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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侠客所说的那样,瑟弗拉预定了八间房间,近日亚当迪利市的旅游路线被封锁了,客源不好,酒店空余的房间数量自然比旺季少了许多,但窝金有些不理解,粗犷的声音中难得夹杂着浓浓的疑惑:“为什么不预定七间?”
“你看不出来么,窝金?”
侠客似笑非笑地说道,“她想与神威先生独处。”
雨点在积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风雨不断交织在乌云周遭,似是要在半空形成一道宽阔的河流。此时正值午后四点,离亚当迪利市的宵禁时间尚有三个小时,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却令人们不得不拉紧窗帘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半个月前几位重要的□□成员被杀害的消息已经被□□渲染成了一场有计划的恐怖活动,他们对即将落下帷幕的黑夜已然心生恐惧。
“六点钟在酒店集合,”库洛洛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根据侠客的情报图,大致可以了解到黑客来源于四个方向,不过确切的地点没人能说清楚,故此库洛洛分派了几组临时搭档前往这四处可疑的地方,其余的人则去中心大厦附近搜集有用的信息。玛奇原本是与瑟弗拉和神威一组,但她主动提出要同派克诺妲搭档。
“无妨,”库洛洛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她的要求,一贯平稳的语调没有丝毫的变化。
瑟弗拉心中的窃喜是不言而喻的,她本就打算告诉库洛洛自己会与神威单独搭档的想法,玛奇的提议无疑省去了这一麻烦。
“如果库洛洛君所说的任务就是去寻找一个连身份名字都不知道的黑客,”神威冰蓝色的眼眸里透露出些许不太明显的杀意,原本愉悦的语气也稍稍低沉了几分,“那未免太无趣了。”
话音刚落,眼底的杀意却骤然变为了疑惑,其中还掺杂着少许诧异。
因为瑟弗拉牵住了他的手。
似乎根本没将神威的话放在心上,瑟弗拉又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两者的温度能毫无阻碍地贴合在一起。“倘若不厌恶的话,”她如此说道,“就让我一直牵着吧。”
神威微怔了片刻,脸上的表情随后又蓦地转化为了灿烂的笑容。他没有对这单方面的举动有任何的回应,甚至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只是这笑容和沉默的言语之下却隐藏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出的茫然。
“我的实力很强,只要你不甩开我的手我就不会走丢,”瑟弗拉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绿松石的眸子里反流淌过一丝可以被名为坚毅的情绪,她稍稍低头,回忆起方才在酒店取房卡的时候私下会见派克诺妲时的场景。
‘你知道我会探查他的记忆,’派克平静地说道,话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瑟弗拉点头,手中因攥得过紧而有些弯曲变形的八张房卡早已将她的迫切出卖:‘求你告诉我,派克,这是我唯一一次利用你的能力也是最后一次。’
派克诺妲的神情有细微的变化,只是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记忆中的瑟弗拉,应该是毫无顾忌的才对,当年活跃在流星街的那一道火红身影如今已经被轻柔的湖绿覆盖,她承认,十年前的瑟弗拉虽算不上漂亮,但却是给飞坦等人留下印象最深的那一个,桀骜的个性,不羁的眼神,随性的行为处事倒像极了现在西索,不过,前者比西索多了几分理智和安静。
‘你真的改变了很多,’她思索片刻,道,‘他在吻你的那一刻,遵从的是内心。’
他没有抗拒你的热情。
说实话,派克在神威的记忆中读到了许多负面情绪,这位少年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并且,他也不仅仅是好战而已。派克数不清自己读过多少次心,但这样的心她还是第一次读到,在面对敌人时的兴奋和在战后深深隐藏着的失落感,在面对亲人时的刻意假装和在打伤亲人离开后一瞬间的迷惘,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神威想极力埋葬属于人的感情,直至成为一副空壳,而瑟弗拉,则是他想埋葬的一部分。
原来,他害怕失去么……
真让人意想不到。
瑟弗拉的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手依然不愿松开:“神威,我希望以后也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和你在一起。”
“即使你忽然消失了也无所谓,因为我能不依靠任何人的力量找到回你身边的路,”她将淋湿的鬓发捋到耳后,随之伸出食指,有些俏皮地晃了晃,“幻影旅团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另外,我比你想象中的有耐心得多。”
