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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旻一开眼,发现自己正漫无目的地走在黄沙弥天的官道上,双脚被铁链锁着,“哐当!哐当!”一声一声搅进她耳朵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阵阵狂风呼啸而过,她抬起手臂遮挡,颤颤巍巍地后退了几步,忽地脚下一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她回头一看,脚下的铁链不知何时被无数只手替代,猛地将自己拉入地下。
“砰!”地一声,窒息感如洪水般挤进脑袋,她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慌乱地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正在湖底处慢慢下沉,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周围混沌,几束暗淡的光从上空照进来,随着水波缓缓摇曳,如同深渊一般死寂。
渐渐地,她双眼空洞,眼中倒影的光束渐行渐远,如同木偶一般,忘记了挣扎,任由身体缓缓下沉。
突然,原本寒冷刺骨的身体瞬间变得灼热难耐,她空洞的瞳孔瞬间睁大,倒映出母亲的面容,她身后是一处火坑。
四周声音嘈杂,她茫然地摇着头,拼命地挣扎,嘴里大喊母亲,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不要,母亲!
她满眼愤恨,手脚挥舞,想要撕破这束缚,下一瞬,当年那一幕,再次重现在眼前。
“不!母亲!”
她猛地睁开眼,整个人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烛光照得眼睛微微刺痛,眼角的泪水不知何何时打湿了鬓间的碎发和枕头。
她望着床帐,缓缓平静了下来。
方才,是一场梦。
忽地,身下的不适让她再次惊慌起来,连忙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却发现这里并非是斋舍,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裳都已经换过。
难道?沈时骞?她顿感不妙。
正当她穿起外衫往门口走去,却听见“嘎吱!”一声,有人推门而入,她与来人四目相对,顿时愣在原地。
怎么会是褚宁郡主?
回过神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揖行礼道:“郡主。”
褚宁郡主给了身后侍女一个眼神,随即那侍女关门离去。
此时屋内烛火通明,谢旻垂眸,自己女子之身怕是已然暴露了。
褚宁郡主坐在椅子上,眼里带着些许玩味,难怪当初柳氏恳求自己,无论谢旻犯了何罪,也要保她一命。
既如此,她今日定然不会定她的罪,更何况,这谢旻一身才华,何不为自己所用,想到此处,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谢旻,你可知罪?”
谢旻闭了上眼,果然。
她下跪道:“谢旻自知有错,但无罪。”
“哦?说来听听。”
“谢旻以男子之身投入程府门下读书,欺骗了程老先生及几位同窗,此为有错,科举入仕之途,谢旻并未参与其中,更何况,普天之下,唯男子可科举入仕,这一规制,谢旻心中不服,因此,自认为无罪。”
她抬眸对上郡主凌厉的眼神,一字一句道:“谢旻心中向来敬佩郡主,如今郡主高坐,朝臣内外,如何步步紧逼,想必郡主心中明了。”
褚宁冷笑了一声,但不得不承认她所言不假,但还是得维持自己的威严,当即反问:“是吗?可你想过没有,若你投去普通人家,一辈子当一个籍籍无名之人倒也罢了。但你偏偏入了天子门生宅内,那户贴之上记录你乃男子之身。再者,你现下入了程老先生门下,今日又在朝贵们面前出了彩,你认为,还不足以定罪吗?想必,柳氏也是知情之人吧。”
柳氏二字一出,谢旻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知道郡主这是在威胁自己,可如今别无他法,只能妥协。
“请郡主明示。”
褚宁轻笑道:“服软了?”
谢旻沉默不语。
褚宁见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觉得甚是有趣,不过也并不打算逗她玩了。
这条路上,若是有个人与自己同行,想来,倒也不错。
“起来吧,本郡主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谢旻一怔,并未起身:“多谢郡主。”
“你想要的,本郡主自是可以帮你,就当还了你当年庇佑之恩。”
“谢旻不敢承恩。”说完,她朝着面前这位衣着华贵女子,磕头道:“还望郡主体恤,收回那道圣旨。”
褚宁长睫微颤,她自是知道谢旻口中那道旨意为何。
当初在保和殿内,皇帝因为礼部呈上皇后候选名册,执意要将秦婉接进宫中,为此闹了一场。
她自是不愿秦婉被接入宫中,最后变成那深宫怨妇。可惜皇帝执意如此,但此事并非回转余地。
皇帝年轻气盛,听信谗言,暗暗在背后与自己夺权,她自是知道,天子向来无情,纵然是将他一手带大的长姐,也终有刀剑相向的那一天。
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让这位少年天子知晓一个道理,若是什么都要,那么到头来,便什么都得不到。
“本郡主尚无权收回,不过,你也不必为此事担忧,待中宫之位选定,皇帝大婚后,本郡主会亲自挑选一位才貌品性俱佳的郎君与秦婉婚配,不必让她入宫为妃。”
闻言,谢旻松了一口气,这下姨母也可放心,只是,婉儿只怕是,唉。
“郡主之恩,谢旻自当铭记心中。”
“先别急着谢恩,纵然本郡主今日保住你的秘密,但若是你要科举入仕,定然不可行。现下,还有第二条路,不过你要想清楚了,这条路,不好走。”
谢旻心里苦笑一声,她这一路走来,哪条路是好走的?
