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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筠的故事讲到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动静，骆知雁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先是看见了商虞，紧接着她的目光看向地面上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梁筠。
“畜生！”
骆知雁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她跑到商虞跟前抽噎着问：“你怎么样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生这种事呢……”
商虞手上有血，不好抱她，语气尽量轻快的对她说：“没事，别担心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说完扯扯嘴角笑了笑，只是眼睛耷拉下来满是疲倦，这个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骆知雁本来都止住哭泣了，现在又忍不住彻底嚎啕大哭起来。
警察进来后带走了梁筠，商虞，姜时宜。
警局外，骆知雁拢拢风衣，她还是忍不住问：“你爱商虞吗？”
乐十弦落地巴黎后先是联系了骆知雁。
骆知雁当时已经在陈苏言的陪同下调取了街道监控，商虞是在拐进无人街道时被带上了车，其实那条街道往前十米不到就是繁华人群，歹徒跟了一路才找准这么一个时机，紧接着车就疾驰而过，监控里只剩下一团冷空气。
她在接到乐是弦落地巴黎时的电话惊了一大跳，差不多十二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见到乐十弦时，他胡子拉碴，和骆知雁碰面后的第一句话是：“我去趟警局。”
骆知雁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撑着冷静对他说：“已经去过了，调了监控。”
乐十弦哑着声音问：“商虞来巴黎后有什么反常么？”
骆知雁摇摇头，看了身旁的陈苏言一眼说道：“没有，第一天商虞落地巴黎后都待在我公寓，第二天我们去逛街，和梁筠吃了饭，第三天……等等！”
骆知雁忽然像被人一棒子敲醒似的瞪大眼睛，而乐十弦神情混沌的问她：“梁筠？”
骆知雁转手去拉陈苏言：“梁筠，梁筠还在巴黎吗？”
陈苏言说道：“饭局当天晚上梁筠就飞米兰了。”
言下之意是不在。
空气冷窒下来，乐十弦语气阴霾的问他：“梁筠在巴黎住哪？”
陈苏言顿了顿，转头看骆知雁，女人狠狠往他胳膊上一拍：“说啊！”
陈苏言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框下眼睛中闪过多余的无奈，“这个得查。”
乐十弦点了点头，骆知雁又一巴掌拍他胳膊上：“查啊，还愣着干吗？”
陈苏言不会哄女人，接到骆知雁电话时慌了神，见女人哭的眼睛都肿了，也不知道说什么，默默陪她去警局，现在有事能让自己做，陈苏言不得不办。
骆知雁看他走到一边去打电话，转过身对乐十弦说：“要不你先休息休息？”
她是看乐十弦实在疲乏，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说完，她打量了一下乐十弦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
乐十弦摇摇头，嘴里吐出：“不用。”
骆知雁没说什么，站在原地不停做着深呼吸，她背后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时不时窜起凉意悬在额上，约莫半个小时，陈苏言查到了地址。
乐十弦拔腿就要往那赶去，刚要迈步的时候停下对骆知雁说：“我直接过去，你和……”他看了陈苏言一眼，不知道此人怎么称呼，骆知雁连忙说道：“这位是陈苏言。”
乐十弦朝陈苏言微微颔首，而后说道：“麻烦你和陈先生再去趟警局。”
男人宽阔的脊背好像随时都能折下去一样。
骆知雁不知道如果不是爱，又怎么能在感觉到商虞一丝危险的消息时惊慌失措，两个小时后已经踏上了飞往巴黎的飞机。
所以她问了。
乐十弦却没回应。
而是说：“商虞还会回国吗？”
骆知雁倒是愣了愣，转头发现男人眼神小心又期望，她记得商虞没有告诉过自己不回国啊。思之及，骆知雁心中了然，扑哧笑了一声道：“让她自己告诉你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商虞才出来，身旁跟着姜时宜。
“我帮你重新找一份工作，今天也是拖累你了。”商虞扯扯嘴角，对姜时宜说。
但没想到的是，姜时宜摆着手，对此拒不接受，反而从警局出来时脸上带着点欣喜之色，甚至有点报复的快感，“我早想这么干了。”
商虞不自主的眯了眯眼，“你对梁筠有仇。”
姜时宜抬头看了眼商虞，她个儿高，姜时宜才一米六，她需要抬头这个女人，凄凉一笑，浅浅说道：“他害死了我姐姐。”
商虞呼吸一窒，细细打量着姜时宜的轮廓，她呼出口气，脑子里有一双女人的眼睛在盯着她，微笑的盯着她，“别怕，我救你。”
商虞的呼吸深一脚浅一脚的融合在空气里，这时，姜时宜说：“她叫姜时微。”
脑子里的弦突然就断了，商虞停止了呼吸，女孩的轮廓在她眼中模糊了几秒，姜时宜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你还好吗？”
商虞的呼吸均匀起来，差点被带进回忆里，回过神来后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勉强笑了笑，“没事。”
