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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窗外梅(下)

凛冬之际,京都城外茫茫一片大雪,恰逢这日先生外出,六人得了一日空闲。袁浣山不知何时弄来两壶烈酒,将人都叫到他房里围炉煮酒吃。

因为江照灵、许怀隅及赵不言三人来年要参加会试,因此三人只喝了一杯,便结伴去温书去了。谢旻见此也不好打搅他们,于是让袁浣山将炉子搬到自己房间。

沈时骞素来爱干净,但外面天寒地冻,这酒又的确是好酒,他只好点头应下。

三人在房间里谈天论地,好不畅快。

谢旻不胜酒力,两三杯下肚整个人就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说什么,一只手撑着脸颊坐在案前昏昏欲睡。沈时骞倒是酒量好,但眼底满是哀怨,他一杯接着一杯喝,似乎是在借酒消愁。唯独袁浣山不同,他如同脱兔一般,踩在椅子上举杯高昂,直至夜半,才停下。

夜里的寒风呼啸而过,穿过床头半掩着的窗户,闯进了酒香四溢的屋子。

原本趴在案上睡着的谢旻被这夹杂着一缕梅香的冷风吹醒,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白色貂绒披风,这料子样式一看就是沈时骞的,但她环顾四周也没看见沈时骞人影,倒是看见了四横八竖地摊在案上的袁浣山。

她脱下披风,起身去了沈时骞里屋瞧了瞧,只见他正安然睡着,又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低头又见炉子里的炭火早已成灰,酒壶空空如也,连烛台上的蜡烛也快燃尽了,地上桌上一片凌乱。

她顿时有些头疼,不知是喝醉酒了缘故,还是看着这一片狼藉而颇感无奈。

看着袁浣山这般睡姿,谢旻怕他受凉,便试图叫醒他,岂料这人睡得太死,怎么也叫不醒,她没了法子,只得将自己的被子抱过来盖在他身上,简单收拾了一番后,将窗户关上,新点燃了一支蜡烛准备看会书,这刚坐下就见沈时骞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眼前。

谢旻一愣,问:“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沈时骞点头,随后在她面前坐下。

谢旻放下书,忽然想了起了什么,便问道:“沈兄,我与袁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虑,始终不得解。”

沈时骞嘴角勾起一抹笑,道:“难得你日日夜夜如此勤奋,竟还有不解的,怎么,你没在这书上没找到法子?”

谢旻十分无语,自从与他交好之后,发现这人话不仅多,而且毒辣,常常怼得人说不出话来,她竟然有些怀念当初那个惜字如金的沈时骞。

“这个问题,是关于沈兄你。”

沈时骞笑容瞬间僵住,但很快恢复如常:“说来听听?”

谢旻对上他那双瑞凤眼,语气颇为严肃:“你既已中了举,为何这段时日不像将江兄他们那样准备次年的春闱,或许你会说你天资聪颖,不需要耗费太多时日去准备,但我不信,这显然只是你的一套说辞。”

原本她不该问这些,但这些天相处下来,她自认为已经他们三人是志同道合之人。

沈时骞一怔,随后坦然道:“错了,我并不会这般自大,反而自认为短短时日,尚无高中可能。”

谢旻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但显然这是他另一套说辞,只是一时之间她竟不知如何作答。

沈时骞见她不说话,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第一次进这园子那日,先生在评改我那篇文章之时,说了这样一句话:‘读书人是读书人,朝臣是朝臣。’现下,我自认为做这读书人挺好。”

谢旻心下了然,明白了他话中之意,可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她没办法停下来,只能马不停蹄地追着跑。

“这般看来,倒着实令人生羡。”

“羡慕?”沈时骞自嘲地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苦楚:“我有何可羡慕的。”

谢旻并未细说下去,转而质问他为何不给袁浣山盖件衣裳或被子。

“他那一身貂皮裘衣,哪还需要那些,倒是你。”

“我这衣服虽然薄,但是胜在多,无甚差异。”

沈时骞促起眉:“你别的都平平无奇,就是这张嘴不是一般的硬,像你这身子,风吹吹就要倒。”

谢旻懒得同他说话了,直接开始下逐客令,但在人背影消失之前,又说了一句:“多谢。”

然而,沈时骞果真一语成谶。

第二日下了学,谢旻就发了高烧,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或许是小时候因为逃荒颠沛琉璃,又或是秦大娘子那顿毒打,又或是寺院那三年的清贫日子,往日落下的病根堆积到如今一股脑儿全都爆发了出来。

这一病,整个人就倒下了。

袁浣山真被她那副模样给吓到了,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探她的鼻翼,沈时骞瞪了他一眼,刚想要去找大夫就被面色苍白的谢旻叫住,只恳求他不要去找大夫。

沈时骞不解,袁浣山更是不解,但谢旻死死拉住沈时骞衣袖,不准他去,沈时骞没办法,所幸屋子里还留有半副药,便让袁浣山拿出去熬了。

谢旻将整个身子都缩在被子里,试图让自己出汗,但很快被子又被沈时骞扯了下去:“你这还没烧死,就要先将自己闷死?”

