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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万仇一行人回到上京时正巧撞见了从死士阁跑出来的苏宁舟,玄策让其余人回去,他们四个跟着苏宁舟回天枢阁。
这些日子不知为何,不是马跑的不快就是遇上追杀他们的人,好说歹说才把冯鹤劝回上京,路上遇到的这些人又把冯鹤吓的想要缩回去,还是玄万仇千叮万嘱的说自己会保护好他的命,这才让他没再动回去的念头。
冯鹤看着寒光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又看见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喷,他哆嗦着拿起酒葫芦闷头喝了一口,往日千杯不醉的他竟被呛的直咳,玄万仇瞟了一眼,神色如常,只是周身透露出的森然杀意却让人为之畏惧。
刀枪剑戟玄万仇都摸过,每一样武器在他手里都能运用自如,曾经他的地位说一句摄政王都不为过,如果不是玄玉安突然出了事。
眼看着玄策和喻长风把这些人解决掉,玄万仇不再想那些细碎琐事,而是飞快上马,说道:“走。”
玄策看着逐渐远去的玄万仇,转而将目光落在喻长风身上,问道:“你没事吧?”
“吃了点沙子,没事。”喻长风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最近不知为何,他的心跳总是莫名加快,不安和惶恐在他心底乱窜,怎样都压不下去,让他无法平静的去思考,眼下右手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这把重剑跟了他许多年,他从一开始提不动,到最后扛着剑满山头跑,明明已经习惯了这个重量,这几日却像是拿不动一样。
左手不自觉地搭在了右边的护腕上,这里有一道很长的疤,是在战场上留下的,当时整个手差点让人砍断,是一个士兵冒着危险挡住了他,这才保住了他的右手。
从前他一直坚信一句话,将军最好的结局就是战死沙场,受万人敬仰。但没办法,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他终其一生都没办法割舍掉这世间所有情意。
到今天为止,玄絮影还在拿他娘的命来威胁他,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临阵倒戈。
明明他走之前让人护送他娘离开,可他娘还是落在了玄絮影手里,这点足以证明玄絮影的手段,他斗不过他,所以他甘愿对他俯首称臣。
其实皇位上坐着的是谁和他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能给他的只有加官进爵,但他是武将,战场上有多凶险没人比他清楚,与其提着脑袋过日子,还不如回去守好他那一亩三分地,况且若是谋反不成还要把他杀了,孰轻孰重他还是能掂量明白的。
进了上京,冯鹤一颗心才算彻底安定下来,他望着街边叫卖的小贩,又看着人来人往,眼睛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急冲冲的往前边跑,玄万仇伸出的手慢了一步,他略微尴尬的收回去。那是一间酒肆,冯鹤的酒这一路上已经喝完了,他们也不惯着他,非把他按下来喝茶,怕他醉酒耽误事,还把他那酒葫芦扔了。
喻长风和玄策对视一眼,进城了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终于能在此刻松口气,得以喘息。
几人此刻加快了脚步,走在最后面的苏宁舟抬头。
上京要变天了。
她的窗子正对着楼游的屋子,所以在看到江宴绪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不可置信的盯着看了半晌,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视野里,苏宁舟这才像是活过来,他们两个无意间对视一眼,江宴绪冲着她无声说了四个字,“趁乱逃跑”。
苏宁舟一直等待着,看江宴绪说的“乱”是什么时候,她等了许久,也一直在策划怎么从这里逃出去,幸好被她找到了时机,趁着他们灭火的功夫从被蛀虫啃食的木门中爬出去。
木门厚重,门上的刺才是最不好制作的,不然楼游的性子也不会一直留着这个木门。
进了天枢阁,苏宁舟才发觉这里分外冷清,每一阁的院子都落了锁。
好在洛承书和宁亭靖还在,据说简卓君和时衡去了死士阁附近观察,还拦住了几个出来办事的死士,将他们用麻绳捆住,扔回了上京。
