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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花春倾过身，凑到温泽宇身旁。
她仔细看着屏幕上的信息，微一凝眉，好奇问他，“为什么是11号？”
温泽宇刚要回答，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因为那张表格里被标记过的世界，泽宇都去过了，不是我们要找的世界。”
张花春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她转身，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主人。
男人：“小春，我在这里，你右后方。”
张花春顺着男人提示的方向打量过去，看到的却是杨叔的背影，以及……他面前的电脑屏幕……里的男人。
他戴着眼镜，眉宇间透露出一种沉稳的气质。
“胡煜！”张走过去到显示屏跟前，不可置信地眨巴眨巴眼，“你身后的背景，是投影吗？”
张花春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胡煜的身后，是几乎与这里一模一样的实验室。
“不是哦。”胡煜似乎很满意张花春的反应，他碰了一下旁边的时空舱，圆形的门随之移动开启。
张花春嘴巴张大，下巴险些掉落地上。
但比起对实验室的好奇，她更在意的胡煜刚才的话，于是凑近屏幕，低声问他：“你说里面被标注过的世界，温泽宇都去过，是真的吗？”
胡煜也应和着她，压低音量：“是真的。”
胡煜告诉她，“从2018年12月开始，他去过数万个不同的世界。”
张花春瞪大了眼睛：“这么多世界里，都没找到景蓝在的世界？”
胡煜挑起嘴角，无奈道：“也许已经找到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张花春歪了歪头：“嗯？此话怎讲？”
胡煜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刚要和她讲述个中缘由，温泽宇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有功夫在这闲聊，还不如提前做好实验做准备工作。”
温泽宇将意识交互器戴在她的脑袋，耳畔周围忽然一片寂静。
张花春的好奇心被勾走一半，但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只得等下次找机会再问。
她躺进时空舱里，轻车熟路地操作，然后闭上眼睛，等待另一个世界的降临。
然而，这一次，温泽宇没有立即让她出发，而是突然告诉她，她去到另一个世界，需要做到几件事。
张花春抬起右手，缓缓举起，示意她听着。
“第一，你需要确认，2011年1月……”温泽宇娓娓道来，每一条都令张花春瞠目结舌。
难怪刚才胡煜会露出黯然的眼神，难怪他说他们两人都去不了景蓝的世界。
-
张花春睁开眼睛，周围漆黑一片。
她伸手，小心地试探着，确定身边无人后，才做起来。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她大致找到了灯开关的位置。
“啪嗒”一声，天花板的白炽灯瞬间亮起，照亮了这间不大的房间。
张花春环顾四周，只见房间里陈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简易的书桌、一把椅子，一个衣柜，还有墙角堆积着的一些杂物。
她已大致猜到这不是景蓝的世界了，但出于严谨，她还是打开了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做梦也没想到，当初“他”推荐她学的专业，如今竟会在这样一个别具一格的场合派上了用场。
成功破解了电脑密码后，张花春一边喊着“罪过”，一边潜入了某部门内网，去详细查询温泽宇的死亡信息。
荧幕的光映在脸上，张花春愣怔了半秒，紧接着手指机械地敲击键盘，输入了胡煜的名字。
——查无此人。
结论显而易见，这里不是她要找的世界。
张花春处理掉相关痕迹，关闭电脑，回到床上躺下。
关灯前，她瞅见了枕头旁的手机。
出于好奇，张花春拿起来，面部识别后，手机解锁。
微信上是堆积如山的工作消息，还有家里人发来的。
约莫五分钟后，她深深地吸口气，放下手机，啪的一下熄了房间的灯。
片刻后，她在时空舱里醒来。
张花春冲外面的人摆手，对方脸上没有露出失望的情绪，大概是早就习惯了，也预料到不会那么快就成功。
那一晚上，张花春去到了6个不同的世界，见识了各式各样的自己。
此后的日子，她的作息颠倒，下班后立刻吃饭，然后洗漱睡觉，到了凌晨一点，开始雷打不动的意识跳跃实验。
由于每个世界的自己都过着不同的生活，有着不同的职业，如果是白天跳跃过去，不仅行动不便，而且被发现异常的概率也会增大。
因此，晚上是进行实验的最佳时机，但偶尔也有凌晨一两点还在和另一半玩双人游戏的自己，面对这一史诗级的尴尬，张花春会立刻返回原来的世界。
放寒假后，为了防止两头跑，张花春直接住进了茶山别墅。
她的专业对数据相对敏感，白天在实验室协助胡煜做数据分析，晚上做实验。
那天晚上，如往常一样，张花春穿着拖鞋下楼，向着实验室走去。
“小花。”多年未听过的熟悉称呼，从身后传来。
张花春浑身一震，像是被电流击中，她肢体僵硬地转过身，抬头望去。
温泽宇愕然，似乎也有些愣住。
“抱歉，我是不是叫你小春更合适？”他歉意的说，“因为你好像也不喜欢我叫你景蓝，所以……”
张花春垂下眼眸，“没关系，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那就好。”温泽宇从旋转楼梯下来，“我有话问你，今天先暂停实验吧。”
张花春颦眉，眼中掠过一丝疑惑。她点点头，默默地来到旁边的沙发坐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温泽宇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目光深沉。
他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张花春眸色一怔，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隐蔽了，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
她微低头，视线盯着自己的指尖，沉默不语。
温泽宇调整了坐姿，然后轻声说，“你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明显是受到其他世界的反噬。”
在他们第一次正是开始实验前，温泽宇不仅向她讲述了去到另一个世界需要做的几件事，还特别与她定下约定——不能去了解其他世界里的自己的事。
一开始她不懂为何会有这种无聊的约定，后来违约的次数多了，也逐渐明白了。
这个世界里的她，无疑是最幸福、最成功的。
对其它世界的自己，了解的越多，越是意难平，到最后，她想拯救的，也许就不止是景蓝一人了。
可是，她不是救世主，什么都做不到。哪怕是一句鼓励的话，也无法传达。
“小春，你可知道，如果意识不稳定时进行实验，是会迷失在时空缝隙里，再也回不来？”
温泽宇忍不住轻声喟然，回想起自己曾经差点回不来的经历，仍会感到倒吸一口凉气。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张花春摆弄着手指，喏声道歉。
这件事确实她有错在先。她自诩意志坚定，不会受到侵蚀，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仅是数百种人生，以差点让她防线崩溃。
她抬起眼，目光落在温泽宇身上，眼前的男人，心理到底是有多强大，途径数万个世界，如今依然能保持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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