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桉怔了一下,抬头望月,云雾微遮,残月高挂。许是心情不佳,她并未觉得今日的月色怎么个好法。
她看向白无双,嘴唇微动,直接心一横,索性破罐子破摔,开口问道。
“你放才进了结界。对灵炁没什么感觉吗?”
白无双闻言,下意识攥紧了提着食盒的手,磕巴道:“挺,挺香的?”
覃桉面色一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
她撑着门檐直接笑出了声,随之她笑着抖起了肩膀,整个身子蹲下,捂住了半张脸。
她真是多疑到无可救药了
竟然连白无双都无法信任
覃桉笑了一会,转身从屋里拿了笔墨,指了指外头。
“去外面说。”
白无双本来也打算在外头吃,此刻跟着覃桉下了吊脚楼的木阶,沿着路来到一处凉亭。
石桌耸立,半漏着夜色,远眺看去,能见河流蜿蜒,灯火阑珊。
覃桉打开食盒,咬着肉饼,在纸上写出了近日的计划。
白无双凑了过去,倒吸一口凉气。满满当当的行程就差没给她累死。
覃桉吞了肉饼,又拿了开始默写那歪七扭八的符文。
默完后,白无双瞧了一眼,怪异道:“什么东西。”
“密文。”
白无双抬头看向月色,又看向覃桉。
“你不安静吃饭,在这同我钻研密文?”
覃桉头也不抬,坐在那默着符文,时不时将纸张往白无双的眼前推。
白无双用手撑着下巴,眼神无意扫过纸张,他侧头看向覃桉,眼波流转,忽的出声到。
“覃桉。”
覃桉闻声,抬眸与他对视。
“....能不能给我一滴你的血。”
*
晚间
主寨内灯火通明,阿莎坐在长凳上摇晃着双腿,金蝶停在她的指尖微微扇动着。
楼身着玄色暗袍,抬脚便踏入寨内,在见到阿莎时,忽的一怔。退了几步,恭敬道:“圣女。”
阿莎点点头,盯着金蝶,问到:“万岐呢?”
楼顿了一下,回道:“在万医师那吧。”
阿莎哼了两声,“我从那过来的。”
楼眨了眨眼,似乎不知如何应对她的脾气。
好在没多久,万岐便一边跟琼吩咐着事宜,一边踏进了寨内。二人在看见阿莎时均是一怔。
琼俯身,向阿莎行礼问好,便站到了楼的身侧。
万岐为自己沏了杯茶,绕过木色书案坐在罗汉软榻上。
他似乎很是忙碌,半扎的束发稍显凌乱,深邃的眼眸此刻染了些疲惫之意。
他饮下茶水,一只胳膊放在木檐上,侧头看向阿莎。
“母亲若要寻我,叫人传话就成,你跑来这作甚。”
阿莎晃动着双腿,笑道:“我跑来玩的。哦,对了,我今日见着那小姑娘了。”
万岐揉了揉眉心,佯装不知她在点谁,随手翻开案上一本书籍,淡声道:“哪个小姑娘能让圣女垂怜。”
阿莎耸了耸肩,随口道:“她好像生病了,体内两股气僵持不下。”
万岐没搭话,整个身子后倾,一手拿着书籍,撑头瞧着。
“她生病了就看医生,你跟我说作甚。我可管不了你口中的小姑娘,人家很忙,我也是。暗门余孽,药人窝点,还有万山地脉,哪个不需我费心。”
阿莎点点头,掐灭了金蝶,道:“我看你将要破境,近期少杀戮,以免反噬。正巧大祭司唤你,你就在蛇窟内待几日,破镜后再出来。”
万岐翻动着书籍,轻声嗯了一声,声音悠悠,随口道:“她生的什么病?”
站在一旁的楼将这些尽数听去,朝琼的方向看了一眼。二人对视,琼踩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
阿莎哦了一声,指尖又扬起金蝶盯着它看了又看,“什么病我不知道,但她现在跟别人吃糕赏月,玩的正欢。我瞧瞧,这拿着笔墨,是在作诗?这么闲情雅致。”
万岐的双眼仍旧盯着书页,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赏月?他们能赏出什么花来。”
阿莎收了金蝶,冲他歪头笑道:“你俩也赏不出花呀,赏月本来就赏不出花...”
万岐放下书,红蛇在地面上剐蹭,炽的蛇尾甩向阿莎坐下的木椅,木椅一晃,阿莎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她鼓着脸,叫道:“是是是,就你俩能看出花来。”
话音刚落,楼站在一旁,抿着嘴,低笑一声。
万岐撇了他一眼,径直朝外走去。
阿莎哼两声,跟了上去。
楼顿了一下,探出头,问到。
“少主,关于暗门。”
万岐回头道:“听琼指挥,我有事。”
阿莎走前面叹了口气,橘色花边衣摆随风摇曳,金蝶凭空冒出,绕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过去能做什么呢?站在远处,看着她?”
阿莎跟着金蝶在前方走着,两只脚踩在玉石阶上,两旁的萤灯在丛间忽明忽暗。
“我看你们的关系并不好,她跟你所描述的也不太一样。”
金蝶在空中环绕,阿莎随手一挥,丛间绽出一朵朵野雏菊,坠在深绿的草丛上,很是夺目。
“这三四年间,我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今个是头一次发现,你这么别扭。时日无多,挑个日子跟她说说吧,不然我瞧她可要跟别人走了。”
二人站在山坡间,嫩草铺满整个山野,残月高挂,云雾遮月。
向下看依稀能见玉白的凉亭,和两个人影。女子身型纤瘦,墨发披散,披着外衣正坐在那与男子闲聊,手中执笔,低头不知在写什么。
万岐在那远远的瞧着,风掠过他的绀色衣袍,吹动了腰间的银饰晃得叮当响。
阿莎与他所看不同,她一眼看去,是九黎的万家灯火,凉亭下的绵延寨落,和那悠长的河流,万山子民的祈福声好似回荡在她耳旁。
人的生命很短暂,但她的生命却很漫长。
她又想到,百年前刚见到覃桉时的模样。她以为她的生命也应很漫长,如今看她再活一次,寿命竟比人还短暂。
金蝶在她指尖环绕,圆润的小脸迎着晚风,她微微蹙了下眉,忽的出声。
“你在这看着吧,我去找她玩了。”
说罢,她绕着白玉阶,蹦蹦跳跳的朝凉亭走去。
残云遮月,萤灯泛着微光让夜晚有了点光亮。
覃桉托着下巴,冗长的黑睫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我的行事方式,不涉及我,我可以不问不知不想。但你既然要我的血,就得告诉我缘由。”
白无双摩挲着纸张,抬眼看向她。
“没什么,我想尝尝你的血有何不同,只是单纯的好奇,不然我为何直接问你,而不是跟你打一架?”
覃桉看着他,凝聚灵炁在指尖中凝成一根细长的针,扎进了指腹中。鲜血从指腹中冒出,凝成一滴血珠。
白无双事先准备好了集血的管子,只是趁着今日气氛正好,顺势说了出来。
若他现在拿出来,倒是显得刻意,肯定又惹她多想。
他只得从她指腹上划去鲜血,放到嘴里尝了尝。
鲜血入口,没有他所想象的灵力充盈的感觉,只是普通的人血。
他注意到覃桉的神色变化,随既笑道:“金铃还是有作用的,尝起来就是普通的血。”
“覃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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