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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偷

星航首先到地上一层的生存市场买了一些鼹鼠肉、纯净水、面粉等足够他和爷爷生存一周的物资,花了10点积分,再到2楼的生活市场买了1包火星牌香烟,花了10点积分,之后到3楼装备市场花了20点积分买了一辆和之前相同的二手黑色摩托车以及星石探测器、能量棒、氧气胶囊等相关的外出用品,账户余额显示还有37点积分,他想了想,又到2楼买了3包奶粉,花了30点积分,剩下7点留着应急用。

在中心商城的大门外,他将大包小包的东西绑到摩托车的后座上,然后跨坐在崭新的摩托车上,微笑着享受着周边人们羡慕、诧异的目光,然后摸了摸屁股后边的口袋,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那张纸条不见了!他踉跄着翻身下车,差点摔倒在地,然后扶着车把手起身,双手摸遍了所有口袋,没有。他又把绑在摩托车上的大包小包拆下,把东西都倒在地上,蹲在地上仔细翻看,没有。他跑回中心商城内,沿着自己走过的路低头找了一遍,没有。他跑到失物招领中心窗口,又花费1点积分,让商城内的半机器人帮忙寻找,还是没有。

星航失魂落魄地走出旋转大门,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捡起装袋,然后重新绑回摩托车后架上,转动油门把手向家里驶去。

“小航,回来啦。”星航将摩托车上物资搬下时,他的爷爷正坐在院子里的钢铁小凳子上,靠在铁桌上,拿着电焊笔悬在一块电路板上,将头转向他的方向。

“爷爷,我,我回来了。”星航看到爷爷那双灰白色的眼眸,鼻子一酸。他的爷爷名叫星启,是70年前最早一批从地球来到火星的居民,在30年前的地球联盟和火星联盟的大战中,他的双眼不幸失明,并在战败后作为“背叛者”一直被关在这“火星营地”中。尽管无法外出采矿,他却有一手娴熟的电器修理技术和丰富的理论储备,靠着灵敏的触觉承包了“火星营地”军方不少电器修理订单,获得了赖以为生的微薄积分,才能将父母双亡的星航养大成人。之后尽管星航在12岁开始后,已经能外出收集星石赚取积分,爷爷还是闲不住,手中的订单一直络绎不绝。

“怎么啦,小航。”爷爷察觉到星航的异样,放下手中的电焊笔,站起身子,颤巍巍地向他走来。

“爷爷,你小心点。”星航将手中物资扔到地上,连忙上前扶住爷爷的双臂,因为爷爷的身高只有1.7米左右,而且还有严重的驼背,他不得不弯下腰将他领回到座位上。

“小航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说出来给爷爷听听,不要憋在心里。”

“爷爷,我。。。”

“等等,你先去把院子门关上,再把东西都领回屋内,咱爷孙俩到里面说。”

星航听话的跑去关门,然后把物资都拎到屋内,最后才回来搀扶爷爷起身。

“放心,不用扶我,我一天走几百个来回的。”爷爷迈着缓慢地步伐,准确无误地走进半球形的屋内,星航苦笑了下,也跟着走了进去,关上了屋门,然后两人坐在铁椅上,星航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之前的经历。

“嗯,也就是说,那张纸在走廊排队时还在。”爷爷抽着星航刚买给他的“火星牌”香烟,皱着眉头向空中吐出一长条白雾。

“是的,我那时候确认过,而且身后是龙哥,也没有其他人靠近过我。”

“小航啊,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小龙拿走了你的纸条呢?”

“爷爷,怎么可能是龙哥,他还送了我星石给你买烟抽呢。”

“小航,你还是太天真了,自古人心难测,何况在这朝不保夕的地方,一旦没有积分点,是要饿死人的,最好的结局也是被挖出大脑,制作成半机器人,从此成为只能听从电脑指令的钢铁傀儡。”

“可是龙哥也不知道那纸上是什么啊,他为什么要偷我纸条。”

“你从外面飞回来时,有被他看到么?”

“我不知道,我那时候急着把宇航服上的数字擦掉,然后记在白纸上,刚放到裤子后面,龙哥就出现了。”星航低着头回忆道。

“小航,你现在去隔壁看下,带点物资,如果小龙在,就说看3个妹妹。”

“好的,其实我本来就有买奶粉给她们。”

“你,哎——”爷爷叹口气道,“你去吧,快去快回。”

片刻后,星航又钻回屋内。

“爷爷,他不在家。”

“那就是了,多半是他偷的。”

“怎么可以这样,我要去找他!”虽然星航和张龙有一起长大的感情,但在这物资匮乏,生存完全依赖积分的“火星营地”里,星石是比食物、水甚至氧气更重要的东西,张龙抢了他的星石矿脉,等于要了他的命,还有爷爷治好眼睛的希望。

“小航!”爷爷猛地一拍铁桌,整个房间发出“嗡嗡”的响声,震得的星航一阵头晕。“大晚上的,你去哪里找他?”

“爷爷,他既然偷了我的纸条,肯定连夜到那星石矿脉去了,我去的迟了,那么多星石就归他了。”

“那你丢了坐标,找得到他么?”

“我。。。”星航像泄了气的皮球颓在椅子上,眼里发红,豆大的眼泪缓缓滴下。“那也不能给他拿走啊,这可是我找到的,而且军需官说治好你的眼睛要一千万点积分,没有那矿脉,我一辈子都攒不够。”

“傻孩子啊,那星石矿脉岂是我们这些‘背叛者’能拥有的,小龙偷了你的纸条,也许也是他的不幸,你的幸运。至于我的眼睛,你放心,虽然我看不到了,但这‘火星营地’里的事情,爷爷比许多人都看得清楚,所以你也不用整天想着给爷爷治眼睛,我这样挺好的。好了好了,你今天很累了,早点睡吧,别再想那些石头了。”

“不行,爷爷,那矿脉是我先发现的,就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我,我记得大概方位,我现在就走,我骑摩托车赶过去。”

“哎,你这臭小子,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非去不可么?”