苏宁舟见到宁亭靖行了一礼,没有过多寒暄,反而拿来纸笔,把记忆中的死士阁画了出来,并根据这几日的观察推断出了死士阁具体有多少人。
苏宁舟说道:“死士阁的权主要集中在楼游一个人手上,楼游一死,死士阁便不足为惧。”
洛承书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江宴绪还在那里。”
喻长风劝道:“现在已经彻底激怒了楼游和玄羽书,只怕江宴绪的日子不会好过,咱们要多做打算,不过楼游一定会留着他的命,因为江宴绪在他手里是一个筹码,关键时候可以帮他逃命并威胁到咱们的筹码。”
宁亭靖听后咳了几声,拿起手边的茶就喝了下去,谁料这阵咳意并未被压下,甚至喉间涌上来一股腥甜,紧接着便咳出一口血,整个人昏了过去。
纸上那一抹红分外刺眼,洛承书吓得瞪大了双眼,随即扶住宁亭靖喊了几声爹,泪水一颗颗砸在了宁亭靖的衣衫上,回应他的只有耳边乱作一团的声音。
玄絮影知道这件事后让太医前去,得出来的结果却实在不好,宁亭靖的茶里让人下了毒,加之他本就时日无多,更是回天乏术。
宁亭靖昏迷了很久,醒来时除江宴绪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回了天枢阁。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讲无异于晴天霹雳,打得他们措不及防。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宁亭靖卸了浑身力气,眼看着要跪倒在地上,洛承书手疾眼快的扶住他,说道:“父亲当心。”
宁亭靖拍了拍他的手,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他现在已是油尽灯枯,再不复从前那般少年意气。这些年他心中燃起的热血被一次次浇灭,心里的信仰一次又一次被人无情践踏,所有的恩怨纠葛在生死面前都化作了一缕尘世烟,看得见,却抓不着,只能任由它消散在空中。
躺了这么多天,宁亭靖更显清瘦,他一开口就是沙哑的声音:“我相信即使没有我,你们也可以独挑大梁,你们不要觉得我不在了,你们就没有退路和依靠了,北疆永远都是你们的后路,而你们身边的人就是你们的依靠,在这黑暗的世道里,只有相信彼此,才能初心不改。无论何时,都不要为时局所困,你们是这片土地萌生出的新芽,狂风骤雨也好,刺骨寒风也罢,都没能将你们埋没在这里,所以请你们一定不要……自暴自弃。”
隔着屏风,他们看不真切,却能感觉到短短几日宁亭靖的变化。
人群里,不知谁大声说着:“我知先生心中之志,先生也明白我追寻的道路是什么,还望先生放心,我辈定当扛起您所卸下的担子,对得起您,对得起天枢阁三字。”
宁亭靖听后欣慰地点了点头,他时日无多,现在是强打起精神和他们说这些话。
洛承书闻着宁亭靖身上的药味,这些日子宁亭靖一碗接一碗的药喝下去,吃的东西却不多。
曾典知道这件事后来看了宁亭靖,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对坐。
曾典想必是哭过一次了,他道:“我还没有还他们一个清白,你却要走了。”
宁亭靖手执棋子,说道:“没办法的事,世间生死你又说不准。”
曾典叹息道:“都这个时候了,不去躺着,陪我做什么?”
“躺着昏昏沉沉的,我都快分不清白天黑日了。”宁亭靖往窗外看了一眼,还记得最开始的那一个月里经常能够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每个人都生机勃勃,而此刻虽然人都回来了,但却死气沉沉的。
曾典出来时天色已经晚了,两人说了很多,到最后宁亭靖说自己累了,要躺一会,他趁着这个时候收拾残局,再转头的时候宁亭靖的手已经垂下了,他哆嗦着唇叫着宁亭靖的名字,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推搡着他,却怎么都叫不起来。
曾典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他只知道自己又亲眼送走了一位故人。
高文寻看着洛承书跌跌撞撞的跑进去,又跪在那里磕头。
从头到尾高文寻都没说过一句话。
苏宁舟几人一直在查毒是谁下的,只是一直没什么进展。
天枢阁这面大旗终究落在了他们身上,而他们穷尽一生也要扛起它,至少,不能让它孤零零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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