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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富兰克林看来,神威对他们的态度虽称不上友善,但始终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约莫是顾虑到瑟弗拉的身份问题,尽管那双骇人的冰蓝色眼眸里不加掩饰地散发出令他人退避三舍的冷漠气息,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很好地收敛起来,坦率而言,他是个不能轻易招惹的角色。再者,富兰克林对瑟弗拉的印象并不坏,事实上,后者除了懒散一些也没什么不好,在无聊的时候看她和窝金斗嘴已经成了旅团的日常助兴节目,相比较于飞坦等人,他的成见要少许多。
“你有话想说吗?”
感受到同伴的打量,瑟弗拉如此问道。
“旅团的规矩你最好牢记,”富兰克林借着身高优势俯视着她,声音一如既往的稳重,“那个叫神威的少年很难掌控。”
瑟弗拉扫了一眼走在斜前方的神威,随即朝他的方向靠拢,临行前回答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掌控神威,而且我也没有要掌控他的理由,不过……你的提醒我还是选择收下,多谢了。”
落尽树叶的枝桠直直地于空中伸展,灰暗的天气就好似配色失败的调色盘,看上去不免让人心生烦闷。易容师的工室地点位于郊外,与其他公司建筑样式无异的单调风格倒是不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推门而入,里面的布局也同一般的公司相差无几,摆放整齐的设施和窗明几净透露出整洁却又平凡的味道,张贴有序的规定条款让已然具备公司雏形的工室显得肃穆了几分,倘若不是对侠客收集情报的能力有绝对的信心,任谁也无法轻易相信这里就是旅团的目标地点。
“哈,这是在效仿窟卢塔族的隐居模式么!”
芬克斯大大咧咧地开着玩笑,“可惜少了点能媲美七大美色的东西。”
当年他跟随库洛洛去夺取火红眼时也没料到一群看似平平无奇的普通村民竟人人拥有着一双如同鲜血般美丽的眼睛。
听清楚了他的话中之意,瑟弗拉轻挑眉梢,不予答。毕竟灭族那日她瞒着他们私自放跑了一个金发小男孩,关于这件事情说得越多破绽就越多。
“很抱歉,各位客人,”一位职员模样打扮的男子微微欠身,“老板他昨日出门走访亲友还未回来,如果各位有重要的事想找老板的话,我可以帮忙传达。”
这番说辞七分真三分假,唯一能肯定的是老板现在确实不在工室,其实方才也有一位客人来找老板,那位客人他认得,是不久前被□□派来做中介的道格亚先生,他忌惮着对方的身份没有多加阻拦,故此,只得把从进门起就目露不善之色的五人拦下,免得惹事。
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在下一秒就成了悬空状态,喉咙也被眼前这个看似老实的身形高大的男人给锁住。
“我们可不是来算命的,”玛奇一瞬不瞬地看着被富兰克林掐住脖子的职员,语气平静且沉着,“跟你们预约好的客人,是不是早就已经等候在会客室里了?”
“我……我不知道……”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戛然而止。
见状,神威歪头一笑,原本可爱俊秀的面容在此刻显得尤其碍眼:“呐,像这样的弱者从一开始就杀掉不就好了吗,问话这种事情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说不定里面的那位客人在听到你们的声音后会立刻跳窗逃跑哦~”
“你这家伙还真是……”芬克斯转过头来看向他,眼底满是不耐烦的神情,但记忆里神威那恐怖的破坏力和做事不顾后果的性格让他不得不暂时忍住心里的不快。
“阿拉,我说错什么了么?”
神威微笑道,“难道你们旅团里只有库洛洛君和侠客君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剩下的都是些不懂得观察局势的战斗苦力?”
瑟弗拉下意识地嗤笑了一声,随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人连自己也骂了进去,于是她一把拽住神威,用不悦的眼神瞪着对方,明明是埋怨的方式却莫名带了一丝嗔怪的意味,这令其余三人多多少少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走了,”玛奇越过职员的尸体,径直走向会客室的方向。
天空变得不再清澈,灰白的背景中掺杂着恍若泥泞的阴霾色彩,秋日本来就凉爽,加上四处流窜的风使得温度又下降了几分,而散着一头长发的俊美猫眼男子恰好就像这冷风一般,让阴暗的会客室增添了些许诡异的气息,偏偏他自己还浑然不知,竟是熟稔地举起手跟瑟弗拉打招呼,语气一派悠闲随和。
“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真是突飞猛进啊,”芬克斯喜欢乱开玩笑的毛病似乎永远也不会改。
瑟弗拉没有多想,只把目光放在那个正端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身上。后者自头顶到脊背,每隔两寸便刺入了一枚泛着寒光的念钉,她知道,这是伊尔迷的念能力之一,不过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这个早已死去的男人是她曾经在天空竞技场上的对手道格亚。
伊尔迷将倒数第二枚念钉拔出,然后转身朝瑟弗拉走来:“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出现,是库洛洛派你来执行任务的么?”