谢旻实在没有力气同他辩解,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毒淬了一遍,疼痛难忍,很想昏睡过去,可以又担心自己眼睛一闭,那二人就要去找大夫,便只能逼着自己保持清醒。

在这身心双重折磨下,她如同被抽了去了魂魄一般,眼神时而空洞时而痛苦,当袁浣山端着汤药进来之时,被她那面色吓得手一抖,汤药差点撒掉。

沈时骞端过碗,用勺子轻轻地搅了搅,看她这副模样,只得自己来喂了,于是便让袁浣山将人扶起,岂料袁浣山手刚伸出去,谢旻就强忍着不适,半撑着身子,颤颤巍巍地拉过沈时骞的手碗,就着他的手,脑袋凑过去,一股脑儿地直接一口喝了下去。

因为摇晃,些许汤药洒在沈时骞衣服上,但他顾不得这些,连忙伸手扶住她肩旁,助她把药喝完。

袁浣山愣在原地,心想,这人又不肯找大夫看,又把这么苦的药一口直接喝下,当真是佩服。

谢旻一喝完药就倒在床上,睁着眼忍受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沈时骞去了隔间换衣服,袁浣山这才开始回想昨天晚上的事,觉得一定是自己拉着他喝酒,还盖了他的被子,导致他夜里着了凉,才会如此。

虽说沈时骞毒舌,但当他听了袁浣山的忏悔,还是出口安慰:“这酒乃是我们三人一同饮下,你又何故如此自责,要我说,这人无非就是嘴硬。”

“唉,谢旻性子就是这样,总是不愿亏欠旁人。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屋子莫不是被什么邪祟缠上了,上次是你,这次便是谢旻,一次比一次严重。”

“若是有邪祟,你都来了这么多次,那邪祟岂不是早就缠上了你?”

袁浣山后背有些发凉,连忙打住他:“沈兄你可别说了,谢旻都说你这张嘴是佛祖开过光,我都怕晚上做噩梦。”

“你若是怕就赶紧回自己屋子,没事别过来。”

“谁说我怕了,再说,谢旻还在这躺着呢。”

“你若是不怕,心虚什么?”

“我哪里心虚了?”

........

谢旻脑袋里嗡嗡作响,她努力睁开厚重的眼皮,说:“你们.....好....好吵。”

沈时骞:“.......”

袁浣山:“......”

两人只能闭嘴。

夜幕降临,袁浣山回了自己的屋子,留沈时骞一人守着。

但谢旻却睡得极其不安慰,浑身上下忽冷忽热,眉头紧蹙着,嘴里不知说着什么。

沈时骞正坐在桌上看书,刚放下书本准备回去睡觉之时,谢旻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母亲....阿满哥哥...别离开我....”声音沙哑,又带着些惊恐不安。

或许是这声母亲,让原本就要离去的沈时骞重新凝视床上这人,他伸手将谢旻裸露在外的手放进被子里,当手抬起的那一刻,谢旻护腕掉落,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暴露在烛光之下。

沈时骞一怔,眼眸深晦,紧接着,他又将谢旻另一只手拉过来解开了护腕,同样的,也有一道伤疤,如同毒蛇一般缠绕其中。

他想起之前袁浣山问过谢旻为何要日日佩戴这护腕,那时谢旻只说是自己手碗曾经受过伤,那时他并未多想,可如今看这伤疤,如同被人虐待烧伤所致。他也知晓谢旻的身世,父母幼时双亡,投奔姨母生活。

想到这里,他看着谢旻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情感。

翌日清晨,谢旻虽然退烧了,但浑身酸软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可她还是决定要撑着去讲堂。

端着早膳进来的沈时骞见状劝道:“袁浣山已经替你向先生告了假,今日好生休养。”

谢旻一只腿已经下地,说:“我好多了。”

“眼见江兄他们三人就要春闱了,先生又已过花甲之年,你去讲堂,莫非是要将这病气传到他们身上?”

谢旻默默将脚收了回去。

“将这早膳吃了,等下学回来,我会将今日先生所讲一字不漏地复述给你听。”

谢旻十分感激他,忙道:“多谢。”

沈时骞没回话,拿起书就关门离去了。

谢幕靠在床头,她嘴里都是一股药味,苦得很,但又不想浪费粮食,更何况要是沈时骞回来知道自己没吃,免不了又是一番说教。

她刚伸手去端粥时,却发现自己的护腕松松垮垮,她仔细一看,这系法似乎与自己平日的手法不一致,她心中猛地一紧,连忙查看另外一只手,亦是如此。

莫不是昨夜他们趁着自己熟睡,请来大夫诊治过?那岂不是,她不敢往下想,可是方才见沈时骞似乎并未有什么异常,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但为了能让自己安心,她还是决定等那两人回来就试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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