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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从颁奖仪式的应酬中脱身已经很让人心累了,所以在得知就像另一名参赛者提前告诉小满的那样,颁奖后居然还有一场宴会用来招待她们之后,小满动身离开芙罗拉城的积极性空前旺盛,几乎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贵族式的吹捧来得太突然,她一直没等到合适时机,到最后甚至彻底忘了摘下兜帽宣告自己本来的身份这个环节,最后直面真相冲击的只有烈烈。
她想至少不应该一直瞒着烈烈,决定在分开之前告诉她并道歉。
拳法家由于天生嗅觉灵敏,初见就被活跃的外系元素吓了一跳,加上对小满的崇拜如滔滔江水,即使突然知道她的大姐根本不属于兽族,是个残缺者,依然以粗神经接受良好。
“不愧是大姐!”她说。
她们站在芙罗拉城出城的关口。在城主遇害的时刻,姓芙罗拉的家族不仅没戒严,还怀着赶紧把惹不起的敢挑衅圣堂的未知煞星送走的心态格外放宽了出城关卡。这时小满没再戴兜帽,但本来特征不明显的兽族就大有人在,这里都是商队和旅人来去匆匆,人群气息尤为混杂,使得根本没多少人去注意个体的特殊。
只要不去要求别人的好感,其实在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即使不掩藏身份也完全没问题啊。陌生人的目光这种东西,比预料中的更不值得在意。小满想。
她预定的下一站原本是学术之城,但那座城市不仅位于易守难攻的盆地之中,还受到严格的保护,没有特殊身份是很难得到参观资格的,因此小满先跳过了它,把目标改成了第四城——艺术之城。
烈烈的家族却在几乎相反的另一个方向,于是她们在这里就要分开了。
“大姐,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我家玩啊。”烈烈非常依依不舍,连最爱吃的卷饼都味同嚼蜡了起来。
“我会的。”小满没对这个比自己更小的女孩提起寿命之类现实存在的阻碍来扫兴,只是郑重地答应下来。
“我也会想你的!所以不可以忘掉我啊。”烈烈又说。面对分离,拳法家忧郁得身后的狮子尾巴都沉重起来,闷闷不乐地敲着路旁的石雕,发出“扑扑”的闷响。
“嗯。一定会记得的。”小满点点头,抬起手握成拳,和烈烈轻轻碰了碰。
烈烈抽了抽鼻子,完成和小满的道别之后才转过身来,对贝尔纳鲁都斯说:
“大叔,你也是。”
“……为什么我就只有‘也是’?”龙王或许是想到了这只顺便带上的别人家的幼崽在过去这么长时间里吃了他多少饭,结果他居然都不配有一份单独的道别,就得来个复制粘贴的待遇,难得跟幼崽斤斤计较了一次。
“略略略——”烈烈显然是故意的,如今得到想要的回应,做了个鬼脸就背着行囊溜掉了。
她步伐矫捷,边向前边飞快侧身回头,挂着笑容对他们用力招招手,随后再度加速。
以贝尔纳鲁都斯和小满的视力,却看得到她沿着大路远去一段距离后才抬起胳膊,偷偷用手背揩了揩眼睛。
还是个孩子呢,和伙伴分开回家的时候只想表现得开开心心的。
他们一起看着烈烈的背影,拳法家背着行囊大步向前,以遥远的群山为信标,往她那一支狮族所在的方向走去。
然后贝尔纳鲁都斯转过身,垂眼看了看小满,问:“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不缺东西。”认识到现在小满已经猜到他的意思了,连忙说。
明亮的日光下,龙王似乎很轻地笑了笑。
他说:“紧张什么,我再陪你走一段路。”
于是他们一同向艺术之城的方向出发,把鲜花与竞技都抛在身后。
重新出发时,小满觉得轻松很多。这应该是因为她已经弄清楚了素袂的去向,也替朋友完成了未做完的事。现在她又是只要向前走就可以的那个自己了,漫无负担地注视这个世界的风景就好,不用去想明天。
她不由得看看并肩悠哉走着的贝尔纳鲁都斯——这位仗着个高腿长,跋涉在他这轻松如花园漫步,以小满的身高也就勉强望见他头上刺冠状的龙角一点尖端,金发和衣料间掺杂的金线、龙尾上的鳞片都在无遮挡的太阳下熠熠闪光,耳畔的大颗宝石更是能看出一整块内部纯净无瑕,发出价值连城的光彩。
小满勉强把思绪从他看上去很容易引来不自量力的抢劫犯这个问题中拽回来,问:
“贝鲁,为什么你能一直都这么轻松?”
明明身为龙族的王,身上应该有很多的责任吧。而且确实是被催促着马上就要回去做事了,所以才要中途离开。
“唔。”贝尔纳鲁都斯露出被问到的表情,显然他连这个问题都没想过缘由,大概这副做派是与生俱来的。
接着他回答:
“不管有什么责任,那都是后来被加到你身上的东西。也不是说就可以放手不干,但按自己的节奏来生活更重要吧。我首先要做我自己,如果和别人的看法有冲突那就是他们有问题。”
“……我会努力做到的。”小满半懂不懂地把答案记在心里,说道。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即将分开了,小满觉得自己很少这么想要说话,总之她又问:
“那,要是有人对我比我自己更好,而且不要求回报。如果是贝鲁,该怎么办?”
