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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百泉镇张贴布告的木牌前站着一膀大腰圆的小道士，梳道髻、弯月眉、吊稍眼，下唇厚、上唇薄。怀中抱着一罐牧野秘制的无色墨水。
牧野同样是一身道袍，梳着双丫髻，手持一块破抹布！在百泉镇张贴告示的木板上大手一挥，写了几个字。五月五，百泉。
字迹无色、但有点味，因为两人已经在附近几个镇子里转了大半个月。加上一直没下雨，天气热，秘制的墨水就有点馊了。
不过事情已经办妥！有没有味也无所谓了。回家沐浴更衣，再出现在百泉镇时已是五月初五。
牧野看着排着长龙等着进镇子的队伍，在旁边转了一圈，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插队时。
她就带着众人防备的目光走到了旁边的空地上，玩了一手空中取物。
顿时众人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牧野拿出的是个斧子。右手持斧，左手向后一捞，把背着的一捆布提在手中。左手一抖，这块布就展开了。拎着斧子把这块布往空中钉。
牧泰在下面把这块布的边边角角捋平，又拿出来四块石头压住最下面的边角。上面的牧野这时也钉好了。一松手，这块布就挂在了空中。
众人一阵惊奇，再有识字的一看上面正写着五月五，百泉，收徒。
不识字的也刚看过五月五百泉，这五个字，毕竟大家就是为这五个字来看热闹的吗！
呼啦啦的排队的人全围过来了。牧野只说了两个字“排队！”
执行者当然是牧泰了。给各位解释，只要是不满十五者，都可以在中间排队等着收徒。其他看热闹的人请站在两边。
等人都站在两边了，中间却空空的。
虽然神奇，但过去那些卖艺的人都会点把戏。谁也不知两人来历，怎么会让自家的孩子上前呢！
牧野瞅瞅围着的几十号人，复合她收徒标准的也就两三个人。就是进镇子里的人都出来了，怕是也不足十人。
不过一开始只要有人就行，声望都是需要积累的。
牧野开始忽悠：“四月初，卜得一卦，上上。欲收弟子。
能入室者。可习得我师傅传下来的修心术。
其他记名者，可习得修身术。只收有缘人。
燃香。”
牧泰忙在地上点燃一支香。
香一点着，众人顿觉这味道能使人头脑清明。就是那些因为早起而有些困乏的人，闻了这香味都觉困意以去。
牧泰这时开口了：“若是今日被选中者，不收拜师礼，吃住不收钱。
但必须到百泉镇千户所记录户籍所在。
两个月后来百泉镇城门口领人。平时无事不能探望。有事上百泉镇千户所找人传话。这柱香燃尽时，就停止收徒。”
说完往牧野身后一站，就不再说话了。
看热闹的人，有的问那蚂蚁显字是不是两人弄得？怎么弄得？牧泰只说不可说，只能传授入室弟子。
有的人就怂恿那些带孩子来看热闹的人，上去试试看看。
有经不住怂恿的就把孩子推前面去了。
第一个上来的是个十一二的男孩。圆脸尖下颌，浓眉杏核眼，薄薄的嘴唇，一口小芝麻牙。身形略微有些单薄。
衣服整洁，眼睛转的快，一看就是个机灵鬼。
牧野满意的点点头。
拿出个木头盒子，里面装着杂粮。上方一圆孔。牧野让其抓把粮食出来。
男孩上前从圆孔往木盒里看了看，伸出手抓了一把杂粮。往出掏的时候拳头被卡住了。左右转了转还是没能拿出来。放了半把杂粮，再往出拿还是有点卡。又松了一下手，这回只剩下小半把杂粮了。手轻轻松松的拿了出来。
牧野让他伸开手，瞅了一眼。点点头：“可记名。”
大家一看原来就是掏一把粮食。
第二个上来的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圆脸，浓眉大眼，厚嘴唇。长的黝黑结实。总是笑嘻嘻的。上来就先用袖子抿了一下鼻涕。牧野一瞅这脸上袖子上都油黑泛亮了。皱了皱眉。
小男孩一把就伸到木盒子里，攥了一把杂粮就往出抽手。也卡住了。他把手放下去，又往上拽了两次都没能拽出来。有些不舍的松了一点杂粮。
一手按着盒子上边，又使劲的往出拽手。这回手是出来了，可是拳头边上也划出了好几道痕迹，有一处还蹭掉了一块皮。
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伸开了手。有大半把的杂粮。牧野又皱皱眉，让他把粮食放回去。也没说行与不行。
男孩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就走回了人群。牧野见他把手背在身后。似是在用另一只手偷偷的揉。有时痛的忍不住还呲呲牙。
牧野伸手一指男孩：“你！”男孩忙扬起笑脸对着牧野。牧野望着那笑脸轻吐三个字：“可入室。”
这时镇子里的人也听到这边的消息了。纷纷往这儿赶。牧野低头看了一眼燃着的香。已经烧了一半。
第三个上来的是个八九岁的男孩。一字眉，眯缝眼。瘦瘦小小，唯唯诺诺。做一件事，就问一句话。
：“现在抓吗？
手拿不出来咋办？
松开半把了，还是拿不出来咋整？”
牧野说：“松手吧，记名。”
瞅了一眼香，已经烧尽了。
“要拜师的六月六请早。”
说着就开始收招牌，拿出斧头站在那块招牌后面一点点的往外钉，就像是要把钉在空气里的什么，再钉回去似的。
牧泰在下面一点点的把布往上卷，等卷到顶上时牧野正好收斧子。把卷起来的布往背上一背。就往镇里的千户所走去。
跟在后面的人说着悄悄话：“当家的，你还真要把娃送出去学艺啊，也不知根知底的。谁知道是不是江湖卖艺的。会不会把娃子拐走。”
：“老娘们家家的知道个啥？人家这都要上千户所写字据了。还能是骗子。那骗子见了衙门都绕着走的。”
到了千户所，看热闹的人就站在外面。牧野就跟进自己家门似的，跟门口的侍卫打了个招呼，就领着三个孩子的家人进去了。
进到千户所，和里正打了声招呼。言明收徒两个月，让千户所记录一下拜师之人户籍在哪，叫什么名字。若是有什么事也好联系家人。
有里正的面子在，那就是一张纸上写几个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