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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伍司刚睡醒，就听见窗外滴滴答答的声音。她赤脚走在地上拉开窗帘，不出所料外面正是阴雨连绵的天气，漆黑黑的云压在天空上，带来了一丝压抑。
南方天气湿冷，又没有暖气，刺骨的寒气四面八方朝伍司挤来。
她迅速关上窗帘，穿戴整齐，简单洗漱装扮之后就出了门。
今天是头一回伍司没有在家里自己做早点吃，而是走到大街上随意买了一些包子边走边吃。
利用早上的少的可怜的时间，她将之前拜访过的有意向客户重新回访了一次，并且顺利在大部分人那留下了联系方式。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伍司才赶着时间前往公司。
等她到的时候，早会已经开始了，喊口号唱歌。
很明显，她今天迟到了。
“小伍，你怎么回事？！”
开完早会的组内开会中，组长一脸努力点名批评：“为新人，第二天就迟到，像什么样子！”
伍司站起身，急于解释：“不是的，我今天……”
组长一掌大力拍在桌子上，脸上紧绷不见一丝笑容：“迟到就是迟到了，别找借口，坐下！”
她说完之后看都不看委屈着脸坐下的伍司，脸上重新展开笑脸，翻脸比翻书还快。“今天又两个好消息，一个消息是恭喜我们组内的小钱昨天开单，另外一个好消息就是我们c组这个月目前的业绩量已经超越了b组！”
她话音一落，组内员工纷纷欢呼出声，组长的脸也笑成了一朵菊花。
这个公司是奖金制度，每个小组包括组长在内有10个业务员，分为abc三个小组。每个月结算一次业务量，当月最高业绩量的小组有一万元的奖金，第二名的小组有5000元，最后一名没有奖金。
奖金的由组长来分配，各组带领的组长，第一名组长有个人奖金2000，第二名组长有1000元，第三名组长倒扣500元奖金。
在金钱的驱使下，每个小组都拼了命的做业绩。
之前c组的小刘离职之后，伍司填充了进来，现在是月底，距离结算业绩量还差3天。
“先别急着高兴，还有一个坏消息。”
组长手在空中旋了一个‘收’的手势，全场立刻安静，她将目光投在伍司身上。
“一个组内，只要有一个人没有开单，奖金废。这个制度大家都知道吧？”
这句话在安静的室内仿佛投下一颗闷雷，所有组内成员都坐不住了，纷纷看向伍司窃窃私语。
“小伍。”
小钱突然大喊出声。
伍司闻声刷一下站起来，这气氛实在太尴尬了，她头一次感受到来自上班的压力。
“三天之内你要是开不了单，在结算业绩的之前自动离职吧。”
小钱非常激动，开口就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说个不停。
“是啊，偏偏是这个紧要关头。”
“可别拖累了整个组……”
牵扯到自身的利益，大家纷纷冒头助阵。伍司一下成为了众矢之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组长这时候慢悠悠坐回椅子上，双手抱肩，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情况，并没有出声阻拦的打算。
冯康坐在靠前的位置，轻咳一声，手微微抬起准备出声替伍司解围时，伍司突然离席。
她这是现在就要放弃了？冯康停下自己举到一半的手，心底生出浓厚的失望。
不过只有他一个人失望，其他人则是一脸期盼地看着伍司的动，希望她下一句就是离职或者回到前台工。怎样都好，只要不拖累他们！
伍司走到空旷的地方，牙关紧咬住口腔内壁的嫩肉，竟是被她生生咬破了，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传遍口腔。
她此时有一些狼狈，眼睛稍有一些湿润，却控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这里是公司，不是你觉得委屈哭一下就能让大家放弃自身利益，转身去迁就你的地方。
大家对她此时的狼狈都视若不见，一个个都在期待她的下一步动。
伍司突然弯腰向众人鞠了躬，久久没有起身。
小钱两眼冒光，有些激动地搓搓手。在她看来，伍司着动无异于就是放弃，最后的告别嘛！想到过几天就可以拿到热乎乎的钞票，她兴奋极了。
安静的空气只能听见众人粗重的呼吸声，过了一会，久违的软糯声音从伍司的方向传来。
她动没变，依旧是弯着腰，隐约可以见到唇形微动：“我知道我让你们很为难，请你们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在三天内成单，不会拖累你们。”
