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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弦思将鬼怪从乾坤袋中放出,解开它的禁锢。
“怎么样,想好说什么了吗?”
鬼怪瑟缩了下,颤巍巍道:“仙…仙者,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的我之前都已经告诉您了。”
弦思垂眸,忽的笑了,“怎么,你是觉得刚才大厅里的那些人会来救你,所以现在咬牙抵赖?”
鬼怪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悄悄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不发一言。
见此,弦思转头问莫维叶:“这东西在地牢里也没吐出什么东西?”
莫维叶点头,“尽是些鬼话,一开始只是沉默,到后来便在拖延时间。许是在灵衙见了某些人,才这般有恃无恐。”
如此,弦思也不再浪费时间,掏出乾坤袋直接将它装了回去,晃了晃袋身道:“既是如此,也不强求,给老伙计当养料也不错。”
收回乾坤袋,朝莫维叶吩咐道:“去通知冥界和妖界的人,就说我有事和他们商量。”
莫维叶应声,退了出去。趁着这点时间,她再好好梳理一遍所见所闻。
先是下界错了地点,再碰上冤魂求助,接着认识了两个凡界小道,之后是七苦塔,灵衙……
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步都踩在事先铺好的道路上。
就是没搞明白用意所在,当前拿到的信息太少,无法拼凑出有用的东西。
弦思皱紧眉头,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棘手。
参与这些事的应该不在少数,背后之人竟能将所有人和事都算计在内,这般缜密的心思,着实令人胆寒。
没过多久,莫维叶发了灵蝶过来,示意已通知到人,并在灼渊阁等她。
人都到了,事虽没想通总不能又不去。弦思收拾好情绪,朝着灼渊阁而去。
灼渊阁位于灵衙西北角,那里有片常年炽红的枫树林,阁楼便坐落在林中。若是临窗而坐,可一边赏着枫红一边喝着佳酿,耳畔听着风过林间的浪潮声,常常会使人暂忘烦忧,因此,此地也有“忘忧林”的别号。
经过四个水镜,到达灼渊阁。
刚一进门,阁内三人纷纷朝她投来目光,弦思视线最先与靠近门边的一个小姑娘对上。
那小姑娘穿着一袭鹅黄色长裙,外罩着一件翠绿短衫,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嘴里一鼓一鼓嚼着东西,手上捧着一盘枇莱子点心,见她看过来,便问道:“来点?”
说是这么说,但嘴里动作没停,手上也没有要递过来的意思。
弦思笑着摇摇头,看向里边一个穿的一身黑的小子。那是冥王的二儿子,名叫獠。
她在傀儡的记忆中没有见到他,那便说明这是第一次见面。
弦思笑着上前,点头道:“玄关门下弟子,弦思。”
獠低垂着眉眼,半开不闭地看了她一眼,“獠。”
冥界的人秉性如此,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一转头,岑参正坐在窗边,笑眯眯地望着她。
弦思走过去,打招呼道:“岑参前辈。”
岑参笑着冲她点点头,指了指对面座位,示意她坐下。等她落座,又和蔼问道:“刚下界不过几日,除了闭关修炼便是劳心劳神处理腌臜物,也没怎么休息,身体可能撑住?”
这说的是刚在大厅发生的事,看来消息已如她所想传出。
弦思颔首,“本就是分内之事,没什么累不累,有劳前辈惦念。”
“现在召我们来是想商讨什么?”
弦思自虚空一握,将一枚玄木牌放到桌子,“想必方才任务厅上的事,大家也都听说了。刚刚我又仔细想了下,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哦?怎么个出击法?”
“我们组二个队伍,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明目张胆去查案,另一个背地里暗自寻访。”
“怎么说?”
“我想过,在三年前便发生的事却在近期才爆发。一个可能是东窗事发,但这个可能性很小。另一个是挑衅,但从目前收集到的消息来看,不像是一时兴起。还有一个是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对我们发下的战书。”
“所以,你想应战。”
“我师门里有一条规训,大意讲的是,龟缩逃避者比不战而退者更可耻。所以,我现在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岑参依旧温和地笑着,听完她的话,站起身,一手撑在窗边望着外边红火林潮,不知想些什么。
獠还是那个样子,端坐在弦思对侧,一动也不动。
弦思也不再言语,等他们想好回话。
过了半柱香时间,岑参幽幽一叹,道:“果然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这瞻前顾后的性子……见笑了。便照你所说吧,但我所带人手并不多,你想好怎么用了吗?”
“想好了,我自成一队,其他人都在明处,暗处的只有人少才好办事。”
“你一个人?”岑参微微吃惊。
“不是,我会再找一个人一同行动。”
岑参这才放下心,转而问一直没说话的獠:“冥子是如何想的?”
