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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啊，懋公手软吗？他不是杀得一个不剩了吗？”辰峰表示不解。
唐参教授说：“这不还有一个吗？”
“这个是自己逃的，不是他手软认输的！”
“那能留给后人看的文章，总要有一个……”教授双手朝上，斟酌着用词，“要有一个升华，体现价值观对吧？史书上说懋公认输了，其实是正直和道义赢了，邪不压正！就算他真的干翻了全部，史书也不一定会记下来。”
辰峰懵了：“这……那不还是没秉笔直书嘛，不是要写事实吗？”
“小伙子啊，历史的资料传承下来，一定会经过很多后来人的手，一百个人有一百个看法。一人改一点，流传下来的可能就面目全非了。而我们还无法去判断到底哪个才是最初那个版本。”
这么说，辰峰就差不多明白了，好吧，是他钻牛角尖了。
“再说，你现在经历的就是最初版本，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辰峰顿感荣誉感爆棚，而且他还是保护了正直和道义（司马稚）的那个勇士！
不知道他会不会青史留名呢？
教授教他一个青史留名的办法：“你现在去告诉懋公你叫辰峰，史官一定会记下来，必青史留名。”
“那还是免了。”
两人离开了小巷子，一路小心地穿过人群，朝城门那头走。
街上到处都张贴着通缉令，辰峰躲在人群里看到了自己那张，是短发t恤的样子。
教授在一张女人画像前驻足，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会有一个女的呢？她干了什么？辰峰也十分好奇。通缉令上的文书，写的是此女还带着一张琵琶琴，来自越国，能提供有效线索的人赏一万两黄金。
“卧槽，这么值钱！”是他和教授的人头加起来的一百倍！甚至比司马稚的还贵！
凭什么啊？就凭她是个美女？也不见得很美啊。
辰峰没忍住，悄声问旁边一位中年大叔：“这姑娘干了什么要被杀头啊？”
当地百姓讲话带有口音，但基本不影响理解，他说：“你居然不知道？这个琵琶女曾经是花楼卖艺的，后来呢……”他声音放得更低了些，“被懋公娶了去当小妾，再后来就成了姝妃娘娘。”
从卖艺的到姝妃娘娘，最后成了通缉犯？这跌宕起伏的人生……辰峰十分怀疑真实性，但确实可以解释为何她人头那么贵。没等他细想，巡逻的官兵朝这边过来了。教授赶紧拉了拉他衣袖，两人若无其事地离开。
官兵一边走一边观察身边的路人，一双双眼睛火亮火亮的，辰峰低了低头，几乎擦着他们的边儿走过去。
他太高了，有些鹤立鸡群的孤立感，就算改了面容也不容易叫人忽视。
“站住！”
辰峰背后一僵，略作停顿，暗暗握了握拳头。
哒哒的脚步声快速逼近，辰峰得做好应对的准备。
“你们！别走！”他们叫着快步跑来，将辰峰挤到了一边，然后冲了过去。
原来叫的是前面那对带着小孩的……辰峰舒了口气。
看背影很像司马稚的一个孩子引来了官兵，吓得随行大人赶紧解释求饶，后来被放过去了。
现在带孩子出门真是高危行为！辰峰扯了扯帽子，箍紧一点。
路上还是太危险了，和教授尽量离官兵远一点，在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前停了下来。
听到摊主在跟别人议论什么。
*
今日，“摄政王”也就是懋公被冒犯了，一名老臣在朝堂上公然顶撞他狼子野心，被他一刀捅了。
“还有谁？”他用锦绣的帕子擦着刀刃上的血迹，缓缓地说，“一个书呆子，一个捏造事实的太史令，便让你们怀疑我？”
堂下静默。
刚死去的老臣躺在冰冷的血泊中，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还直勾勾地盯着玉墀上的王者，仿佛下了恶毒的诅咒，是用他的生命换来的。
“拖出去！”懋公不得不叫人拖走他，看着实在是碍眼。
尸体被拖走了，拽出地上两条血印，长长地延伸向门口。
尽管他在支持者的数量上很可观，能够顺利发动一次政变，但要稳坐那个位置，很多事情还得好好处理方能服众。比如，魏氏王族死亡事件。
算上桓王，三个月来一共死了二十二位，因多数是魏氏，被称为“灭族事件”。
桓王在世时，此事尚未有定论，如今懋公摄政，有人认为他该接力此事。并言此事蹊跷，若坐视不理可能会招致可怕的后果。如若摄政王能调查清楚还死者一个公道，是为大煜做了一件好事，必然能获得民心所向。
是一个小小的太仆，用词中正，倒也无伤大雅，可接下来让他怒火中烧的事情发生了。
御史大夫竟道：“让始作俑者调查自己吗？一定会有结果的，结果就是找个替死鬼！塞了你们这帮臣子的嘴，便是交代了。”
“你这是何意？”懋公阴下了脸来。
“王族衰微，老臣们都一一被清除了，桓王身边无人，王子身边无人，而你懋公，一举上位！”
“所以，你认为这件事是本王干的？”
“如果摄政王是清白的，该扶持王子登基，可王子呢？今何在？”
“王子有手有脚，本王没权利绑着他。”
“他在，可顺利登基，继承大业，可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声沉闷的响声，利刃已经隐没于血肉之中，该大臣临死前还喊着：“狼子野心！”
懋公收好刀：“他们数月前就相继去世，如果事关本王，为何太史令不早早公之于众，非要现在挑明？分明是扰乱视听、捏造事实！而且一个稚子他懂什么？均是人云亦云。
“司马氏向来自作主张，以为可以凌驾于君主之上，现在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垂帘后面的王后一直默不作声，眼看这个朝堂上再无人能算过去的账了，她终于开口：“你们莫不是忘了，是谁招至这些阴晦，害我大煜不得安宁？”
见没人响应，她自个宣布了答案:“琵琶女，狐狸精！
“就是她害君臣不和，让你们错以为摄政王伤害了他的君王。你们最该问罪的是那只狐狸精啊！可她现在在哪呢？为何出事之后踪影全无？”
“听说打一只狐狸赏十两黄金呢！”昌安街头，有人对烧饼摊主说。
“如果是红色狐狸赏得更多。老郭上山到现在没回来，他一天能攒够几辈子的钱了！”
“别卖烧饼了，咱一起上山打狐狸去！”
摊主打狐狸心切，收摊太着急还多送辰峰几个饼。
没想到古人挺会吃啊，狐狸都不放过……辰峰理所当然地以为狐狸是打来吃的，且很抢手，五只狐狸能抵他一颗项上人头了，顿感命比狐狸薄啊。
辰峰嚼了一口烧饼，“教授，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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