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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周严没有告诉她餐厅主厨是从法兰西聘请来的,更没有说这是一家开了很多年的法国餐厅。沈糖以为和平常约饭没差。她没有打扮,素净一张脸,转头望夜景时看见倒映在玻璃中的自己,几十楼的高度,脚底灯火蜿蜒。

很多艺人都来这里吃过饭,很多上层精英人士也来这里吃过饭,周严跟他们这类人吃过很多回饭,可是从来没和沈糖这样的吃过。餐厅昏黄欲睡的光线照在她饱满的额头上,女孩的眼睛是一片明净,就好像自由的风。

周严忽然懂了,这样的她其实不应该和廖泽在一起,但她一定会被廖泽留在身边。

沈糖看够了,转回来,发现对面也正盯着她,开口说:“怎么想到来这里吃饭,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吗,还是等会有大人物要来?”

她已经习惯动不动被拉到所谓饭局,陪着制片方一杯又一杯,听他们高谈阔论,聊那些浮夸的灯红酒绿,再由小演员献舞献唱,运气好有解围的大前辈,运气不好沦为礼仪小姐,他们的杂杂噪音把一分一秒拖到最最漫长。

有时喝不下去,沈糖也会坐在位置想,这是她回到廖泽身边,想要过着的人生吗?或者在心底问另一个人,这也是你一直生活的方式吗。

周严在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推给她,沈糖迟疑着打开牛皮纸袋,牛皮纸袋里是□□,假学历,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变,看对方从容的表情她几乎确定这个新的身份是给她的。她低着头一直翻,年龄都改大了三四岁。

周严抿了一口酒,说:“艺人都是需要包装的。放心,不会真让你顶着假身份生活,你不演戏,还是你自己。”

沈糖抬起头:“有必要吗。”

她本来也没有想一直当艺人,体验过一次就够了,长时间这么活她确实不喜欢。

“事实上,廖一飞向我推荐你,我就知道你很适合进这个圈子,这张脸不演戏不是很浪费么。而且,如果他回内地发展,还会来找你的。他和廖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换成是我,都不会放手的。”

沈糖一直觉着贪心是没有好下场的,贪心的下场她已经体会过了。她也没有到出卖自己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的地步。

钱是好东西,不用饿肚子,不用挨冻,在生病关头它是最有用的东西,多亏她积攒的那些首饰名牌勉强维持着一一的药物治疗。钱当然是越多越好,谁会嫌弃钱多呢,就像她为钱诈骗过,尽管因此得到了惩罚。

“赚够钱我就会离开。这个主意我一直没变。”她说,“如果你因为你丈夫的死对廖泽耿耿于怀,用他哥哥给他存心找不自在,你完全可以走法律程序。”

周严给她切好牛肉,交换盘子,笑笑说:“听起来你好像对这一块特别熟悉。”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沈糖知道她在暗示自己,她曾经在少管所每天都需要了解法律知识,每天都按时起床,那里是一个小型社会,枯燥,郁闷,压抑,哪一种都能活生生遏制对生活的希望。那里就是监狱,只是名字好听。光回忆就浑身不适。

周严又说:“廖泽是很清醒的人,他什么都知道。包括你选择留在他身边,还不介意我带你入行。你最后真的走得了吗?”

你最后真的走得了吗。

昏昏交织的光影间,沈糖恍惚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廖一飞之前和她讲过镜头是24秒的真实,卡在24秒的那一帧,在一种动漫制作专业术语中叫关键帧。关键帧,是故事能进行的下一秒,是演员绝对不能出戏的下一秒。她和廖泽经常有游离在24秒外的时刻。

那是她从戛纳回来没几天,而自从埃菲尔铁塔街头的热吻后,廖泽就对她越来越好了。是真的,越来越好了。

平时再也听不到他口中不经意的,丝毫不在乎的,轻飘飘的鄙夷。甚至会顶着男朋友的头衔来剧组接她下班吃饭。

这天的她连戏服都没换,一听周严说他来了,她想着不能怠慢了这位祖宗。沈糖坐在他跑车副驾,疑惑地问他:“怎么过来了。”

廖泽淡淡说:“有礼物给你。”

“啊?”

