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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我来自东,零雨其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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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苗苗的小窝是个两房间,刚毕业的就买了,可以说是非常明智的选择了,放在现在,她在广州买个厕所都不够格。苗苗是个心细的人,小空间也装饰得十分温馨,又热衷研究厨艺,冰箱食材永远足够,所以即使突然有来客也不怕。

危阁臣的霸总人设不倒,到哪里都是主场的感觉,坐在沙发上怡然自得地开电视看新闻。

苗苗又当秘书又当厨娘,心里怄气不过十分钟,想到领导也不容易,上班心系公司下班心系社会,想着竟然把自己开解了,利落地做了梅菜蒸肉饼、可乐鸡翅、菜心炒牛肉和一个玉米羹,想了想,再炖锅百合莲子糖水当饭后甜点吧,她挺喜欢在这种糖水里面加鹌鹑蛋,可家里只剩上次雷冬留给她的一颗了,洗了洗就放进糖水里面炖着。

苗苗布好菜,危阁臣正襟危坐,他用餐礼仪很好,该是讲究食不言的人,但苗苗成长和生活的环境都喜欢吃饭开开心心畅所欲言,于是小心翼翼地问:“我能挑节目看吗?”

危阁臣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这不是你家吗?”

是我家,但我觉得更像你的主场,苗苗心里吐槽。

“你为什么想加入我们?”危阁臣毫无预兆地抛出问题。

苗苗非常想说一些高大上的理由,上到宇宙平衡、下到世界和平。但脑袋里转着的,都是钟若洵吃到她煮的菜时候的满足的表情,想到金堂说终得解脱时候的凄茫。

电视里正在播出一个综艺节目:

“……你会发现,它的喜怒哀乐比人类更加纯粹,更加强烈。”

……

“曾经人类也只是地球上成千上万个物种之一……结果现在的人类自己生了3亿吨人,然后自己养了7亿吨供自己食用跟玩耍的这个家畜、家禽、狗猫……全世界还剩下的所有野生动物……还剩1亿吨……人类自己跟自己要吃的要玩的就有10亿吨重……”

“野生动物确实是太不容易在好、这个地球上面生存……”

……

不容易生存的何止野生动物。

“我只是觉得,如果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让生活在这个国家甚至这个星球的,嗯,哪怕是不同物种,让它们不那么艰难也好。起码何以调和和人类的关系吧。打打杀杀真的不好。”苗苗说着说着,都怀疑自己再唱首only

you就可以唐僧附体了。

就在苗苗担心危阁臣会把她当傻子之际,危阁臣道:“你可以加入我们,但是只能编外了。我刚接收了西南区域,编制增加的申请还要等审批。”

“真的可以吗?”戚苗苗虽然不是一时冲动,可也没成想分分钟就可以成为国家的人。

“让你进来,也是希望保护你,你的体质与众不同,你应该有所感受了吧。”危阁臣直视她的眼睛,“如果那晚金堂所言非虚,你可能就是百年难遇的‘化魔炉鼎’。”

原来那晚危阁臣还是听到了犼的话。那一晚之后,戚苗苗一直惴惴难安,总觉得“化魔炉鼎”会惹祸不断,所以一直隐忍不敢发问,现在危阁臣也知道这件事,反而让她松了口气,果然天塌下来就该让高个子顶着。

“所以,‘化魔炉鼎’究竟是什么意思?”苗苗问。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同一物种,个体差异天然存在。就像正常人都能跑步,但不是人人都能一百米跑进10秒,虽然这有后天努力的加成,但前提都是体质的优越。修道也是这样,后天的努力与悟性固然重要,但还是存在天然的差别,大树比鲜花、动物比昆虫更易成精也是这个道理。有的事物天生只能魔修,到顶也只能成魔,能力强大,戾气无穷,误人害己。但宇宙似乎总会为万物找到平衡之道,既然有只能魔修的事物,就必然有魔修转化的途径,要不就是凝聚万千智慧的法器,要不就是万里挑一的体质——化魔炉鼎。”

戚苗苗好不容易听懂了,一言概之,就是天生只能修魔的东东到了她这里,就能化魔力为其他非戾气的力量。听上去就非常圣母,对自己几乎没什么好处,纯纯地为坏人服务的感觉。

危阁臣点头,算是认同她的说法,道:“这个事情不要和别人提,哪怕是最亲的人。这种能力,至少能造福世界,毕竟化戾气为祥和,是多少辈人的梦想。但问题是,不知道这样化魔,对你自己而言,是否构成伤害。”他仔细打量苗苗,“虽然暂时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虽然有点傻乎乎的。”

苗苗985出身,就算不算聪明,在正态分布里好歹在中等。

“怪不得你今天来我这里,多谢领导关心,求你以后一定罩着我。”苗苗星星眼地望着他,这粗壮的大腿必须抱紧,怀璧其罪什么的,从古到今都没有好下场,实在可怕。

危阁臣一怔,“也不完全因为这件事才来的。”

“经过化蛇和犼,我发现化魔这件事情,完全不受我个人的控制。可是,如果这是我体质所决定的,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没遇过这样的事情,到现在才开始呢?”苗苗问。

“我想,这和你的玉镯有关系。”危阁臣抓起她的手腕细看,“从它的来历而言,就不单纯。我让闻达去查找玉镯的信息,暂时一无所得。”

苗苗有点后悔当时一头热血跳水救人,想想当时的环境真不合理。可是就算再回到当时,她估计还会入水救人。既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不如躲在领导的羽翼下比较安心。

