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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满地杏花往徐家棺材铺的位置走去。
徐家棺材铺和她家隔了几条街,在杏花村最偏僻的位置,平日里大家都嫌晦气,鲜有人经过,路旁的杂草无人打理,草叶垂倒在路上,挡住行人去路。
赵十八拨开杂草,深一脚浅一脚往前挪,脑子里赵老头的惨状挥之不去。
越是压抑,就越是愤怒,悲哀像是厚重的乌云压在心头,压得她小小的脊背弯曲,每一脚都像是踩在泥泞的血肉上。
她到的时候徐老三正坐在一副还没上漆的棺材板上吧嗒吧嗒抽着焊烟,见到来人,掀了掀眼皮,将烟杆在棺材板的沿口上敲了敲,这才叹息一声:“赵家丫头?来问老头子要猪肉钱了?”
徐老三还不知道老赵出事的消息。
老三媳妇正坐在房檐下的小马扎上做绣活,收钱的官差刚走了没多久,如今见又有人来,赶忙放下绣样,往前走了几步,满脸苦涩地哀求道:“丫头,咱家实在没有余钱,缓十天半个月成不?”
上个月她远嫁的闺女回来,这才在赵家铺子赊了两斤猪肉,平日里哪里舍得?
本来想着这个月攒了钱就将账给盖了,哪料到县里过年刚收了,这才四月又要交人头税……无法,为了不让老三被拉去做苦役,只能咬着牙交。
赵家丫头来要账,是真的没钱还了……
赵十八摇摇头,抿了抿唇开口:“不是要账,我来求三叔赊一副好棺材。”
徐老三和老三媳妇俱是一惊,赵家就只剩老赵和这小丫头,难不成……老赵出事了?
昨儿不还好好的吗?
只听说染了风寒,当真这样严重?
夫妻俩对视一眼,徐老三从棺材板上站起身,旱烟也不抽了,正了正神色:“是给赵老哥?”
赵十八点点头,将今日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徐老三不由沉默。
老三媳妇抹了把泪,心中愤愤:“该死的杂种!断子绝孙的牲口!那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我呸!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成日里只知道吸食咱老百姓的血肉,城外乞塔的铁鹞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怎么不见他们将人打退?窝里横的畜生,就是看咱好欺负……”
“好了!”徐老三低声喝止,“骂这些有什么用,他们不还是照样抢钱?”
他叹了口气,看了眼一直垂头不语的赵十八,走到角落里一副棺材面前,抬手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将棺材盖上的灰吹了吹,这才沉声道:“赵丫头,一码归一码,咱是在赵老哥那儿赊了肉不假,但这口棺材可远远不止那个数。”
“三叔也不逼你,你签个欠条,不必一次还清,每月二十文,直到结完账,如何?”
老三媳妇急了:“老徐!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钱……”
徐老三挥手打断她,只紧紧盯着赵十八:“丫头,你要是签了欠条,叔就让你把棺材带走。赵老哥苦了这么些年,你也不愿意他死了只能用口薄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