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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姜年礼的命令，几个护卫冲进来，将摔倒在地还未反应过来的姜恒拉起。
姜至动作优雅侧过身，给被护卫拖走的姜恒让道。
等姜恒被拖远，她才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冲姜年礼和王氏福了福身，哽咽着道：“弟弟作为姜家嫡长子，我今日情急之下动手打了他，还望父亲和母亲不要怪罪。”
姜年礼板着一张脸：“打得好！他确实是该好好管管了，不然都不知道他下次能做出什么混账事来！”
语毕，他看向一脸心疼的王氏，冷哼一声：“都是你平日里给宠的！你个当主母的，竟还没有至儿半分懂事，幸好蕴儿没有养在你的名下，否则也得被教坏了不可。”
此话一出，本来还伸着脖子一脸心疼朝外看的王氏立刻像是被打了鸡血：“我的恒儿怎么就比不上那个庶子了？他可是你的嫡子，但凡你把放在姜蕴身上的心思分两分在恒儿身上，他都不至于此！”
被顶撞了的姜年礼脸色铁黑：“你......你看看你这泼妇模样，哪有当家主母的样子！”
看着两人开始争执，姜至低着头退出屋外，顺手替他们关上门。
绿腰迎上来，一脸着急的望向姜恒被拖走的方向：“姑娘，您怎么也没拦着老爷呢？这天马上黑了，晚上祠堂多冷啊，少爷他哪能受得住……”
姜至望着她脸上真情实意的着急模样，眼眸微微眯了眯。
原著中，这次姜恒虽然和狐朋狗友去了烟花之地，但因为被灌得烂醉，并未来得及行那等荒唐事。
反倒是后来在家中，被姜至的贴身丫鬟绿腰，假借替她送东西的缘由，使手段爬上了姜恒的床。
绿腰是打小就被买进府里伺候姜至的，两人多年主仆情谊。
再加上当时初尝人事，正食髓知味的姜恒苦苦哀求，姜至半推半就的将绿腰赏给了姜恒。
以绿腰的身份，给贵为姜府嫡子的姜恒做妾都是高攀了，何况他那会还未娶正妻。未娶妻先纳妾，此事若是传出去，同姜家家世匹配的清白人家肯定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最终绿腰也只博到个通房的身份，在姜恒对她厌了之后，在姜府的待遇甚至还比不上在姜至身边做贴身丫鬟的时候。
等姜至后来入了宫，姜恒彻底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早已将绿腰抛到了脑后。
在姜府没了依靠的绿腰便落到了王氏手中，王氏将儿子日渐堕落，姜府日益衰败的郁气都撒在了绿腰身上，没少换着花样研磨她。
这段剧情在原书中是为了站在女主的角度，再一遍强调姜家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人，在整本书中的前后占幅不过寥寥数字。
姜至望着绿腰眼底那一抹真切的着急，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欢姜恒，还是存了借着姜恒往上爬的心思。
她敛下探究的眼神，转身离开：“走吧。”
绿腰回头望了眼姜恒被拖走的地方，还是提着裙摆小跑着跟上姜至：“姑娘，咱们去哪儿啊？”
姜至：“不是你说的祠堂晚上冷吗？去给姜恒做点吃的，再备两床被褥进去。”
***
姜至自然是不可能做饭的，以她的身份身份，需要什么东西，只须张张嘴就有人给她备好送到面前。
事关姜恒，绿腰更是格外上心了些。不过片刻功夫，两盒色香味俱全的食盒就送到了姜至面前，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床厚实的棉花被。
姜至坐在桌边，慢条斯理的吃着糕点，并不急着将东西送去祠堂。
绿腰有些着急，又不好明着表现出来，只低头试探着问：“姑娘，给少爷的东西都备好了，咱什么时候送过去？”
姜至望了眼外头的天色，不急不缓道：“不着急，等天黑了再去。”
等天黑了？那食盒里的吃食到时候不都冷了？
绿腰下意识的想开口，一抬头对上姜至带着些许笑意的双眸后，最终什么都没敢说。
姜至吃完糕点后又练了会字，等天色将将黑下，又去陪王氏用了晚膳。
等陪着心不在焉的母亲吃完饭后，姜至拍拍王氏的手，宽慰道：“娘不必忧心，恒弟那我有分寸，待会我便去看他，您晚上安心歇着，别挂记。”
王氏一脸欣慰的将姜至送出门，姜至穿过夜色回到自己小院，又欣赏了一会夜空中璀璨的繁星。
还别说，这没被现代科技污染过的星空是真的好看，难怪古时候那些文人墨客没事都喜欢赏月。
一直等她抬头看累了，才慢悠悠的吩咐下人将桌上早已冷透的饭菜拎上。
绿腰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姑娘，这饭菜都已经冷透了，只怕大少爷吃了之后要闹肚子......”