姜时宜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也巴不得他死，那我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捏紧衣服下摆，“我就是希望他死，永世不得超生。”
商虞没讲话，姜时宜看她一眼，女人皮肤冷白，鼻梁高挺，那双眸子像寂静的黑潭深不见底，她愣了愣，一个陌生女人在此时扑了上来挂住商虞的脖子哭嚎：“鱼，你吓死我了，幸亏你没事啊不然我后半生都要活在愧疚里了……”
商虞晃神一样拍拍她的背，女人这时的眼神如在潭水里轻轻丢进一枚玉石，泛起温柔的涟漪。
姜时宜笑了笑，冲商虞摆摆手：“我走了。”
商虞急切的喊她：“等等。”
姜时宜转过身来，困惑的看向商虞。
商虞一时却哑了声，半晌，她嗫嚅着对姜时宜说：“我送你。”
姜时宜还是摆摆手，神情微有些不自然：“不用啦，再见！”
商虞扯下挂在自己身上的骆知雁时，姜时宜已经穿过街道，融入了喧嚣的人群。
商虞抬眼，对上乐十弦的视线，他疲惫的冲她笑了笑。
*
骆知雁开车带商虞回公寓，乐十弦自然是要在外面登房子住，但他拉住商虞的手腕，“陪陪我。”眼神倦怠，“就十分钟。”
商虞对骆知雁说：“这样，你先回公寓。”
骆知雁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没拒绝，开着车走掉了，商虞转身略过乐十弦走进酒店大堂。
前台小姐的眼神不由在这美丽的脸上多停留了几分，她很快发现女人身后站着一位同样英俊的男人，前台小姐的眼神在两张中国面孔上流转，留下一个暧昧的笑后把房卡递给女人。
商虞径直走向电梯，安静的狭窄空间内，商虞声音哑然：“你为什么要来？”
“没有为什么。”
“万一我没出意外呢？”
“没出意外我来看你一眼也心安。”
叮咚——
电梯门开了。
顺着走廊走了几米到了两人的房号，商虞刷卡进去，乐十弦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他刚刚把门带上，走在他前面的商虞忽然转过身来，拽住他的衣服贴上他的嘴唇。
来势突然，乐十弦愣在原地，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最后类似悬空的搭在商虞腰上。
但当两个人的舌头交缠在一起时，乐十弦的手试探扣在商虞后脑上，将她猛地往自己怀里又带近了些。
呼吸交错更为火热，空气暗涌，荷尔蒙和欲望齐齐迸发，吻的嘴唇都麻了，商虞往后，她需要呼吸点新鲜空气，乐十弦喘着气放开她，商虞连连后退几步，忽而想到什么，商虞对乐十弦说：“其实梁筠没把故事说完，你要听吗？”
没等乐十弦说话，商虞已经开口，她拨开浅浅的迷雾，一个人往里走，“那辆商务车停在米兰一栋别墅，车上有三个人，他们嘴里不停嚷嚷原来这就是秦意的女儿，我以为是秦意招惹什么对家，他们把我跟押犯人一样押进房子里，然后，他们就想做龌龊事。”
讲到这，乐十弦上前双手抚上她的脸颊，声音好像有点发颤：“商虞，我去重新登一间房子住，你早点休息。”
商虞笑了笑，撩开头发，她好像在迷雾里失了方向走不出来，自顾自的继续说着：“这时候梁筠进来了。”她能感觉得到，乐十弦的手也开始颤抖。
“梁筠从天而降救了我，他拙劣的把戏是英雄救美，他本意上要我害怕，要我见了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求他，所以那场绑架是他一手安排的。我被关进屋子里，有一个来给她送什么东西的女孩救我，成功了，我们一起跑出别墅，但跑了没多久就被梁筠抓了回去。”
“我又被关进那个屋子里，梁筠问我想要什么，我只想离开这。有一晚梁筠要睡我，我挣脱不开，急了，我从旁边的桌子上捞了一个花瓶要去砸他，他就阻挠我，一推一搡的，花瓶被磕在桌子上碎了一地，但我当时手里攥着一截没掉落的碎片。”
“我试图拿碎片去扎他，梁筠反手把我嵌住，我记得我穿的是一件衬衫，衬衫已经被他卷到胸口的位置了。”商虞语气依旧平静，准确来说那是一种死寂的麻木，“我就……”
乐十弦一手的大拇指摩挲她的脸颊，有茧，所以很痒，“休息吧。”
商虞站起身，一件件脱掉衣服，只剩一件文胸，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可怕狰狞的伤疤，疤痕在胸下的位置。
“我拿碎片捅自己，我想死来着，没死成。”
“见了血，梁筠就罢休了，他说我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商虞无所谓的掀掀眼皮，捞起一件衬衫穿在身上，系着扣子，“我确实不择手段，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她抬眼看向乐十弦，“你也别再说那些幼稚的话了，乐十弦，我真的好讨厌你啊，为什么每次我说完让你滚你总还能在我面前乱晃，为什么你说些幼稚的话我就想着……”
“想着什么？”
乐十弦开口，眼神冷静却隐晦。
商虞摇摇头。
想着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吗？
乐十弦近了一步，他似乎是真的愿意，眼神晦涩，声音沙哑的不成强调：“商虞，我是你的玩物么？想扔就扔想玩就玩，但我记得我也说过，我认，别推开我，我愿意以任何一种身份陪着你。”
眼神里的情欲疯长。
衬衫扣子只系了一半，乐十弦拦住她的腰，商虞身后是一个半高的台子，随着乐十弦的动作她往后仰起，松松靠在台子上，感官失调，乐十弦单膝跪地，一手扶着女人的腰，随即，如同在触碰世界上极易碎的玻璃，他虔诚的吻上那片冰凉。
潮湿的触感。
疤痕上温热却又柔软。
该如何，该为何，没有答案，答案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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