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宫已是申时,残阳如血,照在连绵不绝的群山上,只能让人看出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坐在屋顶望着这一幕,六人惊叹真是有一种朦胧的美。
今日玄万仇离开的背影在他们脑中挥之不去,六人就这么各怀心事的坐着,在心里回想这一幕。
不管玄万仇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要做好万全之策,以不变,应万变。
江宴绪烦躁的扶着额头,发丝随风而动,拍在了身旁高文寻的脸上。
高文寻一脸无奈,头发吹打在脸上的感觉有点疼,但这同时也让他后知后觉出一些事。
高文寻默默离江宴绪远些,他问道:“你们说为什么兽面十几人只追一个温音尘呢?像是在故意放走咱们一样。”
“这还真是你想多了。”苏宁舟想到温音尘的话,解释道,“有一个人在追逐温音尘时掉进了附近村民用来捕兽的陷阱里,腿上受了重伤,伤口又长时间泡在泥水里,最后不治身亡,他们把这个责任归结到了温音尘身上,这才对他穷追不舍。”
容雁眨着眼睛,眼神仿佛在说荒谬,她问道:“他掉进去后就没有呼喊求救吗?他的同伴没和他在一起?”
“具体事情没有问,不过可以确定一件事,兽面的人相较于死士阁要团结很多。”
苏宁舟这话不得不让他们加以警惕,兽面的人追杀六人时就是三人对一人,兽面有足够的把握可以抓住他们,甚至彼此之间不需要过多交流。
梁昭觉得兽面的人很有可能是在隐藏武功,他们最大的底牌还没有亮出来。
宁亭靖回来时片刻不歇,直奔四阁的院子。
海达给宁亭靖倒了杯水,宁亭靖润了润嗓子,道:“现在是时候动手了,这几日皇上会严惩贪官污吏,此举必然会引起一些人的不忿,我需要你们乔装打扮一番,混在百姓中,揪出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
高文寻面带不解地问:“可是我们的身份不是早就暴露了吗?这么明晃晃的混在百姓里肯定会被发现啊。”
宁亭靖故作玄虚地说:“这就要看你们能否骗过那些人的眼睛。”
“啊!”海达看着身旁人的打扮,问道,“该不会是叫我们刻意扮成寻常百姓吧。”
“没错,你们现在这幅打扮扔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出来,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太招摇,尤其是你,江宴绪。”
江宴绪猛地抬起头,吃惊的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说道:“我还可以吧,海达不也一样。”
海达的笑容僵在脸上,伸手就要打江宴绪,碍于宁亭靖在这里,垂在空中的手又收了回来。
宁亭靖盯着他们看了良久,说道:“你们三人中也就高文寻还说得过去。”
高文寻听到这话笑了笑,冲着江宴绪挑眉,江宴绪白了他一眼。
宁亭靖装作没看到,说:“我给你们安排了住处,一会儿会有人带你们去,你们这几日就安安心心的呆在那里,但务必要提防一些人,尤其是心怀不轨之人。”
六人先后说道:“明白。”
宁亭靖走后不久,洛承书就来了四阁,他把手里的剑扔给海达,海达接住后看了几眼,这和他之前用的那把剑十分像,看来他们是废了些功夫的。
洛承书看着众人收拾东西,道:“别太急了,宁可慢一些也不要忘带了东西。”
高文寻敏锐的察觉出了洛承书话里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任务不结束我们就回不来了?”
洛承书点头:“是这样的。”
从天枢阁出来后几人就一路向北,七拐八拐地进了巷子,最后停在一间低矮陈旧的房前,这里久不见光,阴暗潮湿,处处都透露着破旧腐朽。
海达皱着眉问:“这是认真的吗?”
