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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都在发抖,连带着声音也在抖。她并没有求饶,而是反问于他。明明应该生气,可心中却莫名地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郁故行被问得怔了会,下意识地又脱口而出,“……不是我。”
郁故行反应过来轻皱眉头,对自己今日的反常感到不适,他捡起一张画纸,凝视着上面的女子面容,过了好一会儿淡声说道:“还有其他人。”
听到这话,李荻和徐宜都不约而同地愣住。尤其是李荻,他尖细的嗓门瞬间一紧,随后僵硬地抬头看向堂前清隽俊俏的公子,觉得心头像是压上了五斤重的石头,险些要喘不过气来。
“仅凭你一人之力,如何杀得了王屠夫和曹公子。定然还有其他人的协助,尽管李掌柜的酒馆里的伙计都一口咬定,是你一人所为……”郁故行故意顿了一下,他细致地打量着徐宜的反应,却只见她始终一动不动地垂头,于是笑道,“不对。那李掌柜说了,还有一个人。”
徐宜心头一紧,她强装镇定,可冷汗还是瞬间浸透后颈。
一旁的老长吏笑说:“哪还有其他人哪,郁大人可不要听错了去。李掌柜从始至终描述的,都只有这个徐宜啊。不然大人便不会只画她的相貌了,也不会只通缉她了。”
原来又是在骗她。徐宜松了口气,也不再那般紧张了,“的确是我一人所为。”
“徐娘子倒不必急着揽责,在下所说的这个人,可以是李掌柜,可以是酒馆里打杂的伙计,当然也可以是老长吏大人……”郁故行转过眼,快步走到高堂之上,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如果商人的秉性是狡猾、多疑,我们这些为官的,要从他们手中讨来税,自然要更狡诈些。徐娘子,不肯供出共谋,你就这样相信老长吏吗?”
李荻:“郁故行,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原来是想让自己供出老长吏。他只想铲除身边对他造成任何威胁的人或事,老长吏做了这么多年的狗,自然资历深厚、得郡守信任。郁故行除掉了他,初来乍到清和郡也可以稳固自身地位。
……好生算计。
徐宜仰起头,虚虚阖着眸子,身上的痛楚不减反增,很是虚弱。最后她轻声反问:“那我便可以相信大人您吗?”
郁故行依然专注地看着徐宜,指节扣上桌几。
屋里气氛骤然变得肃杀。山雨欲来风满楼,且愈来愈大、愈来愈猛,就连沉重的松木门也被吹得吱呀作响。
“郁大人!郁大人!”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他灰头土脸的,还有些蔫巴巴的菜叶子挂在头上。
郁故行:“何事要秉?”
“长吏府前跪了好些人。他们都哭着说要找……找老长吏李荻李大人,还说自己的女儿不明不白地死在郡守府里,有好多冤屈要陈。侍卫们已经镇压住了他们,可为首的那位大娘尤为泼辣,逮着我们就甩臭鸡蛋和蔫叶子。”
是沈大娘么。听这些话,定然是她去找了那些女子的家人来长吏府沉冤,也借此来要挟老长吏,想要救下自己的性命。徐宜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哑然失笑。
曹柏是郡守的宝贝儿子,她杀了他,郡守不松口的话,老长吏也不会有任何办法。更何况这位老长吏怯懦顺从,与郡守从来都是穿的同一条裤子。沈大娘这般带着大家来沉冤、来救她,最后肯定是不了了之。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两年前京中的太学生被擒,许多人就去廷尉府前跪着求情。她也去了,就见着那些侍卫二话不说,直接赶人,赶不走的就杀了。长梯上流了不少人的血。只是好在清和县的老长吏怯懦,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去把把把……把他们驱走!”李荻努起嘴,摆手说道。小厮跑出去之后,他就只好搓搓手,对着张渠和郁故行尴尬陪笑:“真是一群害群之马!往日里就是他们坏了清和郡的太平。这次真是让张公子和郁大人见笑了。”
张渠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徐宜,似笑非笑地说了句:“你这清和郡真是人才济济哪。”
……
徐宜看着郁故行青灰色的衣裳垂至地上,再缓缓摆动,牵起好看的弧度。真巧,她今日披的也是件青灰色的旧衣裳。
她的意识逐渐消散,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这些人最后都会把她交给郡守处置,而她的身上并没有致命伤。郡守不会杀她,她只会生不如死。
她不是不可以供出老长吏。可是一旦把他给供出来,她就彻底上了郁故行的船了。这位郁大人与其他为官的人一样,虚与委蛇、工于心计,她不知道他能否说话算话,保住与她共谋的那位姑娘。
不论怎么样是老长吏背信在先。她虽嘴上说着不信郁故行,但她也信不了老长吏。
徐宜不知怎么的,抬眼对上堂前那双漂亮也熟悉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会儿才说:“郁大人,与我共谋的另外一人就是老长吏大人李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