《第一女首辅》转载请注明来源:好看书吧haokanshuba.com
未时初,密密绵绵的细雨落在湖面上,沈时骞骑着马一路冒雨飞奔,直奔醉月楼而去。
醉月楼每日进进出出的客人不计其数,但那些伙计却自有一套识记客人的法子。
当沈时骞喘着气出现在门口之时,纵然一身狼狈,却丝毫不遮掩浑身上下透露出的那股出尘气质。
这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
刚来半月的伙计连忙笑着迎了上去,问道:“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沈时骞四处搜寻,未见云长的身影,便问:“宋云长可是在这?”
那伙计一愣,随即问道:“公子是说我们这的账房先生么?”
沈时骞蹙着眉,云长何时成了这里的账房先生了,不过眼下顾不得细想,点头道:“是。”
“账房先生今儿早早出门去了,现下掌柜的也正找他呢。”
沈时骞伸手拂去额间的雨珠,忽觉得有些头晕,身形轻微摇晃了几下,他捏了捏眉心,眼眸才清明了些。
想来云长大概是去找自己了,于是从袖中拿出一两银子给那伙计,道:“若是他回来,你便让他去京郊园。”
伙计听闻是京郊园来的,连忙摆手道:“公子的话小的会转告给账房先生,但这银子小的万万不能收。”
这可是未来的官老爷呀,他怎能收。
沈时骞见他不收,便将银子放在一一旁的茶水桌上,随即转身离开,任由那伙计在身后呼喊。
才几句话的功夫,这雨又下了大些。
沈时骞走下台阶,只觉得方才那不适感又猛然涌上心头,他伸手扶住了石栏,闭了闭眼,又睁开。
这时,方才那名伙计撑着伞追了上来,将手中的伞递过去,道:“公子,雨太大了,您拿着这把伞走吧。”说罢,他看着这位公子似乎有些不适,又问道:“公子,要不要小的安排辆马车送您回京郊园?”
沈时骞借着石栏直起身子,接过油纸伞,摇头道:“多谢,我自己去便可。”
那伙计有些担心,但见他坚持,也不好再多说。
沈时骞紧握着伞,单手提着襕衫下摆,一步一步沿阶而下,雨水打在伞面上,如同他此刻的心跳一样,杂乱无章。
那伙计看了会儿他那有些摇晃的背影,便回去大堂招呼客人了。
须臾,醉月楼门口街上爆发出一阵马儿的嘶鸣声,那伙计心一紧,连忙跑出来查看,却见原本围着的人群已经开始慢慢散去,他跑了过去,只见那地上留了一把伞。
是他方才给那位公子的。
他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便拾起伞,拦下方才围在此处的一位行人。
那人说:“方才有个人晕倒在这,差点被一匹马踩死。”
伙计续问:“后来呢?”
“后来被那马儿的主人背上马带走了,看起来他们应该认识。”
伙计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回去醉月楼等着账房先生回来。
乌沉沉的天色下,京师大街上一匹马儿飞奔而过,沿街的行人见状纷纷四散躲开。
袁浣山裹紧马腹,又加快了些。
之前在刑部大牢门口他就觉得沈时骞看起来不对劲,只是那时急着去见谢旻,并未多想,若不是方才遇上,他都不知道这人已经虚弱成这样了,倘若这人晕倒在别处某个街角旮沓,又无人伸出援手,只怕生死难料。
若是沈时骞出了事,他如何向谢旻交待。
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向二人,终于,他寻到了一家医馆,身下的马儿嘶鸣了一声,前蹄猛然高抬,若不是他紧紧握住缰绳,非得将背后昏迷不醒的沈时骞给甩出去。
那医馆门口的药童吓了一大跳,连忙将自己师傅请了出来。
袁浣山将烈马稳住,将沈时骞从马上背了下来。
医馆的大夫两鬓斑白,对此见怪不怪,只吩咐药童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袁浣山背着人匆忙走进去,将沈时骞放好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对大夫道:“他昨日在雨中跪了一夜,方才昏倒在街上,麻烦大夫好好医治。”
大夫顾不得他,连忙打开药箱为床上的人把脉诊治。
药童连忙将他请了出去。
袁浣山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沈时骞,随即走到大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角正啪嗒啪嗒地滴着水,回过头往后一瞧,只见自己所经之处,除了湿脚印外还留下一滩水渍。
药童生了炉子,对他道:“公子过来烤烤吧。”
袁浣山蹙着眉,道了声谢,两三步走到医馆门口檐廊下,对那药童道:“我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劳烦你们好好医治他。”说罢,直接冲进雨中,飞身上马,扬起缰绳,往城外方向跑去。
郑伯这两日时不时就在京郊园门口等着,等着什么,老先生并未说过,但是这园子里连夜跑出去两个学生,还顺手骑走了他的马,他自是要等的。
正当他准备回去之时,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马蹄声,他年纪大了,有些不确定,直到门口的守卫看见远处有人骑着马正往这边过来,他这才折回身,伸长脖子往远处看。
袁浣山远远瞧见郑伯正在门口站着,他顿时有些心虚,毕竟自己和沈时骞连声招呼都不打,连夜骑走了郑伯两匹马。
他原本想偷偷溜去斋舍,现下是没法子了,郑伯定然要将他带到先生那。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袁浣山下了马,郑伯连忙撑着伞迎了上来,数落道:“这么大的雨,你也不知道戴个斗笠?”