“是。”
梁昭终于出了声:“寻常百姓的家也没有破败成这样的吧。”
“的确没有。”洛承书知道他们一时接受不了,说道,“事情发生得太急,我寻了好久,只有这里可以让你们居住,不过你们放心,我叫了人来清扫。”
洛承书说着就推门进去,屋里的东西崭新,应当是刚置办不久的。
洛承书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们,问道:“怎么样啊。”
高文寻叹道:“勉强可以接受。”
“先坐下来商议一下吧。”江宴绪问洛承书,“选在这个地段,莫不是煽风点火的人就住在这附近?”
洛承书抿唇,良久后说道:“不是,只是因为这个地段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他没有要我太多银子。”
江宴绪听后有一瞬间的无奈,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洛承书。
洛承书往后退了两步,嫌弃道:“你这笑容可真虚伪。”
说完就要坐下,江宴绪抢先一步把凳子拉了过来,苏宁舟被江宴绪拉着坐下。
洛承书几度张口,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死死盯着江宴绪。
洛承书一摆手,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就先离开了,有事的话就来天枢阁寻我。”
高文寻盯着洛承书的背影说道:“知道了,路上小心。”
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梁昭和海达在附近转了一圈,这个地方的确有些偏僻,左邻右舍几乎无人居住。
江宴绪和苏宁舟去寻了最近的菜市,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
二人买了一些吃食,回去后几人开始商议。
这件事情势必要牵扯出很多人,有人不满自然在情理之中,但他们既然有胆子把银两吞下去,就该做好吐出来的准备。
只是不知道玄絮影会怎样解决这件事。能让玄万仇隐藏多年,又能让各路人马都出动的证据,若说这背后没隐藏什么谁会信。
天色渐晚,苏宁舟和容雁以及梁昭睡在一个屋里。
三人许是思虑太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江宴绪三人却很快入睡。
次日一早,几人有些无所事事,海达陪着梁昭回了趟家。
高文寻和容雁也各自回家看望父母。
江宴绪和苏宁舟盯着对方看了许久,屋内安静的听不见一点声音,随着江宴绪的一声叹息,苏宁舟终于开口:“咱们两个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呀。”
“我觉得也是。”江宴绪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咱们两个能干什么呀。”
苏宁舟问他:“要不出去逛逛?”
江宴绪立刻抬起头,说:“好啊。”
二人去了四溢堂,这几日茶楼酒肆中皆是在讨论玄万仇,还没等他们听清楚,就见曾策朝他们走了过来。
曾策身后跟着一个人,江宴绪认出了这是他的兄长。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江宴绪忍不住地想。
自从那次过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彼此了,江宴绪下意识的以为他不会再出现,至少不该出现在曾策身后。
曾策开口:“你们二人怎么来了这里?”
江宴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道:“左右也是无事。”
曾策往身后看了一眼,总有几个不长眼的非要往他跟前凑,他烦不胜烦,对那些人赤|裸裸的眼神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道:“最近可不太平,你听着底下的议论声了吗,短短几日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先是神女庙被砸,又是玄万仇现身,可真是复杂的很啊。”
江宴绪只是轻声回了句:“上京从不缺笑谈。”
“这倒也是。”曾策看着时衡道,“你们兄弟二人不叙叙旧?”
时衡冷冷道:“我和他没什么好叙旧的。”
曾策劝道:“到底是兄弟。”
“我们兄弟的事你管不着。”时衡只顾着观察四周,连一个眼神也懒得分给二人。
曾策听后无奈扶额。
苏宁舟问道:“你们是在躲着谁吗?”
“是也不是。”曾策想了想,说,“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寻找时衡的踪迹,后面他便一直住在曾府,他的身份没有几人知晓,倒也便于躲藏,但近些日子总有一些人不请自来,他们是谁,想要干什么我全然不知,只知道要甩掉这帮难缠的家伙。”
江宴绪似笑非笑地看他,说道:“你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行事如孩童一样?”
曾策白了他一眼:“我在和你说重要的事,没和你说笑,难怪洛承书说你呢。”
江宴绪诧异的问道:“他说我什么了?你和他在哪见到的?”
“下朝后他就拦住了我,我们也没说什么,就是闲谈两句。”
江宴绪喝了口茶,道:“要不说你们能走上同一条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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