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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厉神志一怔，从昔日回忆中缓过来，已变得面无表情。
寻声看去，正是从躺在大床上那个形容枯槁的老者口中发出的，声线虚弱无力。
“过来，走……近一些。”
大床上的病危老者，声音低沉，又艰难地说了一句。
此时室内无其他人，殷厉闻言，并不照做，而是冷漠的看了几眼周边。
在大床正对面，加多了一张软椅，床榻上还摆着一个黑漆漆的暗盒子，底下用黄色的绸缎垫着。
那突兀的小盒子，表面光泽看起来似乎年代久远。
殷厉内心稍顿了下，依旧不言不语，却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也不知那床上老者暗中动了什么小机关，两人隔着一层的罗帐自动向大床两侧分开，露出了老者病白的面容，很是难看的一张长脸。
长脸老者其苍白无血的两颊凸起，有些骇人，下颌极为干净，找不到一根男性的胡须痕迹，凹陷下去的眼眶里，浑浊的一双老眼却锐气逼人。
此时正一言不发盯向殷厉看，目光中隐隐泛起一丝阴柔精光。
这位风烛残年的病重老人，他正是如今晋元朝地位崇高，权势显赫的堂堂督领侍，殷沣东！
当今朝野上，宦官职位已然至最高的大太监。
可谓屈一人下，伸万人上。
手里权势滔天，甚至比起晋元朝中某些护国大臣还要可怕！
“你，恨我吗？”
安静地躺在大床上的殷沣东，见到殷厉无言的坐着，口中突如其来这么一句话。
……
“既然来了，你我之间，自是无恨…亦无亲。”
室内沉默的气氛，透露着一丝怪异，过了好一会，殷厉方才开口打破，神色如故，平静无波。
“哈哈哈…像，真像极了当年的…咳……咳…！”
殷沣东吃力抬起一只手捂着胸口，一边桀桀大笑，一边咳嗽不止。
他的声线阴柔柔的，让人听了很是不舒服。
因咳嗽不止导致面色起了一丝潮红，很不容易缓过了一口气，他又张口自语道:“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他深叹了一口气，舒缓胸口的堵胀：“……想不到，老夫一生中命运多舛，到头来亦叹世道无情，人走茶凉！哼，可知老夫不惑之年，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寄人篱下，甚至不为人子……方才爬上了这最高的权位吗？”
“你，不知！”
“如今虽说都要人死灯灭了，还是以一副不完整的身体……可老夫也如愿以偿了！桀桀…仇家被老夫一手灭尽，对头让我杀光，谁还敢不惧老夫？便让尔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尝尽那冥狱般折磨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殷沣东的情绪越说越激动，五官的表情都逐渐狰狞起来，苍白如霜的脸色，一片涨红。
“……”
殷厉耳中漠然听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异色。
“可叹可怜！老夫也自知殷家…因在我手中沾染太多冤魂了，它们……它们，你知道它们老是夜里闯入老夫梦境，日夜扰得人不能安宁……哈哈哈该是…还回去的时候了。”
“只是老夫，最后一桩心愿未了……”
听到此处，殷厉神情微动，可依旧沉默不语。
知道接下来，殷沣东要言归正传了。
然而，耳中听到这位权倾朝野、风光无限的大太监殷沣东在临死之际，言语间竟似有了忏悔不悔之意？
殷沣东说着，颤巍巍地伸出一只干皱的手掌，指了指那放在一旁木榻上的黑色暗盒，看着殷厉的目光有些期翼。
或是不忍回绝一个将死之人，也抱有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
殷厉顺着殷沣东所指朝盒子看了一眼，脸色沉思了一会，才顺手拿起。
拿在手上，黑色小盒子体量轻飘飘的。
近看是个双层暗盒，不知里面装着何物，轻若无物，随之递给了殷沣东。
殷沣东的手掌轻轻摩挲着盒子的表层，好似在抚摸一件极为心爱之物。
浑浊的双目一下清亮起来，胸腔提气说道:“你可知，这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
你如此的恋恋不舍，不外乎“权财”二物！
等等，莫不成是……那老命根子？
一阵恶寒，皮肤起了一层汗毛疙瘩。
殷沣东自是不知殷厉此刻脑袋中的胡思乱想，也不待他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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