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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来到了建安县里，孔云起恢复了原貌，准备追究这些人让她丢脸的事。
她先温声问孔飞仙、毛来财，“按你们的年龄，给老奶奶当孙女、孙子才更符合人类伦理，为何非得当女儿、儿子，引来他人异样眼光？”
孔飞仙被养得胆子越来越大了，“因为女儿的关系比孙女亲嘛。而且，老奶奶要是在高龄生下一对龙凤胎，那不显得医术更为高明？”
她小心翼翼地往上觑了一眼，撒娇道：“你说对不对嘛，师傅。”
孔云起看着她那熟悉的语调动作神态，感觉自己遭了报应，不禁觉得心态又成熟了很多。
她挥了挥手，“去玩吧，用你赚的钱去买你自己想要的东西。”
原本两人都一副紧张的样子，一听这话，就欢天喜地没入集市的人群中了。
孔云起哼了一下，一看那紧张就是装的。
她看他俩先分了钱，孔飞仙曾说让毛来财当她的护卫，以后钱五五分。然后他们先去买了通红锃亮的糖葫芦吃了起来。
孔云起觉得孔飞仙聪明一点，说话逻辑也强，毛来财感觉有点憨憨的。
接下来就是毛招财了，也不用对孩子们那么宽和，她上去就掐住他的脸，“说！你是不是幸灾乐祸了？！别人夸你身体不错时你还骄傲，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毛招财被掐着脸，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含糊道：“我错了……”
“下次还敢这样吗？”
毛招财眼睛游移，“下次……就下次再说呗……”
这把孔云起气的，直接跳起来拍打他。
有路人围观，夸奖道：“不错啊，真有我们大唐女子豪爽之风。”
孔云起有点不好意思，便不再往毛招财身上蹦了。
路人是个会端水的，又夸毛招财，“会疼人！”
毛招财对他笑得真心诚意。
下一秒孔云起和毛招财都看向步辇的方向，步辇上的人肥头大耳，一脸精明相。
坐步辇的人并不少，但此人所过之处都有摊贩主动来送瓜果吃食，竟还有专门收取的左右随从，抬步辇的人也适时将步伐放缓，他成了整个集市的主角。
热心的路人以为他们好奇，便解释道：“他是穿着常服的皂吏，也是咱们县县令的小舅子。”
“他看起来好嚣张啊。”她还看到俩孩子过去看热闹了。
“唉，是有点。”他大方承认，“这个小舅子是很有虚荣心。”
接下来他找补道：“不过天下乌鸦一般黑嘛。咱们底层的人在哪活着不得出点血？那做官的不也得给上面出血。这个小舅子虽然张扬了些，但也不收这些小摊贩金银，也不暗戳戳地收拾你，至少会告诉你原因。唉，该知足了。”
说到这里，那路人情绪一点点低沉，连背也从挺直变得有点佝偻了，最后有点意兴阑珊地走了。
不过孔云起也不是好奇，她感觉殷温娇要出手了。
两个随从突然被绊了一跤，手中的东西抛了出去，洋洋洒洒，竟又回到了各个摊上。有摊贩看了一眼，竟和送出去的种类数量一模一样，吓得和左右摊贩讨论。
那小舅子没察觉到这种异常，只以为是两个随从的问题，刚要破口大骂，就打了一个惊天喷嚏，袖子里的荷包飞出来，金银撒的到处都是。
不过这散碎的金子、银子和铜钱都像长了眼睛，各自都往人处去，机灵的人都拿脚一踩收了起来。
有想送还回去的，还有做贼心虚想跑的，都被人拉住了。
小舅子一个喷嚏打得眼睛里全是泪水，好不容易看清了，就发现自己的荷包已经空了。坐在步辇上一看，遍寻不着。
一着急从步辇上下来，寻摸了一圈，看见那俩无措的随从，一人一脚踹了个趔趄，“快点给爷找！”
说完又看周围的小摊贩们，喝道：“是不是你们把钱捡走藏起来了？！”
小摊贩们均低着头不与其对视。
小舅子怒火攻心，“把钱交出来！不然我找人围了你们！”
这回想交回去的人也不敢交了。
小舅子看无人听从他，一个大力将离得最近的摊子给掀了，瓜果滚得到处都是。那摊贩敢怒不敢言。
欣赏了一番那摊贩憋屈的表情，小舅子才消了一部分气，说道：“算我倒霉，走了！”
转身的时候没注意，踩到一个圆圆滚滚的瓜，摔了一个大马趴，地都震了一震。
没人敢笑出声，小舅子起身，用狠厉的眼光看了周围，最后在随从的搀扶下走了。
