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逃回山林的路上,大祭司在沿路设置了一些误导方向的法阵。
桑问:“那阿十呢?我们不管他了吗?”
大祭司:“他认得出我的法阵,故而知道我们有危险,他自己会找地方先躲着。”
他们回到农舍的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小雪,桑这才发觉,原来已经到了冬天。
过了不久,雪渐渐的变大,然后整个山峦都被染成了雪白的颜色。
大祭司安静的坐在屋檐下打坐,桑端着一壶热茶坐在他身边,漫天大雪在他们面前纷纷扬扬。
“你的法阵能够撑多久?”桑道。
大祭司双目依旧紧闭:“少则半月,多则数月。”
“所以,他们终归是会找到我们的。”
“没错。”
“你可有下策?”
“有。”
桑转头看向大祭司期待他说出答案,可是他闭着眼睛,在雪的映衬下俊美的面孔显得异常冷漠淡然,
于是她忍不住开口追问道:“是什么?”
大祭司微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又舒展开来,他没有回答桑的问题,反而问道:“桑,你可知道庄周梦蝶的故事?”
“我知道。”
“你说是庄周梦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庄周?”
“为何忽然问这个?”
“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当前所想做的事情似乎被心里的另一个我所阻止,到底哪个我才是我,我应该怎么做?”
“应该......你心里的那个你才是你真正的心声吧?如果做一件事情有所犹豫,那就代表你不够坚定,你并不想做那件事。”
大祭司睁开眼睛,颔首思考了一下道:“虽然我有时觉得心中的那个我很陌生,并不像我的心声,但是你说得确实有道理。”
桑不明白大祭司在说什么,可是大祭司却神色沉重,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桑从床上起来,四周静悄悄的,
她走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大祭司,小黄的狗盆里放着刚煮好的骨头,院子的柴火也全都被添置了,就连漏了的屋顶也不知何时被人修好。
大祭司呢?她有些慌张的四处张望。
小黄和她四目相对,它疑惑的看着她,然后歪了歪头。
她在农舍里等了整整一天,直到太阳落山都没有瞧见大祭司的身影。
原来是如此,这就是他的下策,她冷冷的想。
现在王城的人主要追捕对象是她而非大祭司,大祭司其实根本不需要带着她东躲西藏,最省事的做法当然是把她丢下一走了之,这样才能最快的脱身,
她在与大祭司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竟然忘记了他的冷漠,忘记了他当年的见死不救,忘记了他有多么的阴险。
能爬到大祭司这个位置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无私奉献的慈善家?
她又看错人了,她把人想得太轻易,想得太纯粹,这让她屡屡失望。
此时此刻,她寂寥的搂住瑟瑟发抖的小黄道:“怎么办?他连你也一起扔下了。”
小黄嗷嗷的叫了两声,一个人跑回屋子里取暖,只留下桑呆坐在屋檐下,无声的看着大雪飘落。
为什么她总是被不停的丢下呢?
出生时,她因为脸上的胎记被父母遗弃。后来她被不断转手于各个奴隶贩子之间,但是由于胎记的缘故没有人卖得出她。
她曾短暂的信任过羽,羽却并没有付出同等的真心,
现在,她以为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过着平静的日子,却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按理说她不应该对大祭司有所期待的,
可她却在心里隐隐约约盼望大祭司不是她所想的那种人,盼望大祭司会愿意带她一同逃离。
盼望终究是盼望,是难以实现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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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她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去何方。
她全身无力,四肢麻木,等到她用手摸自己的头时才发现自己好像发烧了,
她的额头滚烫,整个人忽冷忽热,身上的汗水濡湿了衣衫也濡湿了被子。
被子冰冷潮湿,她下不了床所以没办法往火炉里添柴火,房子里面温度很低,她感觉自己快要不行。
她时不时会做噩梦,然后被惊醒,
有时她会梦见大祭司回来了,睁开眼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她已经很久没吃饭没喝水了,身体越来越虚弱,
有几只乌鸦站在屋子外的树枝上,它们用贪婪的眼神瞧着她,仿佛在等待她死后分食她的尸体。
小黄自己时不时在外面捕食野兔,桑睡着时经常被它舔醒,它围着她嗅来嗅去,她知道它在害怕她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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