苗苗见危阁臣还在握着她的手研究,正尴尬想抽手时,突然厨房发出“噗噗”的声响。

“怎么回事?”危阁臣问。

“可能糖水热开了。”苗苗进厨房,发现锅里竟然冒出滚滚的白烟,诡异的是,白烟是冰凉的。但此时她都无暇思考,赶紧关了天然气,拿盆装水泼了过去,炉子和锅浇了凉水发出“嘶嘶”的声音,里面夹杂了一两声非常微弱的像婴儿哭的声音。

苗苗整个人僵直了,锅里又发出“嘤嘤”的声音。危阁臣进来也听到了,双手握着锏柄示意苗苗揭开锅盖。锅盖揭开的瞬间,一簇蓝光卷上苗苗的手前臂,苗苗感到手臂冰凉,一声尖叫。随着她的尖叫,那个婴儿声音也发出“哇”的尖叫。

两人定睛一看,苗苗手臂上竟然缠着一指长的水蓝色的小蛇,一双黑豆眼看着她,歪歪头,好像在疑问:你是什么物种。意外的,竟然有点萌。

可是再萌也是蛇,苗苗心里咆哮:我怎么没有晕过去。然后哭丧着脸看着危阁臣。

危阁臣双锏划过小蛇,伏魔锏安安静静的,便收起锏,疑惑地看着小蛇,拿了个碗靠近,道:“下来。”

苗苗心里翻个白眼,服从领导是怂人的天性,跟条蛇讲什么服从?

危阁臣又厉声喝道:“下来!”

小蛇抖了抖,背部竟然有双小翅膀,刚才他们都没留意,挥了小翅膀几下,滑翔着噗通掉在碗里,挣扎着起来,头部搭在碗边,黑豆眼看看戚苗苗,又看看危阁臣。

会怕领导就好,证明受控,苗苗放心了,看着小蛇的小脑袋左右摇晃,又get到了萌点。

果然是仗着领导在身边,才能这样心大。

危阁臣端详着碗里的蓝色小蛇,道:“可能是化蛇。”

苗苗惊了,“怎么出现在这里?”

危阁臣转头看她,表情分明在说:你的蛇,怎么还问我?

“难道是那颗鹌鹑蛋?”苗苗拿着勺子检查糖水,果然只看到裂开两半的蛋壳。

“这是雷冬交给我的,说是那晚和犼在争斗的时候,从我手上掉下来的。”

“有意思。把它交给我吧。”危阁臣要把碗拿走,小蛇好像明白他要分开它和苗苗,嘤嘤唤了两声,扇动小翅膀滑翔到苗苗的食指,环起来,cosplay戒指,警惕地看着危阁臣。

哎呦,有点胆气。

苗苗看着小蛇的黑豆眼,又不害怕了。动物成长了会伤害,是因为要争夺利益,小时候会伤害,是因为本能,既然小蛇一开始没有攻击,估计也不会无端伤害她。

“不行,单独留在你家里不放心。”危阁臣没说出口的是,戚苗苗本身单独在外才是最让人不放心,“干脆到我家住吧,虽然从来没听说化蛇虽伤人,可毕竟是魔兽,本性难测。你自身的能力以及玉镯的法力都没有摸清,说白了就是没有抵抗能力。”

“但是……”

危阁臣发挥一言堂的□□个性,直接拨电话:“小孟,到戚苗苗家楼下等我。”然后看向苗苗,“收拾一下吧。”看她露出受气包的小模样,“不走也可以,把化蛇灭了,一了百了。”说着就要抽锏。

“行行行,我走还不行吗?”苗苗赶紧护着小蛇。

虽然危阁臣说带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就行,可是女人的瓶瓶罐罐一装就是一行李箱,危阁臣看她拉着两个箱子,还要照顾化蛇,干脆把箱子包包都接手。

小孟把箱子放车上,送上危阁臣家,临走时危阁臣塞了一大袋茶叶、海味给他。小孟光看包装就知道都是好东西,心里揣测领导的心思:这是掩口费吗?我真的知道得太多了。

话说小蛇到了危阁臣家里,一直“嘤嘤”的哽咽,可怜巴巴的样子。苗苗的安慰都不管用,望着领导求助。

危阁臣无语地看着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很好,一个受气包,一个哭包,勉强耐着性子道:“也许是我的气味让它感到威压吧。”

“那你还让我来你家?”

“我就没说你住这里。我是让你住对面。”危阁臣冷冷地说。

原来一梯两户,对面也是危阁臣的,苗苗心里感叹:有钱任性。

对面更像是危阁臣的私人办公室,一大面打造到天花板的书柜,如果他真把这里的书都看下来了,也不负天选之子的赞誉。所以说,普通人最怕就是天生比人强而且还努力的人了。

这边的房子贯彻了危阁臣低调奢华的审美,苗苗非常满意。危阁臣把她安顿好,告诉她明天等他来接,就回去对面了。

苗苗手指抚摸小蛇的头,“小朋友,我们住几天豪宅哈,你在领导面前要好好表现,不能犯错,我们争取早日回家。”

小蛇眨眨眼,一副信息接收良好的样子。苗苗笑着继续和它对话:“其实,你是不是钟若洵啊?那时他也是依恋我下厨的样子,就好像我是妈妈一样。”慢慢地,她好像有点理解当时钟若洵了,天地所生,混迹人世间,非常向往人际间的温情,那时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亲情。

“不如帮你改名叫洵宝好不好,谐音‘寻宝’,你就是寻觅人间至宝的一条迷途小化蛇。”苗苗笑眯眯地说,感觉眼睛有泪意。

小化蛇好像明白她的温情,蹭蹭她的手指。于是洵宝的名字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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