姜至冷笑一声，并不在意：“他堂堂七尺男儿，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这世上那么多人连馊掉的饭菜都当珍宝一样，他犯了错给他吃点冷掉的饭菜怎么了？”
烂黄瓜一根，给他送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
姜家并不是什么世代簪缨的大家族，是在姜年礼父亲那一辈才发的迹。后又姜年礼年轻的时候凭借着一副好皮囊求取到了高门大户的嫡女王氏，姜家这才算是在京城正儿八经站稳了脚跟。
是以家中祠堂规模也并不大，只供奉了两排香火。
入夜之后，祠堂里温度直降，冷意逼人。姜至推门进去的时候，铺面而来的寒意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屋内原本躺在地上的人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笔直跪好，待回头看清来人后，又瞬间松懈下来，不成正形的坐在地上，一脸凶狠的瞪她：“你来做什么？”
姜至侧了侧身，露出身后绿腰手中的食盒和棉被：“不想见到我？也罢，那我走了......”
饿了大半天的姜恒身体反应比脑子快，立刻伸手拦道：“等一下！”
姜至旋身，好整以暇的看向尔康手咽口水的姜恒，等着他先开口。
姜恒默了片刻，最终饥饿战胜了面子，他哼哼唧唧爬起来，给自己找台阶下：“看在你还记得给我送饭的份上，这次就先原谅你......”
可姜至并不惯着他，没等他说完，扭头就要走：“那算了，你还是饿着吧，反正饿一晚也死不了。”
绿腰拎着饭盒，顿时有些急了：“少爷，您就别逞口舌之快了，就向姑娘低个头吧，不然这一晚上您可怎么熬啊？”
姜恒作为姜府嫡长子，自幼娇生惯养，被王氏捧在手心里长大，鲜少挨饿受冻。若来送饭的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姜恒都有底气梗着脖子不低这个头，反正他们也不敢真的饿着他。
可他阿姐是会来真的。
就像小时候，姜至说要揍他，那就是真揍，连下人都不敢拉着的那种。近些年随着年纪增长，他身为男儿的体格渐长，姜至为了维持姜府大小姐的形象也鲜少动手。
两人一个天天跟群公子哥们在外参加各种聚会，一个为了进宫当娘娘整日在家钻研各项技能，两人甚至一度碰不到面，他一时都忘了幼时被自家阿姐揍的情景。
如今那刻在骨子里的血脉压制，仿佛又突然觉醒了般。
姜恒在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压力下，没坚持多久便乖乖认怂：“阿姐我错了......”
姜至这才转过身来，她倒也没追着问他错哪儿了，只笑眯眯的冲绿腰点点头。
绿腰随时备着，一得到她的指令，连忙让人将食盒放下，亲自上前将棉被披在姜恒身上：“大少爷您快披着，可千万别着凉了。”
姜恒在这祠堂里待了这么久，身上确实冷得厉害，他盘腿坐在地上，将棉被紧紧裹在身上，只伸出一只手来拿筷子，迫不及待的往食盒里夹。
待一口冷菜入口，姜恒的动作蓦的顿住。他下意识的抬头朝姜至看去，还没来得及发怒，便对上姜至笑意盈盈的冰凉眼神。
未出口的抱怨瞬时和饭菜一起，被嚼吧嚼吧吞入腹中。
算了，冷的就冷的，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他出去了的再和姜至算总账！
***
姜恒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时候，姜至跪在他旁边的蒲团上，先是给祠堂上供着的牌位上了香，然后才在心里开始梳理有关于姜恒之后的剧情。
姜恒这次被带着去逛青楼只是个开端，没过多久他还会被人带去赌坊下套，一开始是让他赢些钱尝到些甜头，然后慢慢的开始手气不好，最终输掉了半个姜府的家当，讨债的人甚至将狗血泼到了姜府大门上。
这只是其中一项，反正吃喝嫖赌这货是学了个全，最终的结局也十分凄惨。他被男女主设计，毁了命根子，最终被那些曾经的酒肉朋友，嬉笑着踏马踩死。
死无全尸，只剩一摊恶心的烂泥。
想到书里他的结局，再看看眼前这个虽然有些狼狈，但仍然挡不住一身贵气的英俊少年，姜至的眸中不觉多了些惋惜。
姜恒吃饭的间隙对上姜至的眼神，动作一顿，然后夹了一大口饭菜，直塞得两颊鼓鼓，宛如一只害怕被夺食的仓鼠。
就连眼神都是相似的清澈愚蠢——哼哼，你别想把吃的抢回去，我已经都吃完了！
姜至：“......”
咱就是说，这么愚蠢的弟弟，咱也没必要非要认是吧？
实在不行还是让这根烂黄瓜自生自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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