她反应迟钝,他却不乐意了:“啊什么啊,衣服脱下来,鞋子也脱了。”

沈糖忽然说:“在这不好吧。”

“我说你脑子都装着什么。”廖泽很是无语地把礼袋扔给她,“换上。”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她有点惭愧,等了等,沈糖侧头告诉他:“你得把眼睛闭起来。”

“我哪没见过?”他语气冷冷的。

她俏皮地想了个理由:“因为我害羞。”

廖泽无言闭上眼睛。

她脱了外套,裤子,为顺应剧情里面还穿着七八十年代的内衣,头发微微凌乱,沈糖把裙子拽下来,理了理裙角,调整肩带,打开副驾驶头顶的一面小镜子照,说:“这裙子好漂亮。”

他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等沈糖照完镜子侧过头,廖泽已经睁着眼睛欣赏她这身裙子了,他气定神闲地评价一句:“看来我低估你的三围了。”

裙子是抹胸,她身材本就饱满,胸部更是圆润傲挺,听周严说下部戏的角色和她本人条件吻合,但是要更妖娆一些,所以她有意吃胖。

沈糖瞪他一眼,用手挡了挡□□,说:“流氓。”说完一拍脑袋,得寸进尺道,“你裙子都送了,难道还没送我花吗。”

廖泽笑了一笑:“我没给你送花?”

她想说是啊,但是余光一瞥后座,整个人转过去却看见满满的鲜花,五颜六色的,车内暖色的灯光仿佛给它们打了一层柔焦。

沈糖近乎词穷,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说:“廖大少,你今天这么浪漫。”

他故意揶揄道:“别,我可没给你送花。”

沈糖忽然跪在垫子上,她伸长胳膊准备拿后座满当当的鲜花,群花之中有一束明黄的向日葵。她重新坐好又倾身亲了亲廖泽。

到这廖泽有一通电话要接,下车掌着车门谈事情。沈糖觉得心口甜滋滋的,像是蜂蜜化开的甜,她捧着花嗅了嗅,晚风都是香的。

她想拍照,从座位侧边的缝隙摸到一只口红,口红没有包装,用过,旧的,而她也不在他车里涂口红,她僵住笑,原封不动放回去。

她告诉自己别认真别认真,你俩就是搭伙的,这都能有爱情那才是稀奇了。

服务员友好的声线拉她回现实,沈糖抬头微微一笑。

她觉得周严真的很抬举她,也是没跟廖泽待在一起过,所以她不知道这个人缺了谁没有过不下去的,就像很多次她以为离爱只接近一步。下一秒就会被打回原形。他们就算情到浓时也不耽误她从廖泽车里找出女人的口红。

这种琐碎的小事情喜欢不声不响的发生,再被她不动声色地忽略掉,这样他们看起来就还像一对足够甜蜜的情侣。

沈糖想着这些,靠回座椅,毫无表情地问:“你上次说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之类的话,到底是什么,说现在不能告诉,还不是最好时候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也没告诉我怎么会心甘情愿去少管所,不是吗。”周严反问道。

一来一回终究是打了个平手。

沈糖哑口无言,仿佛不再追究,啜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沉沉叹气,说着:“还有一件事。我的弟弟妹妹不能一直跟着我,麻烦找一对好的养父母抚养他们。”

周严没想到她肯送走两个孩子,倒是诧异:“你不打算带他们走?”

她“嗯”了一声,态度肯定:“他们应该有正常的生活。”

周严默然,答应下来。再吃了一小会儿,终于聊起工作的事儿。她很平常:“你去戛纳见过苏娟了吧。国际影史第一位有名有姓的女导演,拿下她的戏去戛纳你可不止走红毯。往后有工作室,说话也有自主权。”

沈糖想起廖泽在戛纳和苏娟介绍过自己,她顿住,说:“我会好好准备的。”

周严笑了:“当然不是让你准备。廖泽的母亲和她是故交。”

知道了,这是让她直接开口要。

沈糖有种血液凝固的混乱,她看起来还很安静,当作把话听进去的样子,平淡地喝了一口酒,嘴里答她:“我会跟他提的。”

在戛纳待了三四天,一结束她就跟着周严赶通告,接些不起眼的小代言。廖泽有几天没回公寓,可就是在埃菲尔铁塔吻过,沈糖就不明白哪来那么强烈的直觉,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这会儿她坐在沙发,凝视桌面的黑卡发呆。

思绪飘到刚和廖泽好上那会儿,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他让她辞掉洗脚城的工作,而她还闲到无聊去图书馆借书看。沈糖确实受够洗脚城的工作,也不想做累死人的活,她想起她大大方方地给廖泽开口提没钱,他也没吝啬。

给她卡,给她钱,让她爱干嘛干嘛去,别再碰乱七八糟的人,不三不四的人。他原话就是这么说的。她也很虚情假意,细长的胳膊绕他脖颈,坐他腿上甜甜说知道了,心里却想合着她不是这么认识的你廖泽吗,怎么不多想想自己是不是“不三不四”“乱七八糟”中的那一位呢。

天渐渐黯淡,房子没开灯。沈糖有些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她这么矫情,无法像当初那样开口。