袁浣山恐将寒气染到郑伯身上,便往右边躲了躲,两三步走上台阶,入了园子,悻悻道:“没事。”
郑伯又往远处瞧了瞧,问:“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时骞那孩子呢?”
“他......”话还未说话,一名侍者过来传了话:“先生说,袁公子回斋舍更衣后,速去净心堂。”
净心堂正是程老先生的住处。
他记得先生一般都是在书房传唤他们。
袁浣山应下,边走边问郑伯:“今日先生为何要我去他的住处?”
郑伯叹道:“昨夜先生感染了风寒,身子有些不适,你待会儿好好回话。”
袁浣山沉闷地“嗯”了一声,难不成先生昨夜也淋了雨?
为了不让先生久等,他告别郑伯后,迅速回了斋舍。
自谢旻入国子监,江照灵、许怀隅登科后,一下子空出来两间房,原本先生任由他们择居而寝,但沈时骞因为谢旻的缘故不愿搬离,袁浣山是懒得收拾东西搬,而赵不言为了安心读书,便去了江照灵原本住的那间房。
袁浣山更衣后又去了一趟沈时骞那间屋子,想着帮他拿出两身换洗的衣物,毕竟那人喜洁,平日里容不得一点尘泥污渍,这次若不是因为谢旻入狱一事,想来他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满身狼狈的沈时骞。
想到这里,他推门而入,习惯性地往谢旻之前住过的地方看去。
谢旻离开后,沈时骞又喜静,所以他也不常到这里来,平常若是想喝酒的话直接去他自己的屋子,反正现下也不怕叨扰旁人。
书架上的物件还在,床单被褥也都整整齐齐,应当是沈时骞打理过。
见床头那扇窗半掩着,他连忙上前关紧,伸手一摸被褥,有些湿润,想来是昨夜雨太大,雨水飘了进来,浸润了这褥子。
想来若是谢旻的事情不解决,这里也不会再住人,他仔细查看了一番,走到沈时骞那边将窗户关紧,确认无误后,才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两身衣服。
柜子的衣服被折叠得整整齐齐,他看到了那件曾经被谢旻扯断了半只袖子的裘衣,不禁在心里感概,终究是一语成谶。
只是,沈时骞乃是家中独子,这恐怕,唉。
他摇摇头,收拾好东西后,赶去了净心堂。
人刚出斋舍,迎面就碰上了正拿着书籍的赵不言。
赵不言见他背着包袱,连忙问:“你与沈时骞一夜未归,怎么才回来又要背着包袱走?我方才听先生身边的侍者说,先生病了。”
袁浣山道:“郑伯说是昨夜感染了风寒。”
赵不言沉思,又问:“谢兄之事,可有了法子?”
袁浣山摇头叹道:“暂时还没有。”
赵不言忽然想起了什么,四处望了望,随即压低声音道:“不知道袁兄还记不记得正月里郡主在这办的一场马球会?”
袁浣山不解,答道:“自然是记得。”
“马球会之后,先生办了一场晚宴,晚宴之上,唯独却不见谢兄与沈兄身影,袁兄可知晓这是为何?”
“知道,郑伯说过那日马球会后,谢旻身子不适,沈时骞送她去看了大夫,所以才未出席晚宴。”
“郑伯也是这般同我说的,不过....”赵不言语气一顿,神情有些严肃,续道:“晚宴过后,我亲眼看见谢兄是从郡主寝卧出来的,当时他身边还有郡主身边的侍女陪着。”
袁浣山眼眸睁大,震惊之余又有些不敢置信,他连忙追问:“可是你看花了眼?”
赵不言摇头,语气坚定:“虽是亥时末,但面容身形清晰可见,我绝不会认错。”
袁浣山喉咙滚动,眼神复杂,良久,他问道:“此事,可还有别人知晓?”
“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谢兄与我有同窗之谊,若不是他入狱,你们又没了解救法子,我也不会将此事说出来。”
袁浣山疑惑地看着他,道:“所以.......你是想借着这层关系,去求郡主帮忙?”
赵不言点头,随后又犹豫道:“但若是郡主否认此事,想来也........”
袁浣山明白他的意思,可他心里始终不愿相信这是真的,谢旻绝对不是那种人。
赵不言道:“听闻先生要见你,快些去吧,别让先生久等。”
袁浣山“嗯”了一声,走了两步,又折回身来,朝他行礼道:“此事关乎谢旻清誉,还望袁兄莫要说不去半个字。”
“袁兄放心,我心中有数。”
“多谢。”
从斋舍出来,袁浣山心不在焉地前往净心堂,他抬头望着屋檐,耳畔全是惹人心烦的雨滴声,他暗骂了一句老天,却不想忽然天空响起一道惊雷。
雨势越发大了起来,袁浣山后背发凉。
这件事,他该不该告知沈时骞?
又或者,该不该去求证谢旻?
小说推荐:《美食:美食系神豪》《我有一个修仙世界》《好感度拉满后我成了黑月光》《寐姝色》《灾变卡皇》《欢迎来到我的地狱》《华娱调教师》【新平凡文学】《神话:灵性支配者》《我有一枚命运魔骰》
南冬十四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好看书吧haokanshuba.com),接着再看更方便。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