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夏油杰觉得有水滴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用手挡着光缓缓睁开眼睛，夏油杰立刻抬手准备发动术式。
一个看起来像是干枯树干、长着像双排纽扣一样对称的六只眼睛的咒灵正在极近得盯着自己看，手中举着一朵莲花，自己脸上的水就来自那朵莲花。
更令夏油杰不寒而栗的是，他发现自己感受不到自己的咒力了。
“别害怕，我是天元，你应该在书上看过关于我的记录”。“大拇指咒灵”的声音不似她外表那般苍老干涩，更像是一个睿智冷淡的年轻女人且语气慵懒得宛若刚小憩醒来。
天元？
夏油杰的确知道这个名字，一个存在于千年前比宿傩生活的年代还要古远的女咒术师。据说成就极高，已经达到了类似于全知的状态，现在仍然在世界上某个地方存活着，可以看作咒术界稳定促存在的维系之一。
面前这个六眼怪物是天元？夏油杰不敢相信。
六眼是什么咒术界大神的标配吗？夏油杰脑子突然调频到五条悟模式不正经起来。
天元看出夏油杰的怀疑，自己先解释道：“你现在在薨星宫。我现在没有必要向你证明我的身份，你出去的时候你会相信的。当然你也可以去问高层。至于你的咒力，我也感到很奇怪。所以我对你十分好奇孩子。”
天元扶着夏油杰坐起来。一抬手，夏油杰便和天元一起坐在了茶室。天元点燃一柱香，给夏油杰斟了杯茶推过去。
夏油杰捧起茶杯前随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中弹的位置已经完全没有了疼痛感，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微微按压了一下，夏油杰连伤疤都没有摸到。
这么看来，天元应该也是有反转术式的。
低头捧起茶杯，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茶中仍然有淡淡的莲花味。
天元问：“你已经见过她了，她怎么样？”
夏油杰放下茶杯冲着天元不知道哪只眼睛眨眨眼，表示自己不理解。
“我的老朋友，羂索，当然你应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我的确不知道她现在的名字。”天元解释了一下。
应该是在问那个头上有缝合线的女人，夏油杰大概明白了天元的意思，回答道：“她的状态很不错。年轻漂亮，活力四射，也很有闲情逸致。不过看起来没有什么新朋友，不然也不会有兴趣三番五次地来找我这个比他小几千岁的小鬼头聊天了。但是她好像很不喜欢悟。”
天元摇摇头：“哦，那可真不错。她应该会蛮喜欢五条悟那个孩子的，不过应该会更喜欢你一点。你和她更像一点。”
“我的荣幸”。夏油杰嘴上奉承着，心中并不觉得他和那个叫羂索的女人有什么相似之处。
“她和你说了什么？”
“天元大人全知的能力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很遗憾，她总是像一团雾一样，我看不清更看不透。”
天元的样貌让夏油杰无法通过表情判断其情绪，语气始终平淡得仿佛被千年的时光磨灭了感情，但这一次却有一丝无奈和落寞夹杂其中。
“这或许也是一种诅咒。爱很有趣。”天元点点头，小声自说自话。
夏油杰坐在天元对面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茶杯中的热气飘起来，形成小小的水雾。
又恢复了之前那样令人昏昏欲睡的语调，天元问道：“来聊聊你的事情吧，被神格外偏爱的孩子。”
此话一出，夏油杰靠着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才不至于笑出来。
被神格外偏爱的孩子，是指自己吗？
如果以人生速通速度作为评判标准，那么曾经的自己确实还蛮符合的。毕竟那个他，现在应该已经七八岁了吧，如果地府投胎的路不太拥挤的话，已经上了国中也说不定。他早就该被当作祭品献祭见到神。
见到神？那确实还蛮幸运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神，但夏油杰现在已经在质疑神的存在。
夏油杰只当天元的年龄太大了，弄混了人称：“您想知道关于悟的什么事情？”
“是关于你的事情。”天元解释道：“咒力和咒术是天生，但你在五岁之前并没有咒力的。那天，神对你说了什么？”
五条悟从高层的会议室出来，直接冲进了夜蛾的办公室。
正在为夏油杰和五条悟的事情焦头烂额的夜蛾正道看到五条悟进门，很像从校长的位置上起来，给五条悟做。
五条悟开门见山：“校长，薨星宫怎么走？”