时钟分秒消逝,她想来想去很心烦决定不想了,沈糖起身去做饭,刚开火玄关处有了动静,她忽然心一跳,却什么也没说。

廖泽一连在上海忙了几个通宵,还穿着正装,看起来很疲倦。一回来见到她在做饭,习惯性地去洗澡前抱着她亲了亲。

沈糖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赶紧洗澡去。”

廖泽听得笑了,松开她心情格外的好。洗完出来饭也做好,他裸着上半身,拦腰系松垮的浴巾,坐到位置发现是蛋炒饭,只做了自己的份。他看着不对劲,抓住沈糖盛饭的手腕,要她坐下,嘴里问:“想说什么就说。”

沈糖想了想:“苏娟老师的新戏确定女主角了吗。”

廖泽尝一口蛋炒饭,有点咸,漫不经心问她:“你已经自信到这种程度了?”

她有点不服:“你没看过我的戏,你当然不知道了。”

“是指在沙坑里跑了又跑的那种?”他的口气很傲慢。

他再傲慢,沈糖也没觉得这种有什么不对,无论哪一种不都是演员吗,她说:“对。”

廖泽没搭理这茬,一口接一口吃饭,他叫她倒杯水去,沈糖给他倒完水静静等着他开口,谁知道他问了句毫不相干的话:“会潜水么。”

沈糖其实是很怕水的。

之前跟着他去玩帆船游艇,没接触到下水,所以她还能勉强装一装,就算是潜水,她也安安静静待在岸边等待,所以廖泽从来不知道她其实很怕水。

沈糖顿了顿,说:“怎么了。”

廖泽解决公司的大头生意,想要放松几天,他带她去巴厘岛的潜水区船潜。他们处的这片海域能看见不少大东西。岛屿的风光无限好,又是最合适的季节,清透的海水跟果冻般望得到底,这么漂亮的海水,她却不是很高兴。

船一直行驶,沈糖有打退堂鼓的想法,可她想到她不能一直这么逃避,一直怕水的话等于没有释怀过去。

她想得很美好,下水了就紧紧抱着廖泽不撒手,就是这会儿他才明白原来她是怕水的。他本来想扯开,因为实在没多少耐心,廖泽却低头瞧见她依赖需要他的样子时心软了,任由她抱了一会儿,耐心到了极限。

他揽着她的肩膀,下巴往别处一抬:“看那儿。”

沈糖小心回头,一看全是穿比基尼的美女,无语地抱得更紧了,头埋在他怀里声音还闷闷的:“能不能别这种时候去欣赏别的姑娘啊。”

廖泽听笑了:“我让你看那只乌龟,它游得都比你快。”

沈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激将法,偏偏这东西对她来说很有效果。之前刘翟刺激她,她就很有胜负欲。她抬起头说:“廖泽,如果我学会潜水,那苏娟老师的戏我是不是有机会?”

其实她知道出来玩还提这些是一定会让廖泽不爽的,他也确实不爽,蹙眉问她:“你盘算这个多久了?”

沈糖没等他真正表态,松手浮潜,她一进水就想起那天冰冷的湖泊,努力不去想,却不断滋生河水呛入鼻腔,想叫叫不出来,只能在湖泊扑腾的时刻。她慢慢地潜,不知道廖泽跟在身后,当她试图睁开眼睛,看见海底五彩缤纷的生物,呼吸也平稳了。

偏偏没潜多久,她的腿就有点抽筋,一紧张忘记怎么起来,失去重心的她找不到平衡点,挣扎的手被廖泽一把拉住。她趴在他肩头呛水,廖泽一直拍着她的背,她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

折腾四五十分钟终于上岸,沈糖巴不得赶紧换下这身潜水服,她跟人不服气的时候还没栽跟跟头,这回是真栽了。虽然是在海里。廖泽去拿毛巾,他扔给她,一团毛巾盖住她的身体。他没什么语气:“擦擦。”

沈糖把毛巾披好,狼狈得很像落水的猫,她小声地说:“谢谢。”

廖泽坐到她的对面,换好衣服的他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眼神看着她,坐着随意十指相碰,他有种说不出的心烦。

“沈糖,”他冷冷地叫她,“知道我最烦女人什么吗。”

沈糖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最烦女人没有自知之明。我能纵容你一次两次这不算什么,你和你经纪人想要点资源更是不算什么。你再倔强再有个性对外来说没有用,不如多撒点娇卖点乖来得实际,以前那样就挺好。小性子耍多了就很没意思。知道了吗?”

沈糖披着毯子,浑身却冰冷到极点,她裹紧自己,深深吸口气。因为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打算再争吵,她点点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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