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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唐晓玥被嗡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吵醒,按掉闹铃后,屏幕上显示未读信息两条。
一大清早就有信息,这对打工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友好的征兆,唐晓玥迷迷糊糊点开,映入眼帘的是蓝底白字的文章链接,最高检公开听证典型案例。
燕昭在凌晨给她留了言:“睡不着看这个。”
“……”
又是听证,就因为我昨天抱怨了那么一句吗?
唐晓玥的闹钟安排得很刚好,上班前45分钟,起床以后她必须一刻不停地洗漱换衣服冲出家门,这样才能刚刚好不迟到,所以她没空搭理燕昭的信息。
卡着时间刷完脸,心有余悸地打好早餐,小姑娘努力地往嘴里塞红糖馒头,顺带点开朋友圈,瞄一眼其他人丰富多彩的业余生活。
手机上是某位同学拍的美食记录,唐晓玥正把一块粉红色的草莓奶油蛋糕放大,仔细看图片旁边的附带配文。奶油蛋糕很好看,就是屏幕在一点点变暗,有什么人挡住了她的光线。
小姑娘抬起头,就见自家员额一脸无语:“唐晓玥。”
“嗨……”被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唐小妹妹有点怂。
高检也在一旁,顺带和她打了个招呼:“哈喽。”
“你好你好。”
而燕昭说:“你竟然不回我信息。”
唐晓玥:“……”
小妹妹有点懵,高检则是一脸惊讶。
唐晓玥都忘记昨晚的事了,闻言便退出朋友圈,点开信息框,然而并没有什么要紧事。
她只好赔笑说:“睡着了没看到。”
一旁的高检夸张地冲她使眼色,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不要理这种煞风景的人。
唐晓玥没忍住笑了,燕昭回头看高检,高检立刻一秒正经,字正腔圆道:“吃个早餐25分钟,你的提审要迟到了。”
我怎么就吃25分钟了,唐晓玥不大服气,偏头看了眼时间……好吧,是有点久。
但谁会去盯同事的用餐时间啊?
到了看守所,登记提讯,燕昭提醒:“你来哦。”
“嗯嗯。”
独立讯问,唐晓玥已经列好了讯问提纲,按部就班一个个问:“有没有前科?”
嫌疑人:“没有。”
“……”
这不写着有吗?
告知完嫌疑人基本权利过后,唐晓玥问其是否有犯罪行为,嫌疑人并不认罪。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是你情我愿的,那事后你为什么要给她转钱呢?”
嫌疑人:“当时比较粗暴,感觉她有情绪,为了安抚她……这个转钱和送礼物不都是一个意思吗?而且她也收了呀,那她收了不就是说明认可我们的关系吗,她不能收了又报警吧,真的是***”
唐晓玥:“注意言辞,不要骂脏话。”
嫌疑人:“我们之前都聊的好好的,她还叫我‘小哥哥’,她要对我没意思,怎么会叫我‘小哥哥’,还给我发晚安亲亲什么的。亲亲这种表情很能说明问题了吧?”
唐晓玥:“这个没有办法证明当下她对发生关系是认可的。”
嫌疑人:“那都到那里了,谁知道她是不好意思还是怎么了,前一秒还在叫我哥,你说叫哥的情况下,这算不愿意?不愿意你叫哥?”
“……”
这和提纲不一样,发散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唐晓玥犹豫两秒,向燕昭投以求助的目光。
“……”
燕昭回以鼓励的视线。
唐晓玥只好继续:“她身上有明显的伤痕。”
嫌疑人:“我们只是玩得比较刺激。”
“……”
唐晓玥试图换个方向:“你是怎么判断你们俩的关系的?”
嫌疑人:“就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吧,还在暧昧阶段……暧昧阶段也是可以上床的吧。”
“……”
唐晓玥盯着提纲看,为什么听燕昭问就很顺,自己问就整个乱七八糟的,明明提纲列得挺好的。
唐晓玥:“她有没有表达过拒绝?”
嫌疑人:“那我哪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还是欲拒还迎什么的。”
“所以她有表达?”
嫌疑人:“……有。”
“她是怎么说的?”
“……”
出了讯问室,唐晓玥垂头丧气:“我感觉我不行。”
“再试试,后面还可以啦。”燕昭语气挺轻松。
“……”
哪里可以了,骗子。
“他不认罪的话,也没有必要跟他争论,做好释法说理就可以。”
“嗯嗯。”
“当然你可以说一些‘证据很清楚,不认罪也照样起诉’‘看你的认罪态度’之类的话。和侦察阶段的讯问不一样,你要注意一下侧重点。”
“嗯嗯嗯。”
没被骂就挺好,唐晓玥对自己要求并不高。
下午她在整听证材料,问燕昭说:“申诉人有联系过你吗?”
燕昭点了头。
唐晓玥对申诉案件比较怕,倒不是因为案件本身,案件本身的话,申诉理由基本是不成立的,规则框架内没有那么多冤假错案。她怕的是申诉人,申诉人比较有执念,对法律规定往往不认可,她阅历不深,总觉得很难沟通。
“申诉人说什么了呀?”唐晓玥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申诉的,“有信息吗?我看一下?”
燕昭迟疑,没有回答。
“不是吧,”唐晓玥福至心灵地问了句,“他骂你啦?”
燕大公子笑了:“还能是什么?”
“要我就拉黑了。”唐晓玥挺焦虑,她并不想和当事人联系,但这些是不得不做的事。
“心态不好呀。”燕昭调侃了句。
唐晓玥也知道自己心态不对,和当事人沟通对话原本也是工作,本身就是会碰到的事情,可她就是自作主张,默默把某些事项列为了不必要。
当初为什么更喜欢行政呢?因为她不想面对矛盾,不想有情绪波动,不想去解释明了的问题,不想承担额外的压力。她是那种看新闻都要避开所有悲剧的人,可是说实话,有这么理想的情况吗?
燕昭劝了句:“工作来了,做就行。碰到问题了,解决就行,不要想太多。”
这话不知为何令人有些触动,小姑娘抓抓头发,默默记住了。
解释给人听,用大家听得懂的话解释给人听,对唐晓玥来讲,有一点难度。她需要找到逻辑、抓住关键,理清对方纠结的点,并一步步拆开来讲解清楚。
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挑战性。
网上很多法律相关的社会热点,底下评论错误百出,都是些很基本的问题,但是很少有人会去费心解释。
为什么呢?
可能因为太基本了吧,也可能因为解释了没人听,或者是已经解释过无数遍了,但这些问题依然层出不穷。
当然如果你问唐晓玥,她只会得出一个固定回答——老天,我不想加班。
哪个法律人会在下班以后搞普法呀,这是什么义务劳动呀,律师还要收咨询费的好吗,一个小时五百起步(羡慕)(划掉)的好吗?
最近几天,唐晓玥搞材料搞到失眠,但这只是一小部分,大头还是在燕昭那里,不知道燕大公子有多少压力,唐小妹妹反正是受不了啦。
申诉的这个案件,采用了简易听证的形式。申诉人不服判决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被告人未出面道歉,一个是觉得法院判处的刑期太轻。
唐晓玥焦虑的点也很简单,交通肇事案,案子是简单,人情却非常复杂。比方说要不要垫付,要不要给联系方式,是让保险公司处理了就好,还是私下要去登门道歉。
道歉的话,会被打被骂,加重矛盾吗?保险公司处理的话,就算赔偿金能到位,但人心真的能和解吗?
问题有很多,现实不是框死的条文,无法机械化程序化处理,而这些规定以外的内容,就是唐晓玥不喜欢,并且试图回避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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