他本打算在核算完当月的任务报酬后就来找瑟弗拉,谁知父亲席巴临时接了一份报酬不菲的委托,为了了解任务详情必须离开天空竞技场回枯枯戮山一趟,伊尔迷历来将利弊权衡得很清楚,找人的事可以先往后放放,委托才是要着重留意的,只是他没料到会和库洛洛盯上同一目标人物。
蓦地,一道略微熟悉的粉橙色身影拦在身前,阻挡了伊尔迷的视线。
状似不经意的打断却能起到很好的警示用。神威与伊尔迷有过接触,他的洞察力不输于侠客,自然能觉察出此人同瑟弗拉有一段众人皆知的过往,芬克斯的话无疑在证明这段过往的同时又增添了些许暧昧的因素,他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在伊尔迷接近瑟弗拉时有细微的变化,不过未曾深究。
“我们执不执行任务跟揍敌客家关系不大,”瑟弗拉朝神威的位置挪动一步以表明立场,神色中没有丝毫要让步的意思,“反正团长交代的是把拖我们后腿的人找出来并且杀掉,至于这个人到底是谁杀的,根本无所谓。”
伊尔迷眨了眨大到令人不可思议的猫眼,有些恶趣味地佯装着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如此,你是在责怪我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任务目标么?”
末了,他微微抬头,食指轻按在下颚上,即使表面上是一副遗憾的口吻,实则却连半分惋惜之意都没有:“真可惜,要是你来揍敌客家,说不定我会把这次的委托交给你的。”
他不是听不出来瑟弗拉话里的疏远,只是他想看看,这份疏远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神威的眼底淌过一丝快到无法捕捉的狠厉,片刻后,他恢复了如往常那般高深莫测的笑容,灿烂依旧:“旦那,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说话间,瑟弗拉侧头看了看玛奇。
“他死了,”玛奇的目光在道格亚脊背处的念钉上停留良久,嗓音里隐隐夹杂着少许低沉,富兰克林知道,那是她对外人有所敌意的迹象,“我会如实把情况汇报给团长,但是,你最好将手中的情报留下。”
“不行呢,为客户保密是为杀手的基本素养之一,”伊尔迷的表情平静如初,换而言之,他毫不介意玛奇的间接性威胁,此处地势偏僻,环境较为阴暗,若是暗杀术使用得当的话即便不能让幻影旅团的人受伤也能全身而退。
一阵劲风迎面袭来,迫使伊尔迷跳离原地。
富兰克林保持着发射念弹的姿势,一旁的芬克斯开口道:“这恐怕是算账的前奏。”
伊尔迷不是容易妥协的人,况且他是揍敌客家引以为豪的长子,一个优秀的杀手,想从他口中得出情报必须要做好失败的准备,可相对的,玛奇清楚库洛洛并不希望他们节外生枝,于是她借着那份超强的直觉拦下了富兰克林:“十老头花重金请他来无非是想杀人灭口,现在人死了,他没有同我们动手的理由。”
尽管在武力方面能与他抗衡,但揍敌客家的暗杀术着实太过棘手。
“也就是说,道格亚除了是中介商以外,还有可能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向猎人协会匿名举报的人?”
瑟弗拉停顿了会儿,挽过神威的手臂示意他敛起杀意后才接着说出推断,“□□不放心像道格亚这种不安分的存在,所以干脆把他的命交给揍敌客家来处置。”
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伊尔迷的指间不着痕迹地滑出一枚念针,可转瞬间又收了回去。
——浮躁的战方式不符合暗杀的宗旨。
玛奇没有忽略这一细节,而且她相信她能观察到的神威一定也能观察到,根据相处的几天来看不难发现神威对瑟弗拉的事越来越上心,哪怕他本人并未承认,可现下绝不是打破平衡的好时机,私事,终归需要私下解决,否则团长不会再对神威持纵容态度。
身为旅团内以第六感为辅助工具的追踪治疗人员,玛奇的直觉从没令其他成员失望过,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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