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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话，却是实打实的让苏老心中一惊。
晏南归也没有想到在暗礁城这种小地方居然能遇到一个四品。
要知道在下州五品便已是一方霸主，而四品怎么着也不该出现在这儿，至少不该出现在这么一间小小的百宝斋里。
被一个一品看透多少有些骇人听闻，但苏老到底活了一把年纪，很快便整理好心情。
只是这次开口，与刚刚的心情便截然不同了。
“我老喽，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刚刚听你说你没有小队，那这些妖兽岂不都是你一个人打下来的？”
他这话刚一问出口，苏真珠反驳道：“这怎么可能，爷爷你刚才不是说他才聚灵四重吗？我一个聚灵五重你都不让我去翡翠山脉，他一个聚灵四重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几日打下这么多妖兽。”
她满腔不解，好似被颠覆了认知一般。
这话若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她一定要啐一声胡说八道，可从她爷爷口中说出来的定不会有假。
那么……那么多妖兽，晏南归是怎么做到的？
苏老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世间并无绝对事，有些人看似聚灵四重却可以发挥出远超于此的力量。”
例如晏南归，苏老意味深长的看了晏南归一眼，转头又神色认真教导苏真珠。
“而你虽是聚灵五重，此前却从未有过实战经验，若与一个和你境界相同、甚至比你差但有实战经验的人交手，你必败无疑。”
晏南归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样好的气氛，这样好的长辈亲情教导，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苏真珠听得懵懵懂懂点头。
苏老则在教导了她之后，又将话题引回晏南归身上。
“你这孩子看起来年龄不大，家中竟也舍得放你来这般危险的地方吗？”
暗礁城这地方虽说靠翡翠山脉引得来无数修炼者，却多为穷凶极恶之徒。
无秩序可言的地方，也就意味着充斥着暴力血腥。
踏足于此多是些下九流势力、或是组队散修，例如先前扒尸的两个。
当然也不缺乏一些势力门下的弟子来历练，但他们都是成群结队，在翡翠山脉取得一定资源后便会立即离开。
所以像晏南归这样单独一人的，与会出现在暗礁城中大部分修炼者都对不上号。
苏老这话问出口，显然是怀疑晏南归的来历。
毕竟他刚刚那番教导的话，对苏真珠说说也就罢。
他若是真相信一个一品能够在三五日内猎杀百头妖兽，那估计活不到今日。
当然，不仅因为此事。
晏南归虽身着一身粗布衣，可明显气度不凡，看似稚嫩，实则心性沉稳。
倒像是……某些大势力走出来的人。
苏老捋了捋胡子，眯起一双小眼睛。
晏南归是什么人，又怎么会听不出苏老这话是在试探自己。
她垂下眸，缓缓摇头，“从前自是不肯的，只不过不久前家中遭逢变故，如今只剩我一人了。”
“爷爷……”
听到如此伤感的话，正打算将算好的册子递给晏南归的苏玉楼心头一紧。
苏老神情微僵，显然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个答案来。
晏南归却还没完，轻叹了口气，语气真诚道：“虽说这暗礁城危险，可有时候危险的地方，何尝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她这话，可就是往面前苏老的肺管子戳了。
苏老脸色颓败几分，再看晏南归，眼底有着说不出的情绪。
堂堂一个四品，收敛气势，伪装成这混乱之地里的一个小老头。
若说不是遭逢什么变故，被迫躲到这里，晏南归是不信的。
苏老的反应让晏南归确定了自己的推断，摆摆手扯开话题道：“这伤心之事不提也罢，这位姐姐是算好了吗？”
她说着转头望向苏玉楼。
“……是。”
苏玉楼应声将手中的册子递过去，看晏南归的眼中多出一抹心疼。
没想到看起来比她们还小几岁的晏南归有这么伤心的过去，刚刚竟一点没有表现出来。
再联想到她实力，想必家中对她的培养投入了许多。
“多谢姐姐。”晏南归嘴甜的感谢，扫了一眼册子最后算出来的数字。
五万下品灵石，够买一把不错的二品灵器了。
不枉费她三日不眠不休的猎杀妖兽。
“我还需要买一把灵器，剑或是刀都可以，不知有没有合适价钱……”晏南归抬头刚要问苏玉楼，却发现苏玉楼眼眶微红。
措不及防的一个对视，苏玉楼连忙侧过身去，避开与她对视的目光拭泪。
这是怎么了？
晏南归疑惑。
她没想到自己出于恶趣味回答的一番话，落到感性之人耳中，是多么难过心疼。
她阳光开朗，面上带笑的模样，落在旁人眼中又何尝不是一种坚强的表现。
苏真珠瞧见姐姐伤心赶忙上前安抚，走过去时看了晏南归一眼，眼神怜悯。
晏南归更不懂了。
她前世六岁便目睹了全村人惨遭屠杀，十岁从璇玑殿众门人中脱颖而出，自此成为璇玑殿冲入上州的一大杀器。
世人只知璇玑殿晏君，又有几人知道，她从晏南归走到晏君的这条路上，杀了多少同门、多少妖兽、还亲手杀了自己。
晏南归成长这条路也曾对旁人说过这话，但那些人跟她差不多，他们的反应，跟苏玉楼他们的反应差了好多。
以至于苏玉楼此刻落泪，苏真珠怜悯，她心中只有茫然。
她转过头，还好苏老的反应和她预料不差。
苏老看晏南归的不再是试探打量，反而多了几分凝重。
“你刚刚说想要一把灵器，是吧？”
“对，刀剑都可。”
“双剑可使得？”
“可以。”
晏南归一句可以，苏老似乎做下决定，“你跟我来。”
他起身慢悠悠的朝着右边走去，晏南归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推开一扇门。
原来在三间店铺后面，别有洞天，是一处大院子。
另外还有个出口，通向后头的巷子，苏老应当就是从那出去，走到了百宝斋前。
晏南归一路跟着他朝院子主屋的方向走去。
站在主屋门前，晏南归脚步微顿。
“跟进来就是。”苏老像是身后长了眼睛看见晏南归的动作。
有他这句话，晏南归才踏进屋内。
一进屋，晏南归就感受到此地的灵气出现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