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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子婴又问黄老：
“倘若如此，那你们杀**胡人以后，需要大秦按照军功赏爵制度，分配给你们土地吗？”
黄老知道子婴的意思。
这次燕山自由化，与其说是大秦的一次尝试，倒不如说是军方的一次尝试。
倘若将燕山一线的边境线让出来，这无疑能够减轻长城军团的防务压力。
然而与此同时，由于大秦实行军功赏爵制度，所以于秦军而言，胡人的脑袋也是值钱的。
这种现状，让大秦长城军团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因为胡人存在分散化部署的趋势。
因此，虽然将这些南下的胡人杀死，确实能让他们获得庞大的利益。
可其付出的精力和成本，却远超大军团作战付出的多得多。
胡人，就是一块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倘若燕山的百姓真的能够因为杀死胡人而获得赏赐，那无异于争夺了本属于秦军的利益。
黄老很清楚这其中的关键，所以他笑着说道：
“我等不需要什么赏赐和爵位，说到底，咱们燕山这边的百姓之所以愿意战斗，于大秦这边而言，咱们不过是为了能够自由开拓土地而已。”
“如果殿下和将军能够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们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黄老说的感激不尽是什么意思。
虽然对黄老的空头支票不感冒，但子婴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得放这项政策执行。
因此，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为难黄老。
在询问了对方几句政策的细节后，便结束了有关问题的交谈。
在解决完这些以后，子婴对黄老说道：
“你的想法，本公子已经明白了。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奇思妙想。”
“不过这个构想想要实现，还有一些问题——那就是钱！”
“没有钱，你们没有办法购置武器。没有钱，你们没有办法开拓荒地。没有钱，你们没有办法组织人手对外开拓。”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钱，需要货殖，甚至说，需要商人。”
听到这话，黄老流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的确。
虽然燕山自由化对他们这些贵族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消息。
可当他们真的得到胜利果实的时候，如何将果实坚硬的外衣切开，享受里面的果肉，确实是一个摆在他们面前，难以解决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黄老一开始的想法是一点点敲开。
只要有恒心，果实早晚能被他们敲开的。
但这时，子婴却给他们递来了开皮的刀子。
子婴说道：
“其实你们也不用担心，毕竟在来之前，本公子已经和洛阳那边通过气了。”
“本公子在那边有不少人脉，那里的商人会帮助你们。”
“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和他们对接而已。”
听到这话，黄老内心狂喜。
没想到，这个子婴公子竟然如此上道。
在他们这些反秦人士遇到困难的时候，还送来了最有力的支持。
他连忙对子婴拜道：
“如此，老朽就谢过公子了。”
……
很快，燕山地区自由化改革的消息，就在子婴的推波助澜下，很快传遍了整个大秦帝国的疆土。
自然，那些潜藏在大秦社会阴暗面之中，连大秦官方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清剿完毕，如同寄生虫一般在大秦这个巨人的皮下组织之间游走的旧六国贵族们，也得到了消息。
一些贵族维持着潜伏了至少十一年时间养成的谨慎，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跑去燕山查看情况。
他们担心这是秦国人的阴谋，为的就是像钓鱼那样，将他们这些人给钓上来。
然而，他们这些人实在有些看得起自己了。
诚然，子婴在这个计划中确实做了如何处理这些贵族余孽的打算。
但在子婴看来，专门处理这些贵族余孽属实是一种可以但没有必要的事情。
虽然大秦的组织动员能力和基层治理能力是华夏古代历史的巅峰。
自秦结束以后，华夏历代王朝的基层治理能力都会一步步下降。
直到明清时期，皇权彻底下不到乡下。
基层的秩序，彻底被乡权族权所接管。
对底层老农来说，皇帝远没有他们自家的族长来得大。
但是，哪怕如今的大秦正处于华夏皇权对基层控制的巅峰时期，想要彻底消灭这些贵族也是不现实的。
那历史上的六国贵族，是如何被彻底消灭的呢？
答案其实藏在了现代华夏人的主流信仰当中——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在子婴看来，只要自己不断推动生产力的进步，瓦解春秋战国式的贵族存
在的根基，让农民能够不依靠贵族的组织就能够开垦，农耕。
如此一来，没有了根基的贵族自然会一代代地凋零。
在子婴看来，倘若那些贵族找死跳脸，他当然不介意将这些人全部杀死。
但倘若这些人躲在暗处，不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来，他也没动力区解决这些暗地里的臭虫。
子婴的目的，终究只是整合燕山地区，让大秦彻底消化这片土地，将贵族和当地百姓之间的联系彻底斩断而已。
在这个过程中，阻拦子婴的贵族自然会被他杀死。
但如果有人跑路，他也懒得去追。
事实上，除了那些暗地里揣测着子婴是怎么想，并报以最大的恶意，认为子婴想要弄死他们的贵族以外。
其实还有一些贵族觉得子婴其实没那么多的想法。
他单纯只是想干出一些功绩而已。
毕竟在他们看来，子婴是扶苏的孩子。
而扶苏已经证明了，哪怕暴秦再怎么残暴，一旦他们的后代脱离了那个七国激烈对抗，互相杀戮的环境，肯定也会快速腐化。
扶苏的出现，已经让人多六国贵族确信，秦人内部的新一代，是被宠坏的一代，是天真的一代，是垮掉的一代，是废物的一代！
所以，这些觉得自己胆大心细，且和其他贵族比起来更有魄力的贵族，立刻选择前往燕山，试图在这里寻找到能够让他们复国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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