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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末,晚宴早已结束,谢旻由青荷带回斋舍门口,她朝青荷行了一礼便走了进去,所幸这一路上并未撞见什么人。
她站在门口,沈时骞那边窗户透出微弱的烛光,想来人还未睡,可正因如此,她才迟迟不敢推门。
该如何解释呢?
“进来。”
语气与第一次见面时无甚差异,她想,还是有一点点不同,或许是生气,不过倒也奇怪,为何自己竟然没有担心过沈时骞会被把这件事捅出去。
她硬着头皮推门而入,缓缓绕过屏风,见他正披着裘衣,坐在书桌旁看书,她目光向下,看见了那只袖子上缠着一圈丝线,那正是出自她之手。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沈时骞放下书本,盯着她,道:“等你。”
烛心忽地发出声响,谢旻跟着眼皮一跳,不知是被烛火惊到了,还是因为他说的那两个字。
等自己做什么?
她还没想好理由,便准备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想要糊弄过去,于是边后退边道:“我现下已回,沈兄快些歇息吧。”
“站住。”
谢旻愣在原地,任由他一步一步逼近自己。
一步之隔,他停了下来,那双眸子里带着一丝凉意。
她打了个冷颤。
忽地,身上多了件温热的衣服,她垂眸一看,是他身上那件裘衣。
谢旻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沈时骞已转身回到桌边,拿起了书本,边看边说:“尚在正月,倘若又生了病,回头再将病气传染给我。”
谢旻心间生起一股暖意,鼻子有些发酸,轻声道:“沈时骞,谢谢你。”
沈时骞并未抬头回话。
谢旻以为他没听见,便裹紧了裘衣出去了。
沈时骞这才抬眸,他想听的并非是这一句,只是她不愿说,自己也问不出口。
他放下手中的书籍,从怀中拿出那张纸条,不知此刻的自己该不该庆幸。
另一边的谢旻靠在床头,她顾不得小腹处的不适,脑中回想今日所历之事,心中复杂。
今日郡主所说的第二条路,她并非不知道。自随秦大公子读书以来,她便知晓,科举这条路,自己无论如何也走不通,便私下里偷偷了解到了另一种法子,那便是去国子监做监生,监生以贡监、荫监及例监为主,她会想尽办法成为一名监生。
但是,她也知道,自捐纳为监开创以来,当年太祖在位时国学昌盛之景到如今早已不复存。天下读书之人皆以学而优则仕为信条,而入仕又以科举为正途,他法皆为杂流,这杂流之中,当以国子监之监生为主。
想必郡主的第二条路,便是送自己去国子监做监生,进而入朝为官。这倒与她最初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这条路如郡主所言,不好走。
只不过,她如今别无退路。
寒夜难眠,她睁眼躺了一夜。
翌日,京郊园照常讲学,只不过不同寻常的是,园子附近原本一片荒芜,平日里大多很安静,今日不知为何,总觉得闹了些。
谢旻登上高处,眺望远处,发现一些零零散散田地被占用,转而开始建造房屋。
几人在吃午膳时,她将这一变化说与众人听,唯独袁浣山似乎对此并不意外,他道:“昨日校场上,郡主办了一场马球会,周围那么多官眷,他们一回城,这事早就传得满天飞了,所以一些人想着,如今这京郊园已然成了一块香饽饽,自然而然地一些赚钱的门路就来了,他们便买下来那些地,建造房屋。”说完,他转头看着谢旻与沈时骞,问:“说起来,昨日晚宴上独独不见你们二人,听郑伯说,谢旻你身子不适,去看大夫,那沈兄你又去了何处?”
谢旻一怔,看来,郡主早已派人打点过了,但是,沈时骞,她有些心虚,毕竟因为自己,他莫名挨了赵满一掌。
不过,她心里疑惑的是,为何沈时骞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表现得十分平静,似乎昨日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对于自己女扮男装之事,她知道或是出于他的善意,但他对于自己被人一掌击晕之事,也不过问。
莫非,郡主连他也一同打点过了,难怪她会说出沈时骞知道与否,无关紧要这句话。
沈时骞被面前两道带着些许审视意味的眼神看着,却依旧面不改色,淡淡道:“我送她去看了大夫,怎么,你没和他说?”
语气玩味十足,谢旻哑然,眼神有些飘忽,连忙道:“确有其事。”
袁浣山没再细问,只是一旁的赵不言看着谢旻的眼神有些怪异,但也没说什么。
春闱将至,江照灵等三人彻夜苦读,袁浣山为了不打搅赵不言,除去安寝,他大都待在谢旻与沈时骞那,不过他待着待着,发现沈时骞看他的眼神日渐严肃,终有一天,他实在耐不住了,小声问谢旻:“我怎么觉着沈兄最近看我的眼神那么怪呢,好似我抢了他什么东西一样?”
