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聪明的点子来自宜大论坛某位匿名账号:
【温馨提示,体育课冬天选室外的,一下雪就停课。夏天选室内,有空调美滋滋。】
电话就是这时打进来的。
突兀的苹果铃声在网球场响起,网球老师皱眉环视,“第一节课就强调上我的课要静音,是哪位同学的手机?”
段斐举起手,“老师对不起,立刻静音。”
她挂掉电话前瞟到是吴姿打过来的。
吴姿平时在医院很忙,不知今天怎么突然给她打了电话。
挂断没多久,吴姿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段斐察觉不对,趁着自由活动跑到角落接起。
没几分钟,就看见她神色慌张跑到网球老师身边。
舒澄跟老师离得近,听清了段斐说的话。
“老师,我弟弟出事了!在警察局,我妈说浑身是血,我得过去看看,能请个假吗?”
舒澄捡球的动作一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网球老师第一次遇到这么请假的,他也吓了一跳,“浑身是血怎么还在警察局,不赶紧送医院,你快去,有什么事赶紧给你们导员打电话。”
“好的老师。”
段斐头也不回跑走。
舒澄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铺天盖地的愧疚与悔恨向她涌来。
是一中那群人干的?他们还是去找段叙了?还把人给打了?
舒澄啊舒澄你真是蠢,真是傻逼一个,真以为一封举报信能有什么用?你以为写了一封举报信学校加了几个人手就万事大吉了?
你难道不知道那些混混是什么样的人?
你知道。
你明明知道。
却跟段叙一起瞒着他家人。
段叙今天被打,跟你脱不了干系!
你明知却选择忽视,选择一个这么傻逼的办法,你跟始作俑者有什么区别!
她的指甲盖无意识抠着指节,直到刺痛传来她才发现,手指已经被她划破了。
破皮的地方渗出血,她想到了段叙那天因那些混混而颤抖的手指,想到了段叙那本厚厚的习题集,想到了段斐,想到了碗里的那块炸猪排。
她又一次不知所措。
校园很大,宜宁很大,她再一次不知应该去向何方。
她想去找段斐,却惭愧见她。
她怕看见段叙浑身是血的模样,她不敢走出网球场,甚至不敢给段斐发一条消息询问。
下课后,她没有去图书馆。如果段斐回来,肯定会先回寝室,舒澄就坐在位置上等她,度秒如年。
段斐在闭寝后很久才回来。
打开寝室门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舒澄没有上床,依旧保持着从体育课回来的动作坐在椅子上。
叶从容听到开门声,从床上爬起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斐子,你去哪了,咋才回来?微信跟你说话也不回。”
段斐没回答,到饮水机接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咽下去,才开口:“绝了。”
舒澄看着她。
段斐瘫倒在椅子里,“小雨是不是睡了?”
陈小雨在黑暗中幽幽出声:“还没,大家都在等你。”
一看三人都没睡,段斐打开寝室灯,一开口就是句脏话,“你们都不敢相信我今天经历了什么。”
她指着自己破皮的嘴角,“看我在警察局跟人吵架吵到嘴都干裂了。谁有润唇膏给我用一下?”
陈小雨和叶从容都没有,要是借口红,她俩到一大筐。
舒澄咬了下嘴唇,“我有。”
她从抽屉拿出一支没拆封的唇膏,“我在学校超市买的,有一支还没拆。”
“就是有点……”便宜。
没说完,段斐上前把唇膏拿走,三两下拆开在嘴唇上涂了厚厚一层。
润唇膏是舒澄在超市买的,打折,两支十块。
冬天太干,她的嘴唇有点皲裂,就买了两支备用。唇膏是最便宜的那种,包装是透明罩壳。上面打折特价的胶带还在。
段斐没有嫌弃便宜的意思,她涂完道,“这个给我吧。”
“我今天去了一趟警察局。”段斐坐回位置,“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段某人会去警察局。”
床上两人摆出吃瓜的姿态,“细讲。”
“说起来,都是我家那个小祖宗,红颜祸水一个。”
叶从容温馨提示,“斐子,你这成语用的不恰当。”
“反正是这个意思。”
段斐道:“附中旁边有个一中,你们应该知道吧。”
“听说过,一个普高。”
“里面有个小姑娘看上我弟了,想跟他处对象,被我弟拒绝了。”段斐哼笑,语气带怒,“那小姑娘认了个干哥哥,也是一中的,就带人堵我弟。”
说到这,段斐停下来,转头看向舒澄。
舒澄心脏猛跳,她攥紧拳头,该来的总是要来。
一会儿道歉一定要诚恳。
“这事多亏了澄子。”段斐忽地站起身,拍了拍胸脯,语气诚恳发自肺腑,“澄子,你居然为了我弟弟当在他面前吓退那些混混,还写举报信让附中加强安保,我真的特别感动,以后我弟就是你弟,你就是他亲姐!”
舒澄愣住,“你不怪我没告诉你吗?”
“为啥要怪你?”段斐不解,“我都让我弟把你微信备注改成恩人了,我跟他说了以后你就是他亲姐。”
舒澄停了停,“如果我一早告诉你,你弟弟被一中的人威胁,或许今天他今天就不会被人打了。”
段斐:“谁打谁?”
叶从容在旁边差不多听明白了,插嘴道:“你弟,今天被一中那群小混混,打了。”她看向舒澄,“我理解的对吧?”
段斐露出个便秘的表情,“呃,差不多吧。”她心虚地摸了下鼻尖,老脸惭愧,“就是主语换一下,就对了。”
舒澄再一次愣住。
谁打谁?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理解能力产生质疑。
半晌后,她听到自己缓缓开口询问,“难道是你弟,打了那群混混?”没记错,曹泉加上他的小弟,至少也有六七个人吧。
“啊,对。”
“刚开始是我妈接到警察局和学校的通知,说段叙在警察局、一身血什么的,一下子慌了,她下午有手术走不开,我爸又出差,只能给我打电话,急得不行,让我赶紧去警察局看段叙什么样。”
“她慌我也慌,还真以为他怎么地了,结果一进警察局,发现好家伙么这祖宗就头破了点皮,血都没流到眉毛上就干了。他旁边那八个人才惨,那叫一鼻青脸肿,有一个牙还掉了。段叙身上的血就是掉牙那货弄上去的——怎么有点恶心。”
“那几个混混知道我弟今天下午期末考试最后一科,故意挑这个时间来堵他,估计现在八个人肠子都悔青了吧,里面有一个叫曹泉的,当时给我吓一跳,那两双眼睛都肿成一条缝了,我那时候想这得打成什么样眼睛得肿这么严重,结果警察说那是他自己哭的。”
舒澄抓住重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弟,很能打架?”
“很能?”段斐摇摇食指,“那简直是一小霸王,你们别被他外表骗了啊,看他在附中学习挺好的,人模狗样,实际上混得要死,我严重怀疑他学习这么好就是怕我爸妈哪天一口气没上来给他打死。”
“以前哪次打架那一堆里没他,人家小孩都是害怕打架,我看他自己可愿意往里扎,跟个野猴子似的。”
舒澄沉默了。
难怪那天她说段叙别过于害怕时,他表情那么奇怪,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那时她还以为是高中生自尊心作祟不想承认,没想到小丑竟是她自己。
原来手指颤抖不都跟她自己一样是害怕。
也有可能是在局部热身——更或者按照段斐的描述,是兴奋也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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