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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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过后，阳光正盛。经商的百姓正在道两侧忙得不亦乐乎，容齐帝立太子的圣旨就在他们的目光中，降临到了信王府。

随之而至的还有官文公告，皇后猝然崩逝，命令全国百姓穿三日素服。

皇帝立谁当太子，这并不是百姓关心的事。

只是听说皇后是让太医给毒死的，不免口口相传出一个个八卦，有的说皇后与太医有染，皇帝不满，便赐毒酒一杯，还有的说皇后外戚专权，跋扈朝政，皇帝为了夺回皇权，便拿皇后开刀，更有甚的，笑话皇帝放着老大不立太子，只能说明老大太废物了，烂泥扶不上墙，犹如阿斗之类的话。

百姓议论纷纷，此时礼王府却正在闹一场大戏。

传说中的废物大皇子礼王，穿着一身素服，腰带不系的冲出王府大门，当着百姓的面，宛若疯子，踉踉跄跄，毫无顾忌的往皇宫大门跑。

宫门侍卫自然认出容礼，喊道：“礼王！”

容礼似乎没有听到侍卫的话，而是自腰间的刀鞘里，拔出寒光熠熠的一柄剑，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叫嚣着：“你个老东西，凭什么不封我为太子？我是嫡子！”

众人围堵着疯疯癫癫的礼王，侍卫想要上前拦住容礼，却被他一刀差点劈中。

他挥刀乱砍，逮着一个就骂：“老不死的，老七又算个什么东西，我才是皇帝，我是万众归一的神！”

事发紧急，容礼的另外两兄弟，在听到容礼发疯的第一消息就赶到宫门现场，容珩和容昱好不容易推开层层推挤的人群，来到大哥面前，却看到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大哥这发疯的德行，倒是和当年二姐有的一拼。

容珩一个箭步上前，身姿灵巧的躲过容礼的拦腰一刀，脚尖踢中拿刀的手腕，容礼吃痛，丢开刀来，随即容昱配合，给大哥脖颈来了一手刀。

容礼大脑一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让容珩捡了身旁屠户用来捆猪的麻绳，一圈又一圈的绑住身体。

围观百姓一面看得万分震惊，一面又后悔没带瓜子。

皇后死了，礼王不应该哭丧吗？怎么就当着天皇老子的脚下，开始发起疯了？

容礼嘴里依旧不依不饶的骂着，似乎全天下都是他的敌人。

等到晚上，皇宫里再次传出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亲王犯法，与庶民同罪，礼王病入膏肓，当众发疯，辱骂皇亲，有愧祖先，今顺应天意，废礼王为庶民，流放南疆澍县，无诏不得回都，钦此。”

大皇子发疯是百姓们亲眼所见，大家也都明白为什么容齐帝放着老大不立太子，转而封老七，这实在是老大不争气，骂老子骂成这样，还能活着，就已经是皇帝仁慈了。

乾清宫内廷。

容齐帝给气病了，正躺在床上，他是听说容礼当众发疯骂他老不死的那会儿给气的。

塌边只剩两个精神正常的儿子守着。

张柏为容齐帝号脉过后，嘱咐重点要静心，皇帝就是操心太多了才病倒的。

容齐帝听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后院起火，儿子不省心，边境告急，他能不操心么？

“为何发疯，你们查清楚了吗？”容齐帝虽然闭着眼，但嘴上还是问了一句。

大理寺卿黄柳正将前因后果给梳理了一遍。原来是礼王回都之后，礼王妃还是和礼王不和，时不时要挨着他的打骂，礼王妃想要和离未果，无奈之下，礼王妃煮了一碗没弄熟的手见青的汤面，礼王吃了面，这才发疯，只是凑巧碰到了立太子这一日。

容齐帝只有出气，都没了进气，叹道：“礼王妃人呢？”

此时戴着脚铐和手铐的礼王妃，披头散发的被拖了进来，她的手臂上布满伤痕，整个人枯瘦如柴，面如土色。

容齐帝睁开眼，瞥了大儿媳一眼，叹气道：“你怎么不回娘家，非要害人才解气？”

“回得去？”赵韶云嘴角讽刺的抽动了两下，抬起头，笑容凄苦：“娘家劝我忍一忍，说等我的福气在后头，等我做了皇后，母仪天下，一切就会好的。”

大殿陷入寂静，跪着的容珩眸色微眯。

难怪立太子的圣旨一出，赵韶云便动手了，原来赵韶云没了盼头，极度崩溃之下，唯有死亡才能解脱，与其刀刃向内，不如朝外。

这一次，她将刀刃对准了自己的丈夫。

“不论如何，杀人偿命，带下去吧。”容齐帝落了旨意，最终闭上眼睛，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却。

静思了一息，容齐帝总算品尝到了高处不胜寒之意。从前他总羡慕皇兄能做上皇位，万人之上的滋味一定很好，可当他真正的坐到了这个位置，却还是有身不由己的时刻。

如何解脱？

数日之后，吴公公出来，跟众人道：“皇上伤心过度，遂决定遁入空门，静修佛道，望各自勿扰勿念勿思。”

跪在大殿的一众朝臣和王公贵戚懂了，容齐帝这是把烂摊子给全扔给信王，撒手不管了。

登基大典过后，容珩登上皇位，封号容恒元年。

比起容齐帝的大开大合之策，容珩的手段相对而言，算是温和多了，顺应民意，减免赋税，开仓发粮，缓轻百姓于水深火热。

接着他又召集农商阶层的龙头，联合农商，打通农商链条，从根本上解决了官粮垄断，克扣灾民无饭可吃的问题，因此也提供了众多工位，劝民用劳动换取粮食。

不过这些决策，多多少少损害到了老派官僚的利益。他们掀起了对容珩的反对，暗自集结兵马，想要恢复老祖宗的规矩，立嫡为先，可不出十来日，这些集结的兵马，都让老九容昱的人给悄无声息的干掉了。

新帝登基，边境滋生骚扰频繁，容珩无视老臣一口一个公主和亲的建议，宣布瑞王容昱带领精兵三万，前往边疆，守护安宁。

尽管递上的奏折一个接一个，但是容珩有条不紊的一个接一个解决，行事既有容齐帝的果决，手段又比容齐帝多了怀柔之风，正所谓刚柔并济，着实让百姓赞叹其有明君之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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