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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北狄晨曦宫,偏殿。
宋伯遣退侍从,屈膝坐在棋盘前,他捏了一把胡子,淡淡道:“人都走了,出来吧。”
暗处一人黑衣斗笠,面目全遮,听了这话便走出来,在宋伯对面镶着金丝线边的榻子上落座,顺手执了一枚黑棋款款落下。
“哦?兵贵神速,抢先入局。”
殿中龙涎香缭绕,两人的面容都有些模糊。那人在面罩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的动作连贯而优雅,犹如一壶浓茶自壶口倾泻而下,散着一抹余香。
“我已诛杀和亲公主,局势已扰。届时若王上虚怀若谷,不在一怒之下下令拿下朔国,反而递上休战书,再择一女和亲,依朔帝懦弱的性子,必会感激涕零。”
宋伯顿了顿,随即跟上一子,淡声道:“大人继续。”
“在下知王上之心,”黑衣人将目光投向殿中端正挂着的诸国城防图,图上赫然清晰标注着朔国境内的十二城池。
他收回目光缓缓续道:“这些地界说是大朔的命脉也不为过,王上想要夺取怕是极为不易。朔国如今虽大不如前,可也不乏骁勇善战的能人异士。若是硬要发战,两败俱伤不说,这几处要塞也定会损毁,倒不如和谈来得实在。”
见宋伯不作反应,黑衣人又是一声轻笑:“据我所知,北狄虽表面上应对自如,实则也折损了不少大将吧?”
“不错。”宋伯应声。
黑衣人淡漠勾唇,续道:“我助王上促成此事,先是入局,后是和谈,必能说动朔帝奉上王上想要的。”
“那大人,想要什么呢?”
黑衣人默了默,低头拱手:“望北狄出兵助我筹谋布局,荣登大宝。”
宋伯一顿,缓缓对上黑衣人冷冽幽深的眼睛,冷声开口:“朔帝不会同意和谈条件,你可知为何?”
“愿闻其详。”
“因为这些割划地界,正包括现今朔国的都城——上京。”
黑衣人微惊,转而陷入沉默。
宋伯语罢,并未瞧黑衣人的脸色,不咸不淡道:“大人还是请回吧,这桩买卖谈不拢,我们就当从未见过。”
他撑着拐杖起身,不欲再与他多言。
“且慢!”黑衣人咬牙,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弯腰施以一揖:“上京何妨?只要是王上想要的,给了便给了。”
“哦?”宋伯一时怔住,微一扬眉。与此人打了许久的交道,果真是果断心狠,狡诈多思。
“大人预备如何?”
黑衣人道:“若是王上许我一诺,与我里应外合,夺下朔国江山,届时便将上京归予王上,再举国迁都便是。”
空气中泛着森然的冷冽,宋伯沉默片刻,缓缓拉开身后厚重的黑色珠帘,其后正襟危坐的,正是从未与黑衣人打过照面的北狄王。
……
“王上,此人可信?”
黑衣人走后,宋伯缓声问道。
“不可信,倒是可以利用。”北狄王面无表情:“卖国之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之人,岂有信誉可言。”
未几,他又凛然冷哼道:“助他一把又如何,能不能成事暂且不论,即便是真的登了位,也是无用,这皇权终归是落不到他的头上。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定不得好下场。”
宋伯点头称是,想了想还是低声问出口:“可这……陈氏女究竟是何来历?能接连得到荼磨殿下和那位的看中。”
北狄王饮一口茶,反问道:“你以为如何?”
宋伯一时默然,循着记忆一番思索,斟酌道:“老奴以为,那位陈将军虽为女子,倒是足智多谋,堪当大用。武艺如何尚且不得而知,不过应当不差。”
“哦?”北狄王略有些诧异,他锐利的目光缓缓移向宋伯:“能得你如此称赞,倒不容易。”
他又道:“阿荼贪玩儿惯了,见着什么新鲜的物件都要去瞧瞧,和亲不过一时起意罢了,算不得数。更何况如今朔国这四分五裂的局面,那陈氏女能不能活着来北狄还是个未知。”
话虽如此,可自己的儿子什么心思做老子的能不知道?
提起荼磨,宋伯满是褶子的脸上不觉浮现出笑意:“殿下心性纯良,是个真性情。”他续道:“和亲一事可大可小,殿下也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北狄王笑着摇摇头,神情却慢慢柔了下来。他这个儿子,自小最是心善,虽然总是一副顽劣不堪、吊儿郎当的样子,可心里头软着呢。提出和亲,是真的喜欢陈家嫡女还是想要缓和两国关系、平息争端,他看哪,还真说不准。
只是,这北狄终究还是自己说了算的。若有朝一日退位让贤,再另作他论。
……
陈氏父女归上京翌日。
今日晨光不显,天色微凉,宫里早早便派了马车来接。
陈颂禾昨夜晚归,悄悄钻了狗洞回的清风居,一进屋便见归桃急得直打转,见她回来差点激动地跪下。
她抽抽嗒嗒地诉说自己是如何如何骗过了流觞熬到现在,若是陈颂禾再不回来,她便要去禀报陈筹了。
陈颂禾好笑地摸着她的脑袋,催着她回房睡觉。
今日早起,她瞪着乌黑的眼窝洗漱,吓得归桃又手忙脚乱替她扑粉遮掩。
刘德全见陈筹和陈颂禾出了府门,堆着笑迎上前:“两位将军,请吧。”
两人对视一眼,朝刘德全点点头,先后上了马车。
陈颂禾心里很忐忑,其一为她终于要见到朔帝,这个她真正的父;其二为现下以陈颂禾的身份面圣,保管要因败仗受到责罚。
她并不怕降罪于己,只是唯恐连累陈府一同遭殃。只是刘德全的态度让她琢磨不透,心下不由又多了几分顾虑。
马车行进在官路上,颂禾闭目养神,脑中正思考对策,却听车外吵吵闹闹地围了多名百姓,似乎正朝着马车的方向行动。
“刘公公,车外何事?”陈筹也听见了。
“无事无事。”刘公公擦了把额上的细汗,顾左右而言他:“就要进午门了,二位将军勿急。”
被刘德全打着哈哈转过去,陈颂禾也便没有继续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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