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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年礼对自家大姑娘的安排没什么意见。
他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姜至，瞪了姜恒一眼冷声道：“还不快滚回自己房里去？！”
姜恒应了一声，委委屈屈地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虽然被冤枉很委屈，但是好歹是不用跪祠堂了，姜恒哪敢有什么意见，溜得飞快，生怕他爹不顺心再想起跪祠堂的事。
门口的家仆一群人跟着姜年礼离开，又有几个跟着姜恒回院，一时就剩姜至和姜蕴及管家几人。
姜至伸手捏了捏姜蕴的脸颊：“姜恒脑子是蠢了点，你别欺负他。”
姜蕴抬头，一双晶亮的眼眸里盛满疑惑：“长姐你在说什么呀？蕴儿怎么会欺负哥哥呢？”
姜至呵呵了一声，当着管家等人的面也不好去戳穿姜蕴的真面目，只报复似的加重了几分手中的力度。
姜蕴吃痛，眼眶里很快噙着泪，他口齿不清的转移话题：“长姐，快康康瑞王送的什么理......”
姜至见他一副惨兮兮又不敢挣扎的模样，轻笑一声松开手。
姜蕴捂着自己被捏得泛红的脸颊，敢怒不敢言。姜恒那个没脑子的，他敢趁着父亲在的时候使点绊子让他不痛快，可对姜至，他是不敢的。
尤其是今天的姜至，感觉比以往更可怕。
姜至没跟他一个小屁孩多计较，日子还长，他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慢慢教育。
她望着手中的锦盒，在姜蕴好奇的目光中，打开锦盒上的盖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什么？”
姜蕴忍不住开口问道。
盒子里，是一本薄薄的册子。
立在一旁的管家忍不住伸头多看了两眼：“好像是摘抄的诗册？”
摘抄的诗册？莫不是什么名家大师的孤本？
姜蕴将诗册从锦盒中取出，随手翻了翻：“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诗倒是好诗，可这是哪位名家大师的佳作？”
管家在一旁附和：“这诗老奴也未曾听过。”
“这几首诗虽都颇有造诣，但都未曾听过，这不会都是瑞王殿下写的吧......哎，长姐你做何要抢？”
姜蕴刚翻了两下，手中的诗册就被姜至突然抢了去。
他刚抬头想抱怨自己还没看完，就被姜至脸上不对劲的神情堵了回去。
姜蕴也说不上来姜至是什么表情，震惊中夹杂着几分难过，难过中又透露出真心的欢喜......
樊时安送来的诗册只有简单的三首诗，没有落款，没有注释，甚至连诗名都没写。
可姜至却将这三首诗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鼻端和眼睛一片酸涩。
她努力忍住想哭的冲动，笑道：“你知道什么，这都是能流芳千古的好诗。以后像你一样大的小朋友，每个人都得倒背如流呢。”
没有一个孩子爱背书，哪怕是聪慧腹黑如姜蕴。
他见姜至拿着诗册不放手的样子，十分客气谦逊道：“既然长姐如此喜欢这诗册，那蕴儿就借花献佛，将这诗册赠予长姐了。”
这要是拿回自己院子，她娘一旦知道是瑞王殿下送他的，还不得让人把这三首诗挂起来让他日日诵读，不辜负瑞王殿下一片心意。
想想就头疼。
既然长姐喜欢，他不如顺水人情送给她。
姜至收拾好心情，从善如流的将诗册收起。绿腰在她身后低声道：“姑娘，交给奴婢拿着吧？”
姜至摇摇头，将锦盒抱在怀里，心情十分明媚的拍拍姜蕴脑袋：“那就多谢蕴儿弟弟了。”
姜蕴连忙表示客气了，长姐喜欢就好，也不枉他割爱一番，就算来日瑞王殿下知晓，看在他们姐弟情深的份上，定也不会在意他将贺礼转赠一事。
姜至顿了顿，笑眯眯又道：“做长姐的怎能白拿弟弟的东西，蕴儿这么喜欢这三首诗都肯割爱给我，我若是不表示一番，心里可过意不去。”
姜蕴笑容一僵，心中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姜至继续道：“作为谢礼，我待会便让人再去搜罗三十，不，三百首诗册送给蕴儿，当做谢礼。蕴儿放心，长姐保证不会敷衍你，保证首首是精品。”
姜蕴：“......”
