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剑仙，对着云清宗这群弟子们也只能教一些大路货色。
但这一套散修都能使出一二的八方剑诀放在林纵手里，竟也有了几分高不可攀的意味。
白攸握着剑，有些走神。
林纵演示完，云清宗的弟子们已经跃跃欲试。
剑光闪得人眼睛疼。
林纵挨个指点——或者说挨个打击。
“屏息凝神，手抖什么？今年贵庚？”
那弟子不明所以：“十七。”
“哦，不是七十啊。”
“……”
“还有你，”林纵侧过身去，“八方剑的确有动物之形……但不是让你学猴子，灵兽园怎么就把你放出来了？”
哪怕白攸看不见那群弟子的表情，也能想象得到那里哀鸿遍野无人生还的惨状。
她没打算练剑，但有些惊疑不定地想着，林纵上辈子难道对她还口下留情了？
学剑不是第一次，那时候林纵教她的也不是这种大路货色，而是一上来就拿出了他自己的剑道。
明月清霜皆不及那一剑，世人称之为临渊。
如临深渊，如若生死。
但白攸觉得，学剑这件事情，当然是生不如死。
况且剑修又是这么的无聊。
剑仙生平唯有剑道，也唯独执着于剑道。
林纵第一次闯到她家门外，既不肯赔她的阵法毒药，又不肯付修理灵剑的钱。
白攸忍了，谁让这个剑仙她打不过。
在魔域，当然是拳头大的那个说了算。
但就算是天下第一的剑仙，逼着魔尊去学剑，也欺魔尊太甚了吧！
林纵言之凿凿：“若你学了剑，就可以与我一战。”
白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和你打架？”
她最讨厌打打杀杀了。
林纵黑脸