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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珠玑回到唐岛,志伟也似乎变了一个人。他除了上班,哪里也不去,每天从宿舍到办公室,两点一线,独来独往。
看着时间从身边悄然滑过,颓废地想要抓住过去,最后却发现,连现在也输了个精光。
他沉陷在苦涩的往事里,无暇顾及值得期待的未来。
几个要好的同事,几次邀请他去饭店吃饭,想要让他尽快地从消沉里走出来,可都被他谢绝了。与肖琳一样,他用伪装的坚强织成密实的茧,把自己一层一层包裹起来。
无论是哭泣,或者心痛,人们从茧的外面是看不见的。
常常地,他忙着忙着,就突然发起了呆,眼前浮现着肖琳流血的手腕和床单上那一抹刺目的落红,让他迷茫在过去和未来。那些纷纷飘落如秋叶般的记忆,始终匍匐于存留之间。
不知道,在秋叶落尽之时,我该选择遗忘还是悲伤?
他极力躲避人多的地方,因为他怕听到他们在一起嘀嘀咕咕;他走路时再也不像以往昂首挺胸,因为他怕看到人们对他评头论足。敏感的他,变得郁郁寡欢而又烦躁易怒。
据说,鸵鸟在遇到危险时,会把头埋入草堆或沙子里,以为自己眼睛看不见就是安全的。
“作茧自缚”也好,“鸵鸟心态”也罢,需要自愈的陈志伟已经无能为力。
有一天,同宿舍的同事出于关心问他:
“小陈,你和肖琳最近怎么样了?你怎么不去珠玑看看她?”
志伟立刻像红了眼的斗牛,粗暴地说:
“什么怎么样?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样?去不去看她,你管得着吗?”
几句话吓得同事噤了声,再也不敢提起这事。
那天中午,肖琳的姐夫骑着自行车来到防疫站,接志伟到家里吃饭,告诉他肖琳来了。
在姐姐的家里,陈志伟和肖琳,俩人一见面,未语泪先流。
一个是胡子拉碴,脸色焦黄;一个是眉头紧锁,两眼无光。那曾经的青春飞扬,那曾经的欢笑阳光,都去哪儿了呀?
或许是从对方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那一种颓废,那一种忧伤,那一种解不开的心结,似乎都写在彼此的眼睛里。
短短数日不见,滴尽相思泪。
顾不得姐姐姐夫在旁边,肖琳和志伟紧紧相拥,眼泪簌簌而落。
“志伟,我要你好好地……”
“肖琳,你好了,我才好啊……”
千千万万个思念,凝固于空气之中。
身在红尘中,心似坐牢笼。此情此景,无需更多的语言。
因为爱过,所以彼此的痛苦感同身受;因为懂得,才同病相怜。
作为过来人,作为深深地爱着他们的姐姐姐夫,除了尽力改善伙食,让他们体会到家的温暖,还会隔三差五去买来电影票,让他们通过这少有的娱乐,找到许久不曾有过的欢笑。
在漆黑的电影院里,周围都是陌生人,志伟和肖琳会随着电影情节时而大笑,时而悲泣,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情感。
志伟休息的时候,姐姐姐夫就让他们骑上自行车到处转转,到大自然里放松自我,享受自由自在。
在被情侣们视为浪漫圣地的月牙湾,他们手牵着手,赤脚走在清澈的海水里,感受着深秋的清凉。
一会儿弯腰捡拾晶莹圆润的球石,为上面的图案像什么而抒发自己的想象;一会儿看着过往的轮船,为它们开向哪里而表达自己的猜测。
站在月亮老人的石像前,他们在心中默默祈祷:月老啊,请你把我们的红线系得更牢一些吧。
