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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娘斜了一眼身旁问出声的林婉仪,好笑道:“就你这小脑袋瓜还想着盘算这等大事?”
“姨娘!”林婉仪杏眼圆睁,娇叱一声。
林信杰:“二姐,左不过是几位姨娘私底下动的手脚,总不能是咱们这些人中有胆子大的那等做下来的?”
林信杰的话令白姨娘耳目一新、豁然开朗,嗤笑道:“这可不一定,杰儿,你可别小瞧了府中你那些兄弟姊妹们,他们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林修杰对白姨娘所说的话不敢苟同,本能的反驳出了口:“姨娘,你说啥呢,他们哪能有这样大的胆子跟本事做出这等事情?”
白姨娘:“你啊,还是太年轻了,现在对姨娘说的话不以为然,以后你就知道姨娘说的都是对的。”
马上就要过年了,白姨娘也不想太过扫兴,说了几句发觉林信杰林婉仪他们姐弟俩都不爱听后也就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说教。
至于张姨娘母子身上突然出现的变故,反正不是她动的手,白姨娘也没想着去彻查,蔡嬷嬷不管能不能打探到消息,于她而言也没太大利弊,只不过心中的紧迫感到底较从前深重了几分。
府中与她同样观点的姨娘不在少数,秋姨娘就是其中一位,自林信芳身边的拂雪专门给她传了消息后,她就不打算出院子去外面闲逛了,以免横生枝节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喝了口云岚烹的清茶,林信芳坐在窗边发呆,最近府里发生了不少事,令他身心都很疲惫,恨不得马上就能出府前往大相国寺躲个清净,对于府中的宅斗,他实在没那个兴致参与其中。
“公子,今儿府里又采买了一批丫鬟仆从,太太打发人来问咱们院里可还要添置些人手?”拂雪一身半旧的鸦青色绣花裙,外罩黛蓝刻丝银鼠袄,再加上相对寡淡的妆容,跟云岚相比要略显老成。
林信芳闻言诧异的回头,永安侯府家生子众多,如何还要向外采买仆从?就他这木香院,一个乳娘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以及七八个粗使婆子跟书童侍从,早就人满为患了,若不是顾及侯府的排场,他早想办法遣走了一些。
“拂雪,帮我回了太太好意吧,就说木香院的仆从已经够用了,实在不必再加人手。”自己不过一庶子,若排面跟两位嫡子相差无几,很容易遭人口舌的。
“是,公子,我这就去回话。”
拂雪得了他的信,微微福身便出门继续去招待太太院里来送信的人。
按理,若是太太院里伺候的人到了木香院,林信芳无论如何也该起身相迎的,偏他体弱,对方也不好真的摆那个派头来折腾,就怕他出些自己担不起责的变故来。
拂雪走后,林信芳转头继续对着窗外墙角处的芭蕉放空自己,这是他最近悟出来可以缓解自己心中焦虑的好办法。
再有几天便是新年,府中很是繁忙,就连他的木香院也不能幸免,众人忙忙碌碌的四处擦灰扫尘。因着对外弱不禁风病秧子的人设,林信芳大多数时候都深居简出的缩在木香院,很少出门四处走动。
家学于前几日也正式放了假,林信远得了空闲第一时间不选择陪着自个姨娘,却是跑来他这拈酸捏醋,浪费他的时间与口舌。
说不烦躁那都是假的,要不是秋姨娘深知自个儿子没有平步青云的宏愿,私底下托人从外面买了各种奇闻传记带回来给他解闷,鬼晓得林信芳会不会在沉默中突然爆发。
毕竟身体再年轻,内里的灵魂也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多年的社会经历虽已将林信芳的棱角大致磨平,永安侯府诸多的限制却还是令他感到窒息,远不如前世那般来的潇洒自在。
想到此,林信芳更加佩服秋姨娘她们这些后宅女眷了,太太是正室夫人,还可借着参加京中各大府邸当家太太举办的花会出门会友。像她们这样的妾室可就没这份待遇了,后院的一亩三分地就是关押她们的牢笼,一辈子都无法挣脱的那种。
双瑞:“公子,先前的事小的终于打听清楚了,是四姑娘暗地里做的,她收买了九公子院里的粗使婆子,将外面的玩具带了进来,这才促使九公子染上了天花这等恶疾。”
双瑞忙活了好些时日,私底下偷偷见了许多人,将探到的只鳞片甲全数糅合到一起,这才得出了最终结论。
“只有四妹妹一人,再没有其他人参与?”林信芳有点不敢相信,再怎么觉醒九弟也是她名义上的弟弟,对方年岁比他小那么多,她是如何能下得去这个手的?