雨水从天空坠下,淅淅沥沥地冲刷着街道两边的棕榈,淡化了浮尘。瑟弗拉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此刻对神威说这番话,但她知道将心里所想表述出来后一定不会后悔,当初在打伤亚比森时她的动有片刻的停顿,而不可否认的是,她顾虑到了神威,否则前者绝不可能活着走出监狱。
良久,神威微微侧过头来,灿烂的笑容中蕴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情绪,看上去比往常更加捉摸不透:“我会杀了你哦,旦那。”
听似漫不经心的语调实则是一种最好的遮掩方式。瑟弗拉的声音略微上挑了一些,笑意不减分毫:“虽然打不过你,但我跑得很快,只要我不想出现的话有时连团长都找不到人。”
突兀的,从街角闪过一抹粉色的身影。
千万条雨帘徜徉在半空中,细棉的丝线仿佛斜织成了无形的密网将城市覆盖,水珠顺着野草的根茎滴落于泥土,与那棕褐色的土粒融合为了秋日里的清凉之景,细致缠绵,朦胧微漾。
“有段日子未见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两个,”比丝姬切开一小块糖翻蛋糕送进嘴里,眸底流露出对美味的赞许之意,“津合没给我联系号码,子卡的交易记录也没有,我还以为她在天空竞技场被人打残废了呢。”
再次从朋友口中听到以前的名字,瑟弗拉稍微顿了顿,不过很快便将异样的情绪抑到了心底,表面上有些尴尬:“我还没那么脆弱。”
装饰华丽且设计精美的柜台里摆满了形形色/色的花式蛋糕,浓郁的香气弥漫在店铺的各个角落,在此处,仅是半块芝士都将花费上千张戒尼,若换做平常,比丝姬定然不会把钱砸向奢侈的餐后甜点,但她前几日获得了传说中被奉为绿宝石之王的绮丽斯多,在宝石猎人中的声望迅速上升不说连接到的委托也比以往多了三倍,故此才决定带徒弟云谷来浪费一回。
“云谷,”她直接忽略了瑟弗拉的辩解,“这是你师妹津合,旁边那位是她的恋人神威。”
出乎意料的,后者没有反驳。
戴着细框眼镜的青年人放下手中的刀叉,极有礼貌地做出自我介绍:“师妹你好,我是比丝姬老师的徒弟云谷,神……”见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瑟弗拉约莫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她转头看向将脑袋埋在蛋糕堆里的神威,语气中尽显无奈:“别人在和你打招呼。”
闻言,神威稍稍抬起头来,清冽的冰蓝色双眸中泛着些许不解的意味,塞满食物的嘴使得吐字有些模糊不清:“阿诺……你刚才说了什么?”
“算了,你接着吃吧,”瑟弗拉把方才点的布丁推到他面前,随之一瞬不瞬地望着比丝姬,“你到这里来还是为了收集宝石么?”
早已见识过神威惊人饭量的比丝姬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目光只轻掠过了身边明显被震惊到的徒弟,回答道:“不,我们本该在今晚八点启程前往猎人协会,谁知市政厅却临时下了宵禁指令并封锁了所有交通路线,在尼罗特会长出面之前我尚不能离开这座城市将绮丽斯多带回去。”
临了,她又接着讲道:“不光如此,猎人协会那边还传来了a级之首的犯罪团伙的消息,豆面人想让我在能确保自身安全的同时搜集一些关于这些人的资料,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现。”
猎人协会么。
瑟弗拉低头看了看残留在瓷盘中的小半块点心餐包,垂下的额发掩盖住了那份本就不易察觉的焦躁。她和侠客同是十老头之一死亡的见证人,神威的子弹也确确实实地击中了要害,余留下来的几位文职人员则被飞坦套出话来后残忍地分尸,没有人能活着去跟猎人协会联络,难道……议会地点爆炸时有漏网之鱼?
“呐,”神威忽然轻声说道,头顶上的呆毛随着主人抬头的动向旁边晃了晃,“什么人会有能力从犯罪团伙的手下生还?”
这个问题似乎也是比丝姬一直想知道的,因此她没有对并非念能力者的神威产生半分怀疑:“不清楚,只听说是一位匿名举报者,举报的渠道来源于猎人网站,豆面人仅能初步断定他手中持有猎人执照,具体的根本无法考证。”
“这就奇怪了,”云谷将眼镜架朝鼻梁上托高了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黑客是不能攻击猎人网站的,所以能进入网站的除了本身就拥有执照的猎人外还有用其他方法得到执照的外来者,会长没有从这方面着手调查么?”
至少到目前为止这是唯一的线索。
“或许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哦,你们所说的那位会长,”神威用手托着下颚,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根据你们的意思来看,正常的职业猎人一定会把犯罪团伙的情况详细地汇报清楚,而选择的汇报方式也必须是面对面,假如不是这样,那么仅存的可能性就只能是后者了吧。”
毫无疑问,他们在半个月前杀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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