被掀的摊贩捡滚落的瓜果，嘴上小声地骂骂咧咧，竟看到了一个玉佩。玉佩应是刚刚那小舅子摔跤时摔出来的，竟一点裂纹都没有。摊贩表情动作自然地将玉佩捡起来放进了怀里。
刚才的一系列事情看似是意外，但孔云起知道这都是殷温娇造成的。
她学了佛经之后，决定要走因果循环、善恶轮回的路。
平时也不见她现身了，之前她是那个“悬壶济世”的幡，后来是她的帔。坚决不让这一切联想到她本人，而是成为规则本身。
说实话，孔云起不信这个。无论从天庭、人间，还是从地府看，都不适用。借用佛家的话，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虽然她帮人也愿帮善良的人，但那也是因为她有所求，谁会帮白眼狼啊。
这条路太过艰辛，孔云起害怕她佛心碎裂，修为也跟着没了。
不过结果难，践行的过程倒挺容易。她已然超脱，而人间处处不公。
孔云起示意那两个看完热闹的孩子回来，准备接着往下走，可能再在县城里惹出风波，也可能往下个村里走。
与殷温娇相反，县城里没多少她施展的空间，这里不缺医馆、药店，她这个外来的老太太没多少人信任。
铜镜有了动静，是大圣在联系她。
大圣问她：“云起，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圣，你说。”
“就是我们之前路过黄风岭，师傅被虎先锋捉去了。我们先打死虎先锋，后奈何不得那黄风大王，最后请来了灵吉菩萨才降伏此妖。”
“我有点疑问，当然有点对不起师傅。那就是那妖怪为何要养师傅两天？这有点违背妖怪本性了。”
“就像我，当初大闹天宫时，为了那好东西，蟠桃、丹药、仙酒什么的，可不管什么味道，只怕肚子里装不下。要是个真妖怪，那可不得囫囵吞了，还管他身子干不干净。更何况那和尚本就是吃素的，能有什么味？”
孔云起想了想之前在天庭上一起商量的伙伴们，好像没有这个剧本，当然也可能是比较孤僻的道童、坐骑等。不过既然是被灵吉菩萨收服的，应该和佛家有关系？
所以她就问黄风大王的出身，原来是灵山脚下偷了清油得道的黄毛貂鼠。
那就正常了，那有什么疑问？哦，她好像只告诉大圣佛教参与设计，却没说参与者是谁。嗯，疏忽了。
于是她将可能的参与者一说，还说了一下辨别方法和套路，由妖从良，被天庭和佛家收编，必然有些天赋和法宝。然后男的妖抓住唐僧必然找理由拖着，女的妖抓住唐僧很可能一见钟情，非卿不嫁。
“这些套路很狗血，很没意思。”孔云起吐槽道：“但大家都不想动脑子。”
“到时候你多担待些，可能会有些麻烦。大家都会使尽手段拖着你，如果那么简单就把唐僧放走了，那就有点给各自的主人丢面子。毕竟天庭平时没什么事，大家都只剩下攀比心了。”
“到时候你就多来天庭和灵山请人，总能请对。请对了就各自欢喜了，主人和相应的道童、坐骑都高兴。”说着说着，她都替大圣觉得无奈了，要是真遇到原汁原味的妖怪还简单了。
没想到大圣很乐观，“这个倒无所谓，就是他们绑我师傅时能不能细心点，别总把我师傅吓得跌下马，那多疼啊。还有关我师傅时，能不能别绑得那么紧，多给他点吃食茶汤，找一个不吓人有文化的小妖多陪他聊聊天……”
孔云起听他唠唠叨叨，一瞬间面无表情。行，我这边担忧你以后劳不劳累，你担忧你师傅体验好不好。你们这是去历劫的，不是去郊游的。
于是她转移话题道：“大圣你最近累不累？和天蓬元帅相处得好吗？”
孙悟空果然感动道：“不累。这次黄风岭之行，遇到困难时太白金星和护教伽蓝都来帮忙了。八戒也不错，他也挺积极的，帮上忙了，就是吃的有点多，挺对不起路过的百姓家的。”
孔云起时不时地回应。不禁感叹道，看，多么易懂又缺爱的大圣啊，稍微一点关心就能把他忽悠得找不着北。只要担上责任，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松懈过。
所以，唐僧你能不能懂事点，让人照顾成这样，一点苦都吃不得，还记得你取经的理想和决心吗？依靠一下自己，少抱怨使唤人，什么时候身娇肉贵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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