“嗯,爷爷你拦不住我的。”

“好好好,不愧是我亲孙子,果然和我年轻时一个德行,哎。”爷爷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打开摩托车车载屏幕吧,登入你的账号,左下角设置里有一个功能,叫做查找‘我的摩托车’,里面有你那辆摩托车最后出现的位置。”

“爷爷!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星航立马冲到屋外,坐上摩托车打开车载屏幕,按照爷爷说的步骤操作,果然看到了上一辆摩托车最后出现的位置。

“接着。”爷爷从屋内出来,抛给他一个成年男人手指粗细的金属圆管,一端开口,一端闭口,“按下圆管闭口那端按钮,开口那端就会射出激光束,记住,只有一发,小心使用。”

“爷爷,激光武器可是违禁的,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军方每天那么多元器件要我修,却只给我一天1点积分,我偶尔拆下一点元件,再组合成自卫的武器,也是很正常的。”

“哈哈,爷爷,你放心吧,张龙这个混蛋还配不上这大杀器,我一定把矿脉从他手中抢回来。”

“记住,一切行动都要看准时机,不要轻举妄动——”

“知道了——”在爷爷的嘱咐声中,星航骑上摩托车,快速来到“火星营地”的钢铁大门处,快速打开柜门,换上宇航服和透明头盔,然后将右手手腕移动到铁门上的门禁上后,手环发出“滴”的一声扣费声。夜间外出需要缴纳1点积分,这是军方的规定。

可恶的张龙,偷我的纸条,抢我矿脉,还害我平白损失那么多积分,我一定要你好看。星航跨上摩托车,猛转着油门把手,从刚打开一条缝隙的铁门中钻了过去,奔袭到漆黑且寒冷的火星大地上。

根据摩托车屏幕上的车载导航系统,他很快来到距离预定位置500米远的位置,将导航位置死死记在心里后,下了车关掉自动打开的头盔探照灯,向前方快速奔跑。火星上空气稀薄,他不担心自己跑步的声音会被听到,但摩托车的声音响的多,以防万一,他还是选择下车行动。

很快他就看到前方亮起的白光,他再次减慢速度,蹑手蹑脚靠近到白光边上的一块小山坡后,探出半个脑袋向前看去,果然是一个穿着宇航服的高个子挥舞着军用铲在挖矿。

果然是你,张龙!枉我那么信任你,还想着发达后带你一起享福!星航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和他大战一场,但在迈出双脚前,他的脑中响起了爷爷的话。

“一切行动都要看准时机,不要轻举妄动。”星航又重新缩了回去,并且想起了白天的星叶。

若是有它们出手,倒是省得我动手了。星航回忆起那些恐怖的星叶,决定观望一阵。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张龙挖出的星石已经在地面上堆成一座小山,在黑夜中散发着耀眼的蓝色光芒,甚至将张龙头盔上的探照灯白光都盖过了,而沙地上还是静悄悄的,一点没有星叶的影子。

该死的,难道这些星叶晚上还休息不成!星航有些按捺不住了,他看到张龙将发蓝光的星石一捧捧放到边上一辆整车都有平滑钢铁覆盖的越野车的后备箱里,直到后备箱塞满,又放到后座,直到后座塞满,又放到副驾驶,等到副驾驶也放不下了,张龙才叉着腰摇摇头,将地上留有的一小堆星石推回深坑中,又用周边的沙土填满深坑,然后也像星航一样到附近捡了些小石头摆上去,这才摇头晃脑的走向越野车,拉开车门跳了上去。

但越野车没能移动,在其明亮的车大灯照射下,星航看到地面上一团团鲜红色的身影长出,在远方地面投射出魔幻舞动的黑影。

哈哈哈,好!一想张龙坐在满载星石的越野车上却移动不了的窘迫样子,星航便觉得一阵痛快,连带着刚才看的抓耳挠腮的烦闷感也都一扫而空。

然而这时,越野车周围突然喷出漫天火焰,而这火焰似乎是星叶的克星,一下子将满地的红色枝叶烧成焦炭,并且也没有新的枝叶再冒出来。

废物!这些废物!白天吞噬我摩托车时的嚣张呢?气死我了!眼见着越野车挣脱烧焦的星叶开始移动,星航再也忍不住,从小山坡后面冲了出来,边跑边从腰间取出爷爷给他的小型激光枪,将枪口对准越野车的前盖引擎处。

就在他按下发射按钮时,越野车升天了,被一个全身冒着血红色光芒的怪物顶上了30多米高的空中,然后那怪物张开冒着蓝光的大口,露出一排排刀锋般锋利的牙齿,将落下来的越野车一口咬成两截,无数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星石从它的嘴角边像雨点一样落下,同样落下的还有被咬碎的钢铁车头,以及只留有上半身的宇航服。

但星航手中发射的红色激光束也同时击中了怪物冒着血红色光芒的身体,在皮肤表面钻出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红彤彤的血液从洞口不住地向外喷射,在空中形成一道血色喷泉。

然后一只比越野车还要大数倍的,没有眼白的漆黑色眼睛,像血色湖泊中突然冒出的黑色漩涡,直直的盯住了坐在地上的星航。

“吼!!!”怪物喉咙中发出的巨大吼叫声让他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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