十一月的海边,游人稀少,更不会因为遇到认识的人而受到打扰。
坐在光洁莹润的球石滩上,或望向空濛辽阔的海面,或望向高远清透的天空,任时光悠悠,清空心底的杂乱无章。
离开月牙湾,志伟提议去林海森林公园,肖琳却表示不想去。
“为什么?”志伟不解地问,肖琳低着头不回答。
“你是怕累吗?没事的,能骑车的时候我带着你,爬山的时候我背着你。”志伟体贴地说。
肖琳却仍是红了脸不说话。
“肖琳,告诉我,怎么了?”志伟有点急了。
“志伟,那里……那里是黄渤海分界线啊。”
“噢噢,我的肖琳……”一把搂过肖琳,将她的头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志伟差一点掉下泪来。
极尽全力不去触碰的过往,让敏感
的肖琳时时刻刻胆战心惊。只因一个“分”字,就让我的女孩儿那颗像玻璃一样的心,脆弱得不堪一击。
“听我说肖琳,那里不是分界线,大家都说那里是黄渤海交汇处呢!是交汇,明白吗?”志伟紧紧拉住肖琳的手,给她力量和自信。
有的时候,懂你,比爱你,更令人心安。
“真的吗?”肖琳的脸色越发地红了,为自己的小心思被志伟看透而羞涩。
“我怎会骗你?我们现在就去,我讲给你听。”志伟表现得兴致很高,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情绪饱满。
他必须用自己的铠甲保护好肖琳,尽快治愈她那颗满是裂痕的玻璃心。
即使,他的铠甲早已千疮百孔;
即使,他藏在铠甲下面的身体早已伤痕累累。
话不需要说明。其实,治愈肖琳,又何尝不是在治愈自己呢?
被誉为“天然氧吧”的林海公园,远山如黛,满目苍翠。最高处耸立着黄渤海交汇界碑。界碑主体为双体白玉龙形象,双龙对脊,卧首扬尾。一条龙身上刻着“黄海”,一条龙身上刻着“渤海”,双龙间相牵的两条铜链紧结连环,昭示着黄渤两海相交相融。
志伟和肖琳肩并肩站在北纬37度线上的黄渤海交汇界碑下,指给她看山脚下那一条似太极图形蜿蜒入海的球石滩。这里,就是著名的黄渤海交汇处了。
天高云淡,秋风送爽。
俯瞰苍翠青碧的唐岛,像一条巨龙横卧海上,头向西北,尾甩东南,到得根部,陡然变细,一条“龙尾”把一泓碧水划成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这里常年波涌流急,远远看去,如龙尾戏水作浪,又似沙鸥翩翩起舞。
左右两侧的海水,流向不同,颜色不同,温度不同,据说连海水的咸度都不一样呢。
地理学家把这里标记为黄渤两海的“分界线”。淳朴的唐岛人,为了寓意生活的美好,把这里叫做黄渤两海的“交汇处”。
他们说,这是黄海和渤海在“亲密接触,互诉衷肠”。风里雨里,日里夜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即使千年万载,也永不分离。
“琳琳你看,左边是黄海,右边是渤海,两边的浪花都在极力地向对方靠拢,想要融合在一起。年年岁岁,生生不息,才造就了这一脚踏两海,两耳听双涛的自然奇观。所以啊,咱们现在是站在黄渤两海的交汇处呢。”
肖琳好像听醉了,为了志伟的这一声“琳琳”,为了他情话一样的解说。她紧紧依偎着志伟,双眼氤氲了层层水雾。
肖琳,琳琳,这一个字的不同,饱含了多少的似水柔情。这一点小小的改变,就让敏感的肖琳,从中捕捉到了细微的感动。
大海的对岸,连绵的建筑和山峦看得清清楚楚。
“琳琳,那里是望仙,再远一些就是我的老家金城了。等过些日子,我领你回老家看看,好吗?”