“嗤……”等了半天等来这一句话，众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冷嗤声。
“又来了，你电视剧看多了？搞什么玛丽苏小白升职记？”
小钱炸毛，冲上前一把拽起伍司：“你以为一个单这么好成，大家这么辛苦做的事就被你轻轻松松一句带过去？”
被她拉扯的伍司抬起头，小钱看着伍司，呆了好一阵子，原本想说的话都噎了回去，不自觉放开了自己的手。
此时伍司的嘴唇被她自己抿的发乌，面色惨白。
“喂喂，不是吧？？你没有必要这样吧……”站在小钱身后的人也看到了，失神半晌才喃喃道。
“不过一份工而已……你这么搞未免太矫情，好像我们合伙欺负你一样。”
伍司一声不吭，只倔强地看着他们。
这时组长上前拉住伍司，挤出满脸的心疼对组员打圆场：“行了行了，散会吧。”
说完她转头看着伍司，笑得和蔼：“那就三天时间，你自己说的。”
“恩。”
伍司应道。
“回去工吧。”
组长松开手，状似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她不发一言，转头径直走出开会室。
a组和b组早早就散了会，办公室空出了很多位置，冉若芸还在办公室，她有意无意地瞟了伍司一眼，手上不停快速按下一排号码。
“您好，是陈先生吗？对对，我是……”
伍司一刻没有停歇，走到小钱的桌子附近，拿起自己之前在看的资料。
冯康这时走到她身边，爽朗地笑出声：“好样的小伍，我还真以为你要放弃了呢！别担心，我帮你。”
他边说着边从西装口袋拿出一张纸和笔，在上面又刷刷写下一个人的名字和电话：“这是我之前已经谈好的客户，只需要和他确定时间就可以直接搞定了。”
说完他又像想起什么又接了一句：“还有之前的资料后面，你都可以联系一下试试，那些都是刚需的客户。”
“谢谢……”听他说了这么多，还给了自己实际性的帮助，伍司有点感动到了。
“别客气，都是一个组的。”
他挠了挠头发，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一下就离开。
伍司立即拿出电话，对着上面的资料开始打电话。
办公室的那一边，冉若芸放下电话，嘴角扯出一个优美的笑容，她拿起一份文件放入文件夹，看伍司一眼就径直离开了公司。
伍司这边电话接通了，她连忙出声
“您好，我是x公司的保险业务代表小伍，您之前……”
“x公司啊，之前不是打了电话吗？我已经和其他业务员约好时间了。”
“嘟嘟嘟……”
她没有气馁，拨通下一个电话。
“不好意思，已经不需要了。”
“我不是在你们公司办了保单吗？怎么还打电话给我？你这业务做的不行啊。”
……
直到把电话都拨完，伍司一无所获，只剩下冯康给她的最后的一个客户。
她犹豫了一下就拨通电话。
*
咖啡厅间，冉若芸和一个男人面对面坐着。
“陈先生，这是您的保单，您看一下。”
冉若芸保持着职业化的笑容，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对方。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陈姓男人歉意朝冉若芸笑了一下，掏出手机。
冉若芸面色不改，仍旧保持面上浅浅的笑意，掌心朝上对着他微微抬起，非常有礼貌地做了一个请便的动。
“喂？啊，这样吗？”
一阵沉默过后，他才说道：“不好意思，我正在办理。您另外联系他人吧。”
寥寥几句，冉若芸已经听到她想要听到的内容。
陈先生挂断电话之后，有些无奈地耸耸肩：“众多业务员也就剩下冉小姐的业务做的最专业了，瞧瞧，其他人连电话都能打重。”
“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冉若芸朝他轻眨眼睛，有意无意地撩拨了一下头发，手指从耳垂滑到脸颊再到嘴唇上停顿一两秒，才再次轻轻笑出声。
“有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美女在对面坐着，还需要说什么呢？现在就开始办保吧！”
陈先生也笑。
等冉若芸再次站在公司前，已经临近下午两点。
风夹杂着细小的雨滴刮在脸上生疼，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痛似的，自顾自低下头小声：“居然敢拒绝我？想不到吧，这个月会提前核算业绩，真期待你现在的表情呢，小司啊小司，乖乖做你的前台不好吗？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