“无论哪条路,谢旻愿一试,且绝不回头。”
褚宁大笑,当即拍案而起,道;“好,不愧是本郡主看上的人,起来吧。”
谢旻起身,又问:“郡主是如何将我带到此处的?还有,沈时骞他可是……”
她话还未说完,只见郡主推门离去,留下一句:“青荷自会同你解释。”
紧接着,进来一位年轻侍女,她微微一笑,朝谢旻行礼道:“公子。”
她连忙作揖回礼,问:“此处是何地?我又是如此来这里的,还有,我昏倒时身边那位沈……沈公子,可是知晓了?”
青荷毕恭毕敬答道:“公子仍在京郊园,此处是郡主今夜寝居之所。”
谢旻眼眸震颤,又问:“那我是怎么来到这的?”
“当时公子您不省人事,是郡主身边的侍卫徐翊带您过来的,沈公子被徐翊一掌击晕,现下应该在斋舍,至于沈公子知不知道公子您的身份,青荷不敢确定,但郡主说过,沈公子知晓与否,无关紧要。”
谢旻愣在原地,这话中之意太多,首先,她口中的侍卫是谁?又怎么会碰上沈时骞还将他一掌击晕?还有,为何郡主说,沈时骞知或不知无关紧要?
她有些头疼,不过,眼下还是得先弄清楚侍卫是谁。
“我可否见见郡主身边的那名侍卫?”
青荷点头,笑道:“他一直在门外守着,我这就让他进来。”
“多谢。”
谢旻缓缓坐下,那脑海里细细捋着这其中的细节,这时,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嘎吱!”房门被推开,随后又被关上。
她一抬眸看到了进来之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那双眼眸,似有故人的影子。
她缓缓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侍卫,视线缓缓下移,看见他手中紧握一支木簪子,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在脑海中浮现。
她眼角微红,嘴唇微颤,缓缓启唇:“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眼前人答道:“赵满。”
话音刚落,谢旻眼角的泪水便落了下来,她双腿发软,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心里五味杂陈,止不住地想要流泪。
还好,当初的阿满哥哥还活着。
她上前抱住他。
赵满身子一僵,瞬间红了眼眶,他伸手将人回抱住,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庭欢。”
谢旻顿时泣不成声,她已经许久没听过这两个字了,幸好,再次说出这两个字的人,是赵满。
她从赵满怀中起身,退了一步,拉着他手,边笑边哭问:“你这些年去了哪里?”
赵满知道她身体不适,便拉着人坐下,回想起当初那段痛苦的记忆,良久,他将手中的木纹簪递过去,道:“当初我只是饿昏在路边,随后被我师傅捡了去,等我醒来再回去找你,发现你已经不在那了。”
他不想向她提及当初自己被强盗扔下悬崖的事情,原本,那段日子,已经够痛苦的了。
谢旻接过他手中的木纹簪,疑惑道:“你师傅是?”
“锦衣卫指挥使徐尤,我如今的名字,也是他取的,此外,他还教了我武功,让我在郡主身边当差。”
锦衣卫指挥使徐尤她是知道的,赵满居然是被他所救。
“那你有没有发现我在官道上留的记号?”
赵满摇头道:“师傅带我入京之时,走的并非是官道。”
谢旻点点头,指腹细细地抚摸着簪子,忽地想起了什么,试探性地一问:“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若是他也被带入京城,定然会去秦宅打探消息,又怎会不知。
赵满一时语塞,当年他被师傅在崖底捡到,昏迷了一个月才醒过来,入京后,第一年他被秘密安排在一处院落,平日里师傅不准他出门,第二年他才去了秦宅打探消息,也知道她是女扮男装才入了秦宅,去过京云寺看过几次,却不敢露面,恐被人抓住把柄。
半晌,他颔首。
谢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你也应该告诉我,即使不相认,你也可以带个消息给我,好让我安心。”
“下次不会了。”
谢旻有些苦笑不得,“哪还有下次。”
赵满轻轻一笑,道:“好,没有下次。”
两人相视一笑。
谢旻想起了沈时骞,连忙问他:“对了,郡主身边的侍女说,是你将我带过来的,又一掌击晕了沈时骞?”
赵满点头:“在校场之时,我见你脸色不对,乘着这园子中人都在忙着晚宴的事,便想去斋舍看看你,只是没想到遇见了那位沈的公子将你抱出来,我恐怕你身份泄露,便击晕了他,顺便在斋舍里点了些安神香,随后便我带你出园找大夫,结果途中遇上了郡主,后面的事,如你所见。”
谢旻没曾想居然是这样,但好在事情不是太糟,只是,沈时骞那边,自己又要如何解释。
这时,门外传来青荷的敲门声:“谢公子,您该回斋舍了。”
谢旻不得不起身,说:“我要回去斋舍了,今日我心里很高兴,知道你还活着,总算是可以放下心了,不过,阿满哥哥。”
赵满眼眸亮了亮,看着她。
“以后你不能唤我本名,我也不能唤你赵满,对了,你名字是哪两个字?”
赵满用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徐翊二字。
谢旻一看,笑道:“原来是这个翊字。”
“我以后便唤你徐翊,不过我相信,终有一天,你我能够光明正大地互称其本名。”
“会的。”他坚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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