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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陷入一刹凝滞，随着交易完成确认，15307按照约定解开了报错锁定，信息房似乎产生了扭曲，众人的站位交错，头顶黑幕逐渐割裂。
姜虞芍这时终于松口：“因为书里有漏洞。”
“漏洞？”
遥辞低声重复一遍，“是文章里的逻辑错误吗？”
“不，这些漏洞的存在和者过度留白有关系。”
姜虞芍系紧腰间绦带，缓缓向遥辞走来，“一旦出现漏洞，就意味着剧情有坍缩的可能，会加速或改变我的角色死亡。”
“这不是好事吗？你既然不想死，有了复活丹，可以赌一赌想要的结果。”
遥辞说完后隐隐意识到了不妥，她收住声敛起眉头快速思考着。
“你还不明白吗？你在掷骰子时，没办法保证不会连续两次掷出“1”。前文里一点细微的改变都会铸成不可挽回的错误，剧情坍缩，世界重塑，秩序崩坏，文章会触发矛盾机制变成乱码。”
姜虞芍条理清晰道，“这就来到了你的问题。引力的中心在阿诜身上，如果出现坍缩，场域会先扭曲他身边的一切。所以对我这种没有容错的人来说，远离潜在危险，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坍缩一旦开始，无人可以幸免，运气再差上一点，脱离通道断裂，连系统也会饱受其害。
“既然这样，你我不能填补漏洞吗？”
遥辞侧目看着姜虞芍。
“不，没有人能做到。这其中存在因果悖论，涉足会遭到清除。”
姜虞芍摇头道。
“发生概率呢？”
“0.5%。”
姜虞芍停到了遥辞身前，再三犹豫之后，低下了头，放轻声音道：“我知无不尽了，你也要信守承诺。”
遥辞笑了笑，歪过头轻声道：“你放心，我要你的命没有用，我留下你保住我的命才有用。”
对于姜虞芍来说，能把没有容错这点告诉自己，就相当于身家性命毫无保留交代出来了。
姜虞芍对自己全盘托出感到不安，她静静凝视遥辞，突然眼眸一震，急切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信息房全方位无死角弹出红色窗口，警报声顿时响个不停，提示姜虞芍确认总操权限是否转移。
“只需要点确认就够了。”
遥辞微微一笑，“想我不申报，前提是你手里真的没有威胁。”
002的高管权限转移给15307，既能降低被排查的风险，而且还能防止被叛军背刺。
“他可以留下陪你，为一个普通系统。”
遥辞站在警报的红光里，手指在耳边打转，故疑惑地问，“这不是个困难的决定吧？”
15307感觉到了升职在即，心领神会地不停锁定解锁申报按钮。
姜虞芍僵立在原地，她手指悬在确认键没有按下，警报却解除了。002的工牌一瞬褪色，操界面的弹窗齐齐切换成极简版，他抬手握拳抵在胸口，冷静道：【对于我宿主的窃取行为，我很抱歉。我可以保证，她的所做完全出于对生的渴望，没有暗害和加害的思考。】
遥辞脑海里叮一声响过，她不敢相信高级权限转移这么快就结束了，和15307在世界因为信息差走过那么长时间的弯路，居然眨眨眼就能到手。
“你早就看过后面的剧情，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用我再开放阅读权限给你吧。”
遥辞五指复开复合活动几下，感觉到在信息房操的无比流畅，她带嘲一笑，“你放心吧，我不喜欢被人求。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先道声歉听听就行了。”
15307的端口直接咔地连接到了内部，信息房破碎在转瞬间，失重感没有持续太久，她们再睁开眼就是演剑台。
姜虞芍跌在台边，狼狈地捡起落剑，转身要走，想起什么，又不得不扭过脸来面对遥辞。
“师妹，仔细想想，你没有任何损失。弯路都是我走的，你想活命，我却让你活了。”
遥辞轻声劝诱。她看出姜虞芍想问什么，不过关于阳春一刹金，这东西目前养在灵境里最合适不过，待它在水镜扎根，不但可以平复自己气涌波动，而且还能备不时之需。
况且，自己并没有答应要帮她养花。
灵境中时间漫长，足够等到陈元诜回来帮忙培育。
接下来，还要检验姜虞芍的承诺够不够看。
按照约定，姜虞芍展开了一张流动着的地图，图上标注了四大天柱，天东处圜丈台正向外缓慢延伸。
遥辞从前对各地位置只有笼统的感觉，今日亲眼看见，才知太一派坐踞整片西南群山，整个世界地势由北向南从高到低，而那天东之柱与最近的城镇之间还隔了一片碧蓝的海。
