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至半夜便停了,凉意随着驱散,且接连几天都是毒辣辣的大太阳。
天气炎热,丫鬟在旁边为躺在老爷椅上的宋自闲扇风。
宋自闲拿着本小人书胡乱看,嘴里嚼着冰块,脸前又放着一大块冒着白气的冰。
许是他心中躁动,怎么着都觉得酷热难耐。
想到悦城,宋自闲心中感慨,皇帝真会选地方,悦城哪怕是三伏天亦凉爽得很。
他们家虽不如悦城凉快,却也远比京都凉爽。
宋自闲热得坐不住,他出门趴在隔壁窗户上往里看,看了一圈没看到祁元。
一道声音冷不丁从底下冒出来:“世子妃好雅兴,又来扒窗户了。”
宋自闲低头向下看,原来祁元坐在窗下看书。
他叹息道:“世子也知我自岐城来的,岐城气候凉爽,京都这些日子险些将我热坏了,若我能跟着去悦城避避暑,好比回了家乡般。”
祁元不为所动。
宋自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若是嫁入寻常人家还能有个省亲,可惜一入王府深似海,我嫁的这般远,父母亦不能来看我。”
祁元轻轻翻页,“去了悦城你也是在行宫待着,岳父岳母亦不能看你。”
宋自闲看到最近王府其他院里的人都在收拾东西,心中瘙痒难耐,“稍解思乡情也好,你且让我去,如何?”
祁元掀掀眼皮,看见宋自闲一脸不高兴地趴在窗上,两条胳膊耷拉进来,百无聊赖地揪着根狗尾巴草,将毛絮弄得哪里都是。
宋自闲最近为此事不厌其烦的在他耳朵边念叨,念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热了?”祁元问道。
宋自闲生动形象地比喻道:“眼看要化成水了。”
“把脖子上的丝巾解了。”祁元抿唇。
宋自闲一下支棱起来,警惕地看着他。
祁元解释:“你天天缠着,不觉得热吗?”
“解不得,我脖子上有疤,特别丑,我怕吓到你。”宋自闲又耷拉下去了,“光是条丝巾也解不得热,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祁元哂笑:“我买些冰块放你屋里,和你去悦城的效果差不多。”
宋自闲就知道会这样,他报复似的故意把狗尾巴草扔到祁元书上,哼道:“送你了。”
祁元等他走后,弯腰捡起来插在新买的花瓶里。扯得炸了毛的狗尾巴草在一丛鲜花中金鸡独立。
似乎一切正常,明日寅时王府车马会出发去悦城,世子、世子妃则留在府中。
可夜深人静时,原本熟睡的世子妃猛地睁开双眼。
宋自闲蹑手蹑脚从榻上爬起来,换上丫鬟的行头,揣上所有银票。
其实这些天纠缠祁元是为祁元降低对他的警戒心,好方便他扮成丫鬟跟在王府车队后面浑水摸鱼混出去。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宋自闲不信自己做的如此天衣无缝,祁元也能预料到。
谨慎起见,他又往被子里塞满衣服,伪装出有人睡觉的模样。
他向来睡到晌午才起,等丫鬟察觉到问题时,他早回家了。
做完这些,宋自闲靠在床边小眯了会儿,但怕错过时候,不敢睡着。
天还没亮,他又怕孟子筠早起,提前没声没响地离开院子了。
尽管一夜未睡,但他一点也不瞌睡,相反很亢奋。
宋自闲去别的院子里假装帮忙拿东西,大家各忙各的,没人有空注意他是谁。
“出发!”不知道哪个小厮喊了声。
他的心跟着紧了下。
一行人并成两排跟在车后面走,他走在最后一排,胸腔里不断发出沉沉的震鸣声。
天边升起半轮红日,清晨的雾气一点点散去。
朝霞透着朝气蓬勃的粉红,在王府的高墙大院之上缓缓飘动,映得那死气沉沉的红墙也娇艳了许多。
宋自闲出大门前微微抬眼,最后看了眼王府。
“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我们院里的吗?”旁边的丫鬟打破他心中的万千感慨。
宋自闲夹紧嗓子低声说:“新来的,姐姐没见过正常。”
丫鬟狐疑道:“我怎么不知道新买了丫鬟?”
宋自闲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处。
索性丫鬟没多问,只是说:“除了世子妃,我还没见过你这么高的女子呢。”
宋自闲遮面笑笑,
前面的丫鬟听见后面声音,和旁边人议论道:“咱们院新来丫鬟了?”
“没啊。”
两人同时转头,却发现后面只有一个人。
一出王府大门,宋自闲就跑路了。他朝着车队的反方向跑,直到跑不动才停下来。
当务之急是雇一辆马车回家。
他很快找到最近的车马铺子,可银票的数额太大,老板找不开,只好让他先去街斜对面的票号兑钱。
宋自闲二话不说,颠颠地跑去票号兑钱。
伙计看了眼银票,又打量了下他,喃喃重复道:“岐城乐起的票号。”
为他倒了杯水,伙计又说,“姑娘坐这里稍等片刻,让我们查验下真伪。”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乘船失败宋自闲归结于自己心大。
他没接水,只是催促道:“我有几个脑袋作伪?你赶紧查,查完兑银子给我,我着急赶路。”
伙计赔笑道:“好的。”
宋自闲坐在椅子上等,那伙计去柜台后面。
等了片刻,他有些坐不住,兑个银子怎么能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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