贝尔纳鲁都斯瞥了小满一眼,神色有点复杂。
“我也不知道。”他竟然叹息了一声,轻微短促得让小满怀疑是错觉。
“连创造一切的父都对‘我们’抱有期望,要‘我们’来回报祂。所以能够遇到那样的人,岂不是比祂更崇高的奇迹吗?奇迹是不能被留住和定义的。”
小满听着,不自觉地摸向贴身收在怀里的信封。
他们走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会儿,贝尔纳鲁都斯忽然停下,小满就知道,时间已经到了。
“说起来我本来还想找一个人,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如果将来见到一个让你觉得手痒的家伙,替我揍他。”龙王没有直接告辞,却是忽然有点郑重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边说还抬手拍了拍小满的发顶,又来回揉搓两下,好像也对她没再戴那对碍事的假耳朵的脑袋手感很满意。
“那是什么样的人?”小满想了想,觉得贝鲁的品格基本还是在线的,那么能让他说出“揍”这种用词的人一定有对方的问题,所以直接跳过了答应的步骤,细问起目标的资料来。
“长相不清楚。”他摇摇头,“你见到就会懂了。”
觉得手痒到底是怎样的形容呢。小满感到困扰。她听着艾利瑞特娜对那种毫无尊重的所谓的喜欢夸夸其谈的时候也会手痒啊。还有更久远的那个欺负弃族的喝醉酒的拐卖犯也一样,如果是现在的话根本不用素袂出手,她就已经把那家伙撞到墙上再把下颌骨砸碎了。
“是我能打得过的人的话。”小满考虑到自己与龙的力量差距,谨慎地答应。
“昨天还不一定,今天的你绝对能揍得他满地爬。”贝尔纳鲁都斯说。
小满对此将信将疑。
虽然昨晚龙王也告诉她醒了就能收到最终奖励,但她实在没觉得自己有任何变化。
她低头看看手心,试着握握拳,又用了几个微型的法术确定威力没有变化,甚至召出了在芙罗拉城一直藏着没有动用过的天赋蓝焰。
轮番测试后小满确定自己没有变强,至少她感觉不到。
她将困惑的目光投向龙王。
后者却没再给她解答,而是说:“走了。”
“……再见。”小满短暂停顿之后说。
比天空更深蓝的眼瞳中,映出终于舒展的龙翼,与发丝被猛烈气流吹动时投下的缭乱影子。
早在相遇之前就感知过的那份极为庞大的压迫感,此刻再度完整浮现于小满面前。
“再见。”他在席卷的风眼之间俯身,以最温和的声调对小满道别。
狂风彻底掀起,小满下意识闭眼,放任龙翼的阴影掠过大地。
他离开了。
慢慢地,虫鸣声重新响起,世界恢复了平静。小满独自站在路上,披着阳光投下唯一的影子。
她整了整肩上背着的简单行囊,正要继续向艺术之城的位置走,忽然发觉身上少了什么东西,同时又多了一些。
——她口袋里那两枚塞壬的鳞片突然只剩一个了,留下的是老师给她的那片。
那名小满没记住叫什么的对手送的鳞片吊坠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崭新闪亮的金色龙鳞。
它是微烫的,每个细节都璀璨,所以任意角度看去都那般明亮,托在手里像一颗小小的太阳。
顺便还有储藏在里面的、小满随时能拿出来的、非常大量的高纯度黄金锭和堆积如山的金币。
他好像知道拉萨瑞斯已经给过够量的宝石类材料,因而这方面根本没与其争锋,只是强行添上了一大笔零花钱。
小满拿这笔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镇静如她也默默地站在野外发呆了一会儿。
……如果没有非常必要的场合,还是不轻易动用,留下来以后还给他吧,或者让老师转交。她想。
最后小满只是把信封打开个缝,将龙慷慨赠送的漂亮鳞片也塞进去收好。
接下来的又一场重头戏,就和专心赶路的主人公没有关系了。
“回归”。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副官先生告诉原骞。
返回到领地的龙王面对的自然不是子虚乌有的族人,他们和宫殿、群山及美丽的风景一样,曾经存在,也与海先后被抹去。
夜幕星河在地上被铺开,当悠远浩瀚从上转下,便成了恐怖深邃的景象。
独自站在这闪烁的“深渊”前,连龙族之王都渺小如海上的一滴雨水。
良久,一簇微小的金色自眼睛般闪烁的“群星”之间挣脱,那画面像挣出胶水做的胎膜。
“王啊,您迎接到预见中,能救赎父的那个使者了吗?”
全体龙族们已经残存到仅剩这一点的清醒意识匍匐于龙王面前,问道。
“我见过她了。”贝尔纳鲁都斯看着他们,回答。
“太好了。”
金色就此熄灭。
另一簇黑紫色又从深渊中被吐出,二者的出现方式有着非常明显的不同。
“王啊,”这一团东西虚情假意地俯首,“父在呼唤您呢,祂需要您。没您陪着一起承担的日子,我们可遭罪啦。”
龙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它——
“你的主体跑哪儿去了?”他突然问。
黑紫色物质故意装死似的没给任何反应,像掉到滚烫沥青路上的一团油膏,静静融化着回到那片深渊里,去陪伴星辉之父了。
贝尔纳鲁都斯也不期望得到回答,他露出厌倦的神色,极为年轻锐利的面容上忽然带出几分疲态,只有那双不曾黯淡过的龙瞳扬起,在回归前最后看了一眼天空。
他和他们本该任意翱翔着的天空。
龙王向前迈了一步,走进星海模样的深渊,金发的身影就这么无声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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