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豳都居仙境已无虚位,却也正合遥辞的心意,居仙所中人多眼杂,况且裴澈顶着这张脸,走到哪也能有同僚认出。
离开都城,她执意去个僻静的地方,努力说服了裴澈在附近山斋姑且暂住一晚,这样既方便做任务,也方便她逃窜。
山斋主人是位定居豳都的散仙,时常不在斋内,也算裴澈的旧相识,只是这山中屋舍设置得分散,从遥辞的居室到裴澈的,足足隔了半座山,需要走段险峻的上山路。
【宿主,都准备好了!】系统比出个大拇指,【安全第一哦,我们还有两天半可以容错。】
来的路上裴澈状态已有些昏沉,遥辞沾在手上的那味药粉足以让常人昏睡上三天,用在裴澈身上却只能让他迷糊一宿。
手里还留着压轴道具,比寻常欢/情药更凶猛,同样无须吞服,只要接触到肌肤就可以起效。
遥辞自身是免疫该道具效果的,但怕旁人误触,便裹在了帕子里。她举起端详一下,觉得这颗药丸剂量太大,或许可以搓点粉下来用。
她褪下披裳挂在手臂上,裹紧了中衣,照明火器也省去了,只为减轻上山时的负担。
抬手合上门扇,倒退几步到窗槛旁边,垂眸看着,墙下两侧苔渍丛生,幽幽的山路暗中浮绿,都看不清切。
遥辞沉默着转过身,放眼向碎石路取道,她走出两步,还没跨出院,余光瞥见翠云草茸茸地耸动了几下,转眼便举起披裳摔向身后。
衣裳如愿摔在来者身上,可手腕同时也被牢牢抓住,遥辞根本挣脱不开,等她定睛一看,顿时僵在原地。
“陈元诜?”
“师姐。”
陈元诜应道。
“你……”
遥辞一时惊得说不出话,她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都落在一点,那就是陈元诜不该出现在此。后续剧情中他很快就要出门历练,一去就是四载,归来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此次他凭借出色表现会得到剑宗长老们的肯定,而且还能暴揍翮钰,所以此刻他应当在扶桑峰与姜虞芍您侬我侬才对。
陈元诜只是低头看着她,既不问也不答,但遥辞却没有多少时间跟他在这里耗着,要是裴澈不慎睡死过去,又要拖延一天,她多半是没机会完成任务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
遥辞转动手腕,想从他手里旋出,但陈元诜死死锁着不松手,遥辞抬头看他,他就别过脸看地。
“陈元诜,说话!”
遥辞有些气恼,她手心里还攥着药丸,这东西是限制级兑换商品,如果不小心误用,等再上新就要三天后了。
陈元诜手上根本舍不得用力,他紧紧注视着遥辞,见她先发了脾气,有一丝无助,眼神忽然一松,转而看向落到脚边的那件披裳。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在这里?你在这里多久了?你没有回门派吗?师叔知道吗?”
遥辞又急又疑,一字一句都说得极为清晰。
陈元诜见她丝毫不提府上的事,像是无足轻重,每句话都又带着责备,不但要与自己划清界限,还要赶自己走,顿时也有些恼了。
他二话不说提起遥辞手腕,猛地把她拉向自己,“很多,你都不曾先告诉我为什么!”
遥辞被吼得一愣,陈元诜却无比认真地看她,好像这样就能看穿她。他有很多事想问出口,问她为什么三番几次救自己,为什么不同他说病了,为什么还要和裴宗主纠缠不清……
他知道遥辞喜欢戏弄自己,可之后的每一次见面他都没有当儿戏,他都用了真心。
陈元诜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没有说话,又好像把什么都说了。
“陈元诜,松开我……回去吧,回门派去,不要跟过来,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遥辞喃喃说着,她抵在他身前,能感受到他身体是烫的,但那双眼里是冷的,是失望透了。如果任务选项给出了陈元诜,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手腕被连带着不停颤动,陈元诜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陌生,遥辞认命地闭上眼用力扭动着手臂,局面既已无法控制,当务之急是把药先稳稳收回来。
两人较力不过一刹,陈元诜两指沿她内腕快速一点,遥辞手掌马上脱力,药包顺势落到了陈元诜手里。
遥辞表情一变,没想到陈元诜早就发现了药丸,她视线快速晃过,瞥见他腰间的荷包,恍然到是东方岐在暗中指点。
“从尊主到姜师姐,他们说你的话我都没有信过,你可以亲口告诉我!”
