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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尧摩挲着手里的拍拍灯，开了又关，眼底没什么情绪，外头的月光透进来照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冷。
“有事吗？”林尧言简意赅，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刘芝听林尧语气里的冷淡，有些不悦：“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林尧忽然扯了下嘴角，话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当然不是。”
闻言，刘芝心情缓和下来，刚想软着声音说话，就听见林尧又来了一句：“你最好有事也别给我打电话。”
“我是你母亲，”刘芝说，“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林尧的眼神在黑暗里晦暗不明，只是话里带着嘲讽：“母亲？你只有想发挥你控制欲的时候才会想起你是个母亲。”
刘芝被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
也许是这个事实太过板上钉钉，最后她甚至只能用一句“我都是为你好”来粉饰太平。
“到底什么事，”林尧了当道，“没事我挂了。”
刘芝语气里有些疲惫，但说出来的话依旧强势：“下个月来我这家律所上班，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林尧垂着脑袋，看着手里的灯，感觉自己听了个笑话：“你的安排，关我什么事。”
刘芝揉了揉眉心，像是很为这个不听话的儿子苦恼：“我的安排能让你在三十岁之前就当上合伙人。”
这个条件听着似乎很诱人。
空气里安静了片刻，刘芝以为事情会有转机，耐心地等着。
过了良久，电话对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笑。
“我承认，没有你的帮助我或许很难在三十岁之前当上合伙人，但是，”平常带着玩味的眼眸在此刻变得严肃，林尧说，“如果我接受你的帮助，走你为我选择的那条路，那我很难成为一名好的律师。”
电话那头的刘芝坐在办公室的座椅上，迟迟不出声。
过了良久她才问：“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我承认，我因为工作经常忽略你，但……”
“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个怪过你。”林尧打断她。
“那到底我们为什么我们母子会变成这样？”刘芝语气不解。
“这不重要，”林尧话里带着冷意，“重要的是你已经无法控制我了。”
说完，林尧就自顾自挂了电话。
-
进了门后许宛打开了所有的拍拍灯，还开了点灯开关，这样来电了她就能直接知道。
摸着开不了机的手机她叹了口气，打算明天找个手机店修一下。
可当下没手机用实在麻烦。
她想起高中用的手机好像还在，一直没有卖掉，于是去房间的抽屉翻了一下，果真找到了。
这时候房间忽然亮了起来，估计是电路修好了。
她又去客厅放杂物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条安卓的数据数，把电充上然后开机。
干新闻这一行的总是有很多临时的事情要做，联系不上人是大忌，于是许宛又将电话卡拔了安进旧手机里。
手机有些古早了，而且当年也是用了很久才被淘汰下来的，所以有些卡，反应很慢，操作后停顿两秒才会滑到相关页面。
时间久了，旧事物就变成了新事物，许宛对这个承载了她三年高中生活的手机有些好奇。
这里点一下那里看一下，她发现手机里的东西很少，连游戏都没有，只有几个必备的聊天软件。
相册里也只有寥寥几张照片，有些是班级搞集体活动的照片，这些照片都是以前班主任周科拍的，他发在群里后许宛存在了手机里。
她不是个很爱参加集体活动的人，但几乎存了所有她能搜罗到的集体照。
有一张是班级一起过元宵，组织一起看电影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都很松弛，有些甚至坐在桌子上。
而许宛在写作业，边上的林尧趴在那儿，在嘈杂环境里睡着觉，脸对着许宛那边。
那是他们高中最后一个元宵节，离高考也就几个月，她还记得当时放学林尧莫名其妙地问她想考哪个大学。
许宛收拾书包，想了想说：“华大吧，那里的新闻专业不错。”
林尧听到这个答案，说了句：“好巧，我也想考华大，一起呗？”
许宛沉默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就应了声：“好啊。”
林尧像是害怕许宛反悔，又确认了一遍：“真的吗？你别骗我。”
“真的，”许宛觉得这样一句保证有些苍白，为了让对方放心，她正了正神色说，“我是个很诚实的人。”
……
想到这，许宛抿了抿唇角，退出了相册，又随便点开了手机信息。
左点右点她忽然看见了黑名单。
她愣了一瞬，点了进去。
里面就一个号码，那个号码她很熟悉，这么多年一直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久到许宛都差点忘记了他的存在。
还有一条许宛没见过的消息。
林尧：【诚实的人也会撒谎吗？】
日期是2017.6.27。
是那年出高考成绩的那天。
也是许宛说“你的喜欢让我很困扰，我们不要在一个学校最好”的那天。
因为那天回家后许宛就拉黑了林尧所有的联系方式，所以她一直不知道林尧发了这样的一条消息。
所以林尧觉得约定好考一个学校是一个谎言吗？
盯着那条迟到了五年的消息，许宛的睫毛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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