双瑞:“公子,小的刚得知这个消息也是不太敢信的,再三确定后这才敢回来向你禀告。”
闻言,林信芳有些骇然,这段时间这位觉醒了的四妹妹不管折腾出怎样离谱的事来,林信芳也只当她心有怨气需要发泄,如今竟已狠毒到想要别人性命,实在令人发指!
“这事你费点劲都能查出来,想必侯爷他们也全都知晓了吧?”林信芳从来不会低估太太的管家能力,外紧内松是他这段时间瞧出来的一些门道。
双瑞点头应是:“公子猜的没错,侯爷太太他们确实已经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不过马上就是新年,太太她们不愿败了大家兴致,暂时按下了此事,大概是准备年后再算账!”
双瑞说了自己得来的全部消息后便不再继续言语,只安静的站在林信芳身边同他一起打量院里的花草。
这类事情,从前府中也发生过不少,只不过那时都是姨娘们互相使绊子下黑手,就连秋姨娘也中招过好几次,后面对所有人都起了戒心才有所好转。
如今,就连府中的小辈为了资源也开始起了斗争,林信芳瞧的真切却又无力阻止,今年后院又有两位姨娘成功诞下子嗣,分配给众人的资源也只会一年比一年紧张。
小辈当中年龄稍大点的如他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更何况其他人,再加上那些本就心思深沉且有子女傍身的姨娘们,不需几年府中就能乱成一锅粥。
静坐了半柱香的时间,林信芳稳定好翻腾的心绪,开口招呼双瑞,让他陪着自己去秋姨娘那儿,“年关将至,侯府繁文缛节众多,姨娘不得空闲来我这里,咱们便主动往姨娘院里去一趟吧。”
屋里,孙嬷嬷坐在秋姨娘下手,看着藤框里剪好的一大叠各类花样的红纸窗花,很是发愁。“姨娘,咱们剪这么多窗花做什么,这也贴不完啊?”
秋姨娘安慰道:“不止咱们院里,芳儿院里也要多贴点才好,只这些我还怕不够用呢!”
今年天冷,绵绵白雪装饰着一切,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美则美矣却也过于寡淡了,秋姨娘便想着四处贴点窗花,看着也能喜庆些。
“姨娘,你莫不是想将咱们院里的花花草草全都挂上窗花?”林信芳如今有金系异能加持,耳清目明的,隔老远就能听清秋姨娘与孙嬷嬷她们交谈的内容。
“嚯!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我这了,翠枝,快,去沏杯热茶来!”一边招呼人做事一边将林信芳冒雪而来打湿了的湖蓝色羽缎镶毛斗篷放在火盆前细细烘烤,还不忘打趣他:“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都是为了谁,你竟打趣姨娘?”
“是是是,是儿子的不对。”林信芳现下心情还不错,也不介意陪着秋姨娘嬉戏玩闹。
“张姨娘他们母子俩的事你既打发了双瑞来给我通报,你必定知晓内里的全部情况,眼下没有外人在,快跟我好好说说。”因为此事,最近侯府里风声鹤唳,就连秋姨娘也受了影响,有点坐立难安。
林信芳有些犹豫,他不太想告知秋姨娘这事的具体情况,怕她知道了会顾虑太多,可又怕她对林婉如这个小辈没有提防,一时不慎就着了她的道。
这永安候府真正被他放在心里的,不过秋姨娘一人而已,其他人安危也不用他去费心,唯有秋姨娘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他穿越而来不过两三月的时间,就被秋姨娘的拳拳爱护之心给感动,心中更是暗暗发誓,若有机会一定将她接出侯府,真正过上舒心的好日子。
见林信芳半晌不肯吭声,秋姨娘忍不住追问道:“芳儿,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能让我知晓的吗?”
林信芳赶忙道:“这倒不是,姨娘,九弟感染天花的事双瑞探查出来了,是四妹妹做的,快过年了太太她们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暂时按住不发准备秋后算账呢!”
老太太已八十的年纪了,常年在寿安堂荣养,不曾再插手府中事宜,林婉如这次折腾出来的事可不像从前那般斥责几句就能带过,势必会闹到她老人家跟前,多番权衡后,侯爷太太他们做出年后处置的决定再正常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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