“我不知道”。夜蛾正道如实回答，但是已经预想到五条悟肯定不相信，会一直缠着他继续无理取闹，夜蛾自己补充道：“那是天元大人住的地方，除非天元大人主动召见，否则就连高层们也很难找得到的。”
“很难……就是说也可以找到咯”。五条悟敏锐地抓字眼。
夜蛾正道无言以对。
五条悟继续问：“校长，您还知道别的什么情报吗？看样子您肯定是没有去过也不知道具体地点，我就不难为你啦～”
虽然换上了敬语，但五条悟的话听起来还是很让人生气。
“薨星宫内有九相图，当年加茂宪伦制造出来的咒灵与人的结合物。说不定加茂家会有更多的信息，以及进入薨星宫后，还遇到无数扇门，你的六眼说不定会告诉你正确的门”。夜蛾正道想了想，把自己所知倾囊告知。
出于安全考虑，薨星宫堪比建筑界的伏地魔，高专人能不提就不提，能不记录就不记录，尽量让它处于被忽视被遗忘无人知晓的状态。
所以，即使是翻遍高专阅览室的典籍，除去溢美之词有用信息也就只有这些。
五条悟满意地起身，甚至很肉麻地给了夜蛾正道一个飞快地拥抱，随后一秒闪出办公室。
对于出现在自己家主堂的五条悟，加茂胜第一次和咒灵共情。
五条悟摘下眼镜，凑到加茂胜的面前看了又看。不知道六眼能看出多少情报的加茂胜，背后直冒冷汗，心里已经在嘀咕五条悟会不会看出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小九九了。
随后立刻想到自己这个想法会不会也被看穿了。
看着不直视自己眼睛的加茂胜，五条悟用很可惜的语气说道：“老子这么漂亮的眼睛你都不看吗？”
加茂胜：……不敢看不敢看
见加茂胜不接话，五条悟继续：“你不看老子的眼睛，我都不好意思以出卖色相为理由来交换情报来～”
加茂胜：之前也没看你跟我客气过，都是直接拿的。
“这样，告诉老子薨星宫在哪里，今年你生日老子带着杰一起给你贺寿”。五条悟重新带上墨镜。
知道了五条悟此次过来的目的，加茂胜反而松了口气，一副看淡生死的样子硬气说道：“不知道。”
“真的吗？”五条悟眨眨眼。
“真的不知道。”
“好，就你了，跟我走！”五条悟说完拽起加茂胜直接瞬移到了东京的上空指着下边给加茂胜看：“这里是高专，这里是加茂家，这里大概是高层在的地方，正好都在‘赫’的范围内？想看烟花吗？”
加茂胜感觉和五条悟一比，特级咒灵简直是可爱的流浪狗，语气慌乱地说道：“就算你毁掉整个东京我也不知道薨星宫在哪里。或许我们那个家族之耻会知道，毕竟他制造出了九相图那些罪孽深重的东西。所以你现在应该和御三家站在一起，通过夏油杰挖出那个家伙的线索。”
“你们的血脉……”
“他那一脉在当时都已经被全部处决了”。
“你们家的家族关系真是很不错哦～不过就算是远亲说不定也会有点用。”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划开了加茂胜的手指。
一滴血落在五条悟的手中，被咒力包裹起来。
“他在找过来，看来你该走了。”天元看着已经燃尽的一柱香，本想换上一根新的现象，却突然收了手，对着夏油杰说道。
夏油杰放下已经凉了的茶杯，看着天元挑挑眉：“天元大人不想见见悟吗？悟可是真正的神子。”
“也许吧。”天元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随后问夏油杰：“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夏油杰担心天元会限制提问次数，想了想选择了一个性价比高的问题：“如果我之后想要见您应该怎么办？”
“你的心会告诉我这件事的。我很开心有你这样的孩子来聊聊天。”
好吧，看来对方不会告诉自己直接找到薨星宫的办法了。
希望之后不会出现什么做噩梦见到天元，睁眼发现天元真的正在注视着自己，这样想想都恐怖的事情。夏油杰想完才发现自己的思维模式被五条悟同化了，能够在一些正经的场合离谱起来。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天元问。
夏油杰想了想说：“你的六眼没有悟的好看。”
天元：……
天元：你可快点走吧。
五条悟看着被强化了咒力的血滴想着地面落去，眼睛注视着血滴的路径和去向。
啪
原本缓慢下坠的血滴突然炸开，带着咒力一同消失的干干净净。
五条悟看向加茂胜，加茂胜两眼一闭直接自闭。
堂堂一代加茂家家主就要以这样的方式失血过多而逝世了，加茂胜悲凄地想到。
叮，五条悟的手机响了一下。
「悟，你在哪里？要不要一起去新宿吃可丽饼？——夏油杰」
五条悟没有回复，直接用术式瞬移回高专，留下加茂胜在东京上空做自由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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