獠偏了偏头,似在沉思,半晌后,沉着嗓音道:“我这边没有可以派出去的人,抱歉。”
弦思点头表示明白,说完事情后,便向在场之人告辞。
离开了灼渊阁,弦思便直奔莫维叶管理的地方。冲到他面前第一件事便是问他朝策的师门方位。
莫维叶讶然道:“您问这个做什么?”
弦思解释道:“今日厅堂上放出的画面,我怀疑里面的七苦塔和被我毁掉的那一座并不是同一个。”
“您是说,七苦塔不止一座?”
弦思颔首,“所以,我才让你通知他们商量事情,本来确实是想商讨些事,但现在我只想找机会出去。现在有了正当由头,能尽快出去便尽快出去,今日消息一流传开,晚了怕是什么也查不到。”
“可这和朝策的师门有什么关系?”
“和他师门没有关系,是我想找他一起去,一个人闯那座塔有些勉强,两个人正好协力互助,不是你说他有些神通可以帮我?”
“那您看着点他,我怕您会……”吃亏。莫维叶咽下这两个字,换种说法道:“他这人不太正经,常常掉链子,但也吃软不吃硬,要是遇上事需得商量着来或者用渡厄草拿捏他。”
听到这里,弦思疑惑道:“这如何说?”
“他在凡间养了一些气运坎坷的孩子,为了他们一直领报酬是能改善气运的任务,这渡厄草便是其中之最。”
弦思点点头,“人界其他人我也不相识,和他也算相处过,是个能信任的。”
莫维叶还想说什么,但他又不能出去陪她一起去,想说的都交代完了,便将朝策的门派方位告诉了她。
千年前,佛门大劫,佛门子弟消亡过半,大乘之人皆陨落于此劫,不少古籍书册也毁于一场大火。佛门残余弟子便带着剩余法典归隐于一处世外山谷中,至今再未出现。
传闻那些残余弟子是得益于道门所助方逃过一劫,而至此后,道门也各自归隐,鲜少出世。
苍济山处于凡界一个叫呈禹的小国的最东面,听闻此山是在一夜间突然出现,所以这些年一直被呈禹的人当做神迹来参拜。
弦思站在山下朝上看,高耸入云的山峰在云雾间若隐若现,暄阳派便立于此山顶峰。
踏上青石铺就的阶梯,越往里走,奇形怪状的古木越发繁茂,到了半山腰,石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人为踏出的一条小径,再往上走一段路,小径也隐没在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中。
弦思在这停下,环顾四周,这一带皆是高大的塔松,一株株撑着巨大的伞柄,日光只能在重重叠叠的枝丫下漏着点点细碎的影子。只有一棵不同,被大片大片的藤萝当做工具般死死缠绕着,垂挂下的条条丝萝倒是给这片地域增添了几分神秘之色。
弦思上前,掀起丝萝,露出里面渐渐悬浮出来的字。
“心外无物,去留无意。”
这句话似乎在哪看见过,她一时想不起出自哪。
愣神间,林子里涨起了山岚,不过片刻,只剩近处景物可窥视一二。
弦思随即明白,这是拦她的意思。
她回头看着来时的路,还能依稀可见,但她既已出来,没有见到人便回去,这可不是她一贯作风。
想了下,索性开口传音道:“在下玄光门下弟子,弦思,特来拜访张路云道长。”
喊出的话一圈圈回荡在山谷间,周边雾气蒙蒙,无人应答,弦思伫立于此,莫名有一种遗世而立之感。
她笑了下,明明已经是仙了,怎还会有这种想法。但也说明,这里确实是个清修的好地方。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话,地界的山岚开始退去,原先没过小腿的草丛避向两边,开出了一条小道。
古老道观的炼丹室里,身着道袍,盘腿静坐的中年男子似有所觉般,睁开眼起身整理好衣袍,走出了门外。
经过一棵成人腰粗的桃树时,他冲树上喊道:“快些起来,日头都快落下了!这一天天的,道法不修,功课不做,净会偷懒躲滑,像什么样!”
见没反应,一脚踹向树干,“还装没听见,起来!有客到,快去备茶!”
树上嘣的一声掉下一个人,捂着屁股站起身道:“没见过你这么暴躁的师傅。”
张路云打了个鼻嗤,“我也没见过你这么混账的徒弟。”随后不再听他废话,吩咐道:“等会儿有客人上来,你去将上一年收入茶室的百芝茶取出来,送到前堂。”
朝策对着去迎客的张路云背影撇了撇嘴,对他口中的客人很是不以为意。
这深山老林的,自他上山拜师学艺起便没见过一个人上来,每次说是有客来,都是些山精野怪。这次能来喝茶,顶多是个修炼成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