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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塔塔还是第一次在论坛里，看到自己的大名被当做标题，而不是“末二的傻子”“校草夫人”“菜妞”之类的东西。
成绩公开后，好多人突然冲来问他在外面报了什么辅导班，能不能推荐给他们，甚至也有不少老师来打听。
童塔塔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们是系临城帮自己补习，一是自己有私心，二是系临城本人应该也不愿让别人知道，又和自己扯在一起的事情。
所以他只好，把之前他爸报备班主任的理由拿出来用，说是找了个老家上大学的表哥帮自己补了补课，对方没有带辅导班或做私教的意愿，所以没办法帮忙。
一行人又转头打听表哥是哪个大学的这么厉害，竟有“起死回生”的本领，打算也去请个相同大学的学生帮忙补课。
这话问得童塔塔心里不爽快，不想告诉他们系临城的大学。
见他不说，一群人又嫌他小气，阴阳怪气地说“人都是自私的，有高分秘籍怎么可能分享”之类的话，差点把他惹恼发火。
还是班主任从楼梯间出来碰上，将围在班级门口的人都赶走了。
杨闻现在看童塔塔是一看一个欢喜，当初那个惹是生非的小破草，如今变成了一根金毛毛，他生怕让其他人给碰坏了，基本每节课间都得到教室走廊上转悠转悠，防止那群调皮捣蛋的公子哥们瞎吵吵，打扰到他学习。
虽然公子哥们还是那副高考与我何干的模样，但最近确实听话了不少，尤其是之前那些动不动就跑到童塔塔跟前，围着他唱歌的alpha。
坐后排的男生有时候很奇怪，捉弄人的时候能把人气哭，但仗义起来的时候也是真仗义。
以前打着“妞妞后援团”的旗号，在论坛里上蹿下跳，童塔塔总觉得他们就是在故意嘲笑他，到处败坏他的名声。
但后来发现，这些人也是真的会替自己说话，虽然字里行间总带着调侃，但本意却是好的，有些评论发出去的效果并没有那么糟糕。
不知是最近太忙关注论坛少了，还是最近“境遇”变好了，童塔塔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嫌弃那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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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儿子迈上五百分大关这事，童方台可以说是在偷着乐。
他害怕儿子一个不小心骄傲失了状态，所以不敢声张，但私下却对来帮忙的系临城感谢了不知道多少遍。
林家姊妹来探望的时候，他也是各种感激感谢，整个人简直合不拢嘴。
虽然早前说过不对儿子抱过高期待，不强求他一定考上大学，但孩子上进了最开心的还是他这个当爹的，恨不得在儿子忙得顾不上吃饭时，拿着勺子蹲旁边喂。
童塔塔自然明白这点，所以不敢懈怠。
虽说考得分数不错，但他心里清楚这分数该归功于谁，因此更不敢懈怠。
事后，系临城帮他分析成绩时，他望着那累积人数里面的十几万人，再看本段里面的几千人，愈发觉得自己像一只渺小的蚂蚁。
成千上万的人在挤同一座桥，他只希望自己不要被挤下去。
因而，每次与系临城共处一室，听他讲题划重点时，童塔塔都会强制自己忽略内心那微妙的悸动与纠结，只埋头紧紧地抱着他这棵大树过河。
他仍旧没有找到战斗的最终目的与意义，网页上的院校库与专业库看得他满头迷茫。
实在找不出来，他便开始回头思索，那时候铁了心要考大学的原因，就是想变得优秀，想离系临城更近一点。
只不过，这个泡沫如今被戳破了。
重新寻找如此艰难，可他却不能停下，他只当自己现在是一只额前挂着萝卜的驴子，甭管吃不吃得着，先往前跑了再说。
一旦这样想，童塔塔便开启了暴走模式。
高考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三轮复习和前两轮不同，他总有种被时间赶着往前走的感觉。
明明之前已经复习过的内容，不知为何总还能在其中找到自己不会不懂的地方。
胡朔新学期开学时就申请了住校，她说住校生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一点熄灯，但她自己五点半起来，晚上十二点才睡觉。
童塔塔就每天五点起床，晚上十二点半睡觉，中午最多眯二十分钟。
睁开眼背书刷题，闭眼前刷题背书。
系临城给推荐的练习题他一本接着一本地刷，学校发得试卷他一张接着一张地做，老爸变着花儿做的饭他一口不落地全部吃光。
每天课间绕着操场和教学楼跑圈的时候，口号也喊得一声比一声响亮。
气温一天天升高，头发也一天天变长，来不及剪，晚上做题犯困的时候，他就在脑袋后面用胶带扎小辫，然后扯根绳子挂到墙上，一磕头，胶带就扯得头皮疼，人也就清醒了。
只是苦了他爹，每晚临睡前都要趴在床头，给已经睡死过去的他，把头毛一根根从胶带上解下来。
而另一头，系临城也开始边上课边跟着导师搞项目。
虽然刚开始活儿不算多，但忙起来也是真忙，没空过来的时候，他只能打视频电话。
刚开始童塔塔特别不适应跟他两个人开视频，虽然距离很远还隔着屏幕，也不需要非得盯着镜头，但总归是一直面对着面，他不好意思抬头看手机屏幕。
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他问问题，对方在那头说，他在这边低头记。有时问也不抬头，抬起来也只敢瞄一眼对方的下巴。
系临城的声音通常都放得很轻，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尾音，像是夹着暮春时节拂过田野的一缕清风，听得人耳朵里麻麻痒痒的。
系临城是个很温柔的人，童塔塔一直都这么觉得。
但童塔塔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的系临城，更温柔了。
哪怕有些问题，要讲好多遍自己才能听明白，他也不会生气，一直很耐心地说。
有时候那语气甚至会让童塔塔产生一种，被对方捧在手心里的错觉，这感觉让他很害怕，却又不舍得走开。
他不敢想象这样的语气，是承了多少来自长辈的压力，于是便故意装作着迟钝，然后贪婪地将一切都收进心底。
童塔塔很讨厌这样无比自私的自己，好像从前那个连半分都不愿让对方为难的人已经死了。
被他亲手杀死，并葬在了春日里，那座名叫高考的大山深处。
然后春天慢慢过去，初夏着急忙慌地跑来，大雨滂沱几回，坟头杂草丛生。
……
五月中旬，距离高考还剩不到一个月，第三次模拟考试，来临。
已是第三次大型模拟考，流程走了几回，童塔塔已基本感觉不到紧张。
只不过，这次的规格可以说是完全按照高考的形式走，那场面就像是为高考进行的一场大型彩排。
听着教室角落里的音响播报声，童塔塔突然在想，系临城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听过高考的口号。
想起来第一次模拟考试的时候，听到这个声音自己还会害怕，现在却已经没有感觉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处熟悉的环境中。
不论如何，还是希望自己能将这种状态，保持到高考那天。
“三模比一模二模都简单，跟高考差不多，三模的主要目的是给学生们信心。”
似乎所有人都这么说，但童塔塔却并没有感到多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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