陈元诜眼尾有些红,他压低头颅,声音因为克制而颤抖,“你到底想做什么,告诉我。如果错真的在他,我替你去杀。”
“陈元诜,”遥辞眼瞳震颤,有点喘不过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陈元诜没有退步,他手拢在遥辞后颈,轻轻圈着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就这样凝视着,一呼一吸打在她唇舌上,却连余醺也是冷的。
没有得到系统的ooc提示,遥辞不知陈元诜究竟怎么了。他日后总归可以一步登天,坐拥后宫无数,何必现在在她身上浪费感情?自己只不过是想为多年的屈辱挣回一口气,只要完成这项任务,完成任务就好了。
她的心里乱成一团,却没有时间用来理清。
遥辞几乎与他鼻尖相磨,她慌了一刹,然后眯眼看着他,恍惚地笑起来,“你以为那是毒药吗?陈元诜,你和他们都一样,喜欢说一套做一套。你想知道为什么,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她微微歪过头,视线聚焦在他唇上,轻轻对着那说话,“那不是毒药,我告诉你。你若不肯还给我,就吃下去吧。”
只要有东方岐在,就能识出这药无解,便绝对不会让他冒险。
陈元诜果然没有动,遥辞看准时机用力推开他,从手中夺回药丸,拉开了不短的距离。
她故镇定地挪后几步,将药解开摊在手中,淡淡地笑了笑,“这就是原因。”
没有例外。
遥辞慢慢向后退,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她指尖夹住药度到口中,咬在牙关之间,嘲讽地看向陈元诜。
来吧。
落荒而逃吧。
她的举止从头到尾都光明磊落,像煞有其事,把谎言也变成真的。
药入口的那刻,陈元诜还未动,遥辞觉得自己胜利了,她笑着垂眸,陡然一晃却撞进到他怀里,陈元诜张手卡在她两颊,用力吻了上来。
他分不清吻和咬,脑后的手掌湿津津的,唇齿之间复开复合,一分比一分热烈,一次比一次坚定,从里到外都是真的凶恶的。
也是不留后路,没有余地的。
遥辞伸手推搡他的肩膀,掌心擦着侧颈往上狠狠向后剐着,却根本阻不了任何,陈元诜抓住她的手锢在心口,一直把她压到了白墙上。
一呼一吸都已经含糊不清,抢夺的药丸早就消失在齿间,剧烈的心跳忽然听不到了,沉在搅动的水声之下。
掌心也已湿透,遥辞快要在他身前溺毙,那只手才终于松开,她从微微分离的唇边尝到了一点苦涩。
“你说气话,是不是?”
陈元诜的声音有些模糊。
遥辞大口喘息,陈元诜弓着腰伏在身前,他喘着粗气,只留发顶对着自己,两滴眼泪先后划出条线,啪嗒掉了下去。
“你……你生气……所以……”
陈元诜的声音哽住,连不成完整的语句。他两手撑在遥辞身侧,头埋得很低,低到遥辞轻易就可以指点他的脊梁。
泪落到黑黢黢的夜里,看不到了,遥辞喘息不已,她靠在冰冷的墙面,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昂起头闭上眼,释怀地呼了一口长气。
悬在心头的疑案被一锤定音。
遥辞伸手摸上陈元诜泪湿的脸,将他抬高向自己,指腹抹了抹泪痕,启唇问道:“你哭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只有那一颗。”
既然玩完了。
那就完得再彻底一点吧。
“你怎么赔我?”
陈元诜屏息看着她,遥辞伸手圈住他脖颈,仔细看了眼角的飞红,视线移到唇上,探头吻了过去。
眼前的景物颠倒,系统的声音甩出脑海,白墙在向下陷,移动中,她被抛进柔软的包围,炙热的怀抱,和现实之间横亘着一条浮浮沉沉的欲海。
软甲的触感粗糙带皱,匆忙游走的感觉比留下齿印更颤栗,她在起伏中仰看层叠屋梁,任凭无形的波澜淹没她。
他身上的热传遍到十个指尖,于是她连指尖也麻了,抓不住可倚仗的什么,全由他囫囵带领,直到与他十指相扣。
他的喘息化一层层雾气,呵遍她全身,每一声喟叹都伴随一个吻,她的视域变得很窄了,只看得到他汗湿的额发和专注的眼眸。
视线落在身体像汗水一样烫,零零星星的吻连成一道道红痕,陈元诜满搦她腰身,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爱或恨通通被埋到了实处,化一团火燃烧殆尽,不余留白。
遥辞在他的掌控下疲惫欲睡,陈元诜一整个压上来,他的手心还是烫,但她已经化了。
“遥辞。”
陈元诜哑声吻在她耳边。
遥辞微眯着眼嘤咛答了一声,她知道陈元诜想听什么,一瞬间天黑了下来,闭上眼之前,她也叫他:
“陈元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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