姜虞芍指尖点上去，落在地图最南一片烟雾缭绕的山谷中，她犹豫一下，道：“……苦蒿谷，你要去这里，我只能说这么多，准备好再去。”
遥辞眼神一定，心吊了起来。
之所以她情绪起伏，是因为苦蒿谷是出了名的死地。
单拿太一派来说，门派内设有幻梦塔，从塔中赦免之人，不得再返回仙林与民间，便只能永生囚禁在苦蒿谷。为历世历代各宗各界流放罪人的另类牢狱，平日里巡守的修士们都匆匆掠过，根本不会驻足。
而这样一个混乱的地方，始终没有做大做强的原因，在于三蟾宫就坐落在其中某处，不可谓不是群魔乱舞。
姜虞芍也知晓实在难为遥辞，她稍显不安地吞咽一下，手指离开地图，解释说：“茕银只出没在这里，打个比方来说，这种濒危动物，没有及时设立保护地，等你再想去拯救的时候，就已经灭绝了。”
茕银只出现在过去的典籍里，如今几乎见不到了，这类灵蝶会寄宿在修士体内，不分好坏啃食灵脉，一度被视为魔种扑杀殆尽。
对于遥辞这种没有灵脉的修行者来说，茕银进入宿体，却又可以在体内搭桥搭出灵脉，用以传输养分。
遥辞思考后问：“你陪我去吗？”
“我不能陪你去。”
姜虞芍撑在案上凝神一会儿，伸手卷起地图，“我的任务没有完成，我需要在阿诜离开的四年里，把修为提升到规定的境界。”
“那你把复活丹还我，我自己去。”
遥辞把手举到姜虞芍脸上，直言不讳，“你怕死，难道我就不怕？”
她倒不真需要复活丹，是想试探一下002还有没有计算出更好的方案，不过此前翻遍明经阁典籍，茕银暂且确实是最优选。
“我做到这步，已经不具有威胁性了，我只想活下去。”
姜虞芍握着地图向前一推，伏低了一点身体，认栽道，“我可以陪你修炼，等你觉得是时候了，再出发。我不能陪你去，你明明知道，这四年剧情师尊闭关，各宗主各自奔劳，长老们不敢决断，是我在挑太一派的大梁。”
话是不错，四年内太一派失去了不少名誉，岁聿岑的实力开始走下坡路，九章教和天问派弟子们报团取暖，暗中给太一派弟子使绊子。
几位长老精明能干，小事公了大事私了，专找背锅的受气包做决断，自然而然就找上了姜虞芍。
这段剧情在原著中，本是为了增加男主回归替女主伸张正义的爽度。然而有件被草草决定的事后果很严重，临近第四年，魔修会血洗城池，在那之前他们便向各大仙家传书，却未能引起重视。
这封传书正是过自姜虞芍的手，太一派只遣去十八弟子，结局想当然是无一生还。
地图被遥辞顺到了手里，她从扶桑峰为起点规划出三条路线，随后收进了袖筒。
突然夺取到的最高权限打乱了她的计划，听完姜虞芍的经历，她有一刻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不停地降落在世界，不停地抽离，没有过去的记忆。自己是否与姜虞芍一样，本体已死，只剩意识还在为得到一个结局，不断匆匆碌碌的找寻。
这些究竟是她自己的选择，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遥辞返回到识海查看。
系统的超豪华显示屏可以刷新出姜虞芍的随机任务，自己有权利随意指派和代为接取。
叛军的任务面板和正规系统有很大不同，每项任务末尾都标注了完成概率预测，姜虞芍过去接取的大多从65%到45%，有但不限于：［为男主准备干净衣裳］、［被卷入魔气］、［为男主赶走准备去静修室的弟子］……
过去发生了偏差的剧情都有迹可循，但似乎还有对不上的。
遥辞滑动过往任务列表，把姜虞芍接过的任务按照时间线索排列整齐，发现缺少至关重要的，有关和陈元诜赴往凌空真人府的时间线。
这段时间内，她只是在完成上一项［探索书中隐藏剧情］，并且其中一天还来找过自己。
【宿主，你看这个。】
系统这时伸出小手指在数值上，最开始的一个不起眼的细碎任务甚至写着5%，却还是圆满完成。
【这不是完成度预测。】系统目不转睛盯着屏幕，【除了一开始的任务外，后续他们好像都在有意降低这个数值，从开始到现在，数值是呈走低趋势的。】
“002在替她求情。”
遥辞坐到控制台边，“姜虞芍和我讲书里有漏洞不是白讲的，002不怕我看到，是想让我知道他们在为避免那0.5%的概率做努力。”
“随她去吧，0.5%的45%也好，65%也好，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
者有话要说：
不要急，评论我都有看。诜哥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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