“你的老家有什么好看的?是让我去看大山吗?”肖琳忽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稀里糊涂地问。
“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儿媳妇不得见公婆吗?你听明白了吗?”志伟摸摸她的头,怜爱地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
“你……你说,你要娶我?”肖琳愣愣的,好像还是没听明白。
“是的,琳琳,我要你嫁给我,你愿意吗?”大声地,志伟说得真真切切。
肖琳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的身体软软的,突然的幸福,让她眩晕得几乎站立不住。
“志伟,我当然愿意,我怎会不愿意呢?”
高高的黄渤海交汇界碑下,志伟和肖琳相拥而泣。
“志伟,谢谢你……”肖琳的声音颤颤的。
“傻丫头,说什么呢?娶你,是我最大、最大的幸福啊。”志伟抬起头,将自己的眼泪生生地忍住,伸手轻拭着肖琳的脸颊。
“志伟,我爱你!我多么希望,我们的爱情能像这黄海与渤海,永不枯竭,永不分开……”
肖琳趴在志伟的肩头,幸福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佛啊,你既然见证了黄渤两海亿万年的相拥相汇,也请你见证我们的爱情吧。
从山顶下来,志伟和肖琳踩着光洁的球石滩一直往前走,双脚慢慢被海水浸没。左脚的海水稍凉,右脚的海水稍暖,真的是一脚踏两海,冷暖各不同。
将志伟拉到自己的身前,两个人不再一左一右,肖琳面对面紧贴着志伟,轻声地说:
“志伟,我和你不要分开,我和你要永远在一起……
”
“琳琳,你放心,我们永远不分开。”志伟紧紧地抱着肖琳,为她的脆弱敏感和忐忑无助而心痛不已。
历经了千千万万年的自然变迁,两面大海依旧相依相偎,相互交融,何况两个相亲相爱的人呢?
身边的浪花在欢腾吟唱,脚下的球石在相互击掌。它们,是不是也动了心,害了羞?
那一整天啊,肖琳的心里就像有一只小鸟在不知疲倦地欢唱。
抬头看天,洁白的云朵在湛蓝的天空漫步;低头看海,翻涌的浪花在辽阔的海面跳舞。
足足封闭了数十天的心扉轻轻打开,一束束橘红的阳光次第照射进来,亮堂而温暖。
晚上在姐姐家吃饭的时候,肖琳叽叽喳喳说了好多话,眼角眉梢全都挂满了笑。
她说,她已经急着去县医院上班了;她说,她这么长时间没工作,担心自己对护理业务生疏了;她说,如果跟志伟回金城老家,要多带一些唐岛的特产给家里人尝尝,所以,从明天开始,她要跟着姐姐学做海鲜……
姐姐姐夫不插话,看向肖琳的眼神,尽是满满的疼爱和放心。姐姐特意让姐夫开了一瓶红酒,亲自给陈志伟斟满一杯,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饭后送走了志伟,肖琳马上躲进卧室开始给爸爸妈妈写信。珠玑的家里没有电话,她想尽快把自己的幸福告诉爸爸妈妈。
在信里,肖琳这样写道:
“爸爸妈妈,今天志伟说要娶我了,就在黄渤海交汇界碑那里。他没有准备求婚戒指,连一束鲜花都没有,你们的这个准女婿,是不是很傻啊?不过,这已经让你们的女儿激动不已了!这一个多月以来,女儿总是感觉对不起他,总是害怕他会嫌弃我。因为,你们的女儿,已经给不了志伟一个纯洁无瑕的女儿身……可是,他今天亲口告诉我,娶我是他最大的幸福!所以,女儿好开心,好开心……爸爸妈妈,这些话,女儿只能跟你们说……对他的亏欠,女儿会用一辈子来偿还……请爸爸妈妈为女儿祝福吧。”
写着写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不知不觉地滴落下来,打湿了桌面的信笺。
在这个初冬的夜晚,梦中的小船用快乐的桨叶拍打着静谧相伴入眠。一串幸福的眼泪,压弯了昨日的忧伤,润湿了今夕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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