谢旻握笔的手一抖,写了一个错别字。
她想,沈时骞应该是因为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又或许还有郡主的意思,为了掩护自己,所以才在别人亲近自己之时警觉了些。
为了不让袁浣山起疑心,谢旻便不动声色挪过去一些,她抬眸对沈时道:“你………”,她刚开口,便见他眉头紧蹙,眼眸微颤,神情凝重,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她顺着他视线往下看,最后定格在自己笔下这幅字上。
袁浣山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与谢旻相视一眼,面露疑惑。
袁浣山问:“沈兄?你怎么了?”
谢旻拿起这幅字,接着问:“这字可有问题?”
沈时骞深呼一口气,手中的力度似乎快要将茶杯捏碎,良久,他平静了些,缓缓道:“无事,我有事出去一趟。”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袁浣山与谢旻面面相觑,不知他为何突然会有这般反应。
她将手中的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有任何异常,他究竟怎么了?
两人等了许久也没见沈时骞回来,亥时将至,谢旻便让袁浣山先回自己房间,随后她又等了一会儿,见人还未回来,便提着灯笼往他平时喜欢去的地方找了一圈。
途中,下起了夜雨,她只得站在檐廊下躲雨,慢慢往斋舍走,等回到斋舍,却发现自己屋子亮着。
他什么时候回去的?
她提着灯笼,推门而入。,将灯笼放回原处后,抬头只见他正端坐在椅子上,却不似平时那般优雅从容,而是隐隐约约露出一丝颓废,手中还紧握着一张纸条,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你何时回来了,今日,怎么了?”
沈时骞缓缓抬起头,却看见她浑身沾满寒气,额间的碎发都是湿的。
谢旻对上他那双有些破碎的眸子,心下一惊,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
“谢旻。”
二人同时开口。
他语气平淡,又夹杂着一丝无奈。
但沈时骞很少这样直呼她的名字,可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连忙回道:“我在。”
沈时骞闭上眼,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道:“你先去换衣服,我有话要问你。”
“哦。”
什么话,要这般严肃。
不一会儿,她重新换了身衣服,因为头发被雨打湿些,便干脆披着长发,来到他桌前。
沈时骞抬眸,呼吸一滞,慌乱别过视线,随即,将手中的纸条摊开,放在桌面上,问:“这,是何人写予你的?”
谢旻看清那纸条后,顿时身子一僵,脸青一阵白一阵,愣在原地久久说出话来。
这纸条,怎么会在他哪里?
当时她从婉儿那拿走纸条,打算无人之时将其烧毁,没想到又在南亭湖遇见沈时骞,后又去了客栈,然后,她记得他给了自己一件裘衣穿,可是,怎么会?
她此刻很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把纸条的事给忘了。
还忘了近半个月。
沈时骞将她的反应一一收入眼中,果然,这纸条与她有关。
谢旻欲言又止,这该如何解释?
她总不能说是宫里那位写的,这纸条上的内容,本就容易产生误会,她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见她久久说不出话来,沈时骞自嘲地笑了一声。
古人言色令昏智,诚然不欺也,当初他一见这纸条上的字,全然只顾着字里行间的意思,无知地以为这是她写给自己的,便兴奋难耐,以至于忘了去辨别那字迹是否出自她之手。直至今日见她练字,才猛然惊觉,这纸条上的字迹与她的笔迹截然不同。
如今想来,自己是她什么人,要拿这种口吻去质问她。
沈时骞啊沈时骞,你当真可笑。
良久,他面色恢复如初,只道:“这纸条不小心遗落在那件裘衣袖子夹层里,现下,我物归原主。”
谢旻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半晌,她伸手拿起纸条,靠近烛火,将它烧了。
沈时骞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却并未开口问。
待纸条燃尽,谢旻缓缓坐下,她决定将纸条的来历和赵满的事都向他坦白。
“沈时骞。”
“谢谢,谢谢你帮我保守住秘密,其次,对不起,其一,原本昨日我应该给你个解释,只是我未曾想好该怎么同你解释,其二,因为我,你挨了徐翊一掌,我代他向你说声抱歉。”
沈时骞垂眸,并未说话。
谢旻继续道:“这纸条,并非出自我的手,也不是什么人特意写给我的。”
沈时骞眸子亮了一瞬。
“这纸条原本是我表妹倾慕之人所写,因为一些原因,所以不得不拆散他们二人,我原本是打算将这纸条烧了,以绝后患。但我一时大意,忘了这件事,又不知为何这纸条会在你裘衣中,想来应该是在客栈那晚,还有,关于徐翊的事……”
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郡主,昨晚有没有派人找过你?”
沈时骞点头。
“那就是了,我与徐翊自小一同长大,所以他是害怕我身份泄露,所以才打晕了你。”
“我从未怪过他。”
闻此,谢旻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听他道:“你们二人,只是一起长大?”
谢旻摇头:“不止如此,逃荒那段日子,我与他相依为命,若是没他,我怕是早就死在逃荒路上了。”
沈时骞了然,原来,自己永远也比不过那个叫做徐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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