他很想说真的不用了，你直接拿走就行。可姜至不给他回绝的机会，笑眯眯地又拍了拍他的脑袋：“那就这么说定了。”
然后转身就走。
干脆利落，十分麻利。只剩一个满脸怨气的姜蕴和想笑又不敢笑，只好东张西望假装自己很忙的管家。
***
姜蕴的生辰宴，正儿八经的主角还是姜蕴。有姜年礼和王氏操持照顾客人，姜至作为姜府嫡女，只需穿得美美的露面刷个存在感，便可功成圆满退下。
回自己院子的一路上，姜至都抱着怀中的锦盒不松手。
她心情有些激动，脚下步伐不自觉也快了几分。绿腰一路小跑跟在她身后，见四下无人，才疑惑问道：“姑娘，您明明对瑞王殿下不感兴趣，为何这么看重他送给小少爷的贺礼？”
这礼物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如果说姜至是单纯喜欢诗，绿腰是一百个不信。
姜至闻言，忍不住挑眉问道：“我对瑞王殿下不感兴趣？我从前跟你提过？”
绿腰点头：“姑娘您忘了？半年前您在城外寺庙上香的时候遇见过瑞王殿下，他还向您搭话呢。”
姜至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原书中姜至与樊时安两人从头到尾都不认识，樊时安出场的时候，姜至早已入宫为妃，两人至死不相识。
可绿腰竟说，半年前在自己还未穿越过来的时候，樊时安与原身姜至搭过话？
她停得突然，绿腰差点一个猝不及防撞在她身上，好在最后稳住了身形，吓得绿腰直拍胸脯。
这要是放在以前，她若敢撞在姜至身上，逃不了一顿责罚。饶是最近自家姑娘性子变好了些，她内心深处也还是充满惧怕的。
姜至这会没空关注绿腰的心理变化，她追问道：“你把你刚刚说的再详细说一下。”
绿腰被她说的有点茫然，但还是老老实实道：“您不记得了吗？就大约半年前，您陪夫人去城外的寺庙上香，夫人与高僧前去解签，您自己在寺庙闲逛的时候，偶遇过瑞王殿下。”
“瑞王殿下问了您的名字，你们随意聊了两句便离开了。奴婢当时曾感叹瑞王殿下丰神俊秀一表人才，不知京中哪家姑娘有这个福气嫁入瑞王府当瑞王妃，您说您还是想进宫当娘娘......”
说到这，绿腰抬头瞄了姜至一眼。
她转述的还是委婉了很多，她家姑娘当时的原话是：“哼，瑞王妃又如何，日后我入宫为贵妃，瑞王见着我都得行礼。”
好生嚣张。
她可不敢说。
绿腰默默垂眸。
姜至听完绿腰的话，再看看自己怀中的诗册，沉默半晌后，蓦地笑出声来。
绿腰见她好端端笑起来，有点慌：“姑娘您好端端笑什么呢？”
“没事，我就是高兴。”
姜至擦擦眼角流出的泪水，只恨不得立刻飞去瑞王府找樊时安，同他问个清楚。
但想着樊时安既然送了这诗册来试探，不可能没有后续安排，她什么都不做，安静等着不打乱他的安排才是上策。
她红唇上扬，眼睛里亮晶晶的，真心实意的欢喜：“绿腰，我今儿高兴的很，晚上咱们出去逛逛吧？”
绿腰一脸懵懵的点头：“啊......好！”
她虽然不知道姜至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但见到姜至这么高兴，她便也真心实意替自家姑娘感到高兴。
***
姜蕴的生辰宴顺利完成，宾主尽欢。天色渐晚时，前来赴宴的宾客纷纷告辞，姜府门口马车络绎不绝。
门上的灯笼已经亮起，姜年礼带着姜蕴在门口送客，姜蕴脸上挂着笑，眼底却全是敷衍。
他乖巧的跟着姜年礼行礼，漫不经心的眼神在看到一辆眼熟的马车从角落悄悄离开后，终于有了点精神。
那是姜府的马车？有人出去了？是姜恒吗？刚被放出来就不安分了？
姜蕴刚有这个猜测，就看到一群勋贵子弟结伴走来，一群人围成一团，十分热络的冲姜年礼行礼道谢：“多谢伯父盛情款待。”
这群人全是平日里与姜恒交情好的狐朋狗友，姜年礼十分不喜他们，但这一个个的家里都有几分底蕴，姜年礼再不喜，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和蔼叔伯的样子：“路上小心，路上小心。”
姜蕴个子矮，一低头就从这群人的夹缝中，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正猫着腰，蹑手蹑脚仿若做贼似的，借着这群人的遮挡往外溜去。
姜蕴：“......”
既然姜恒这个憨货还在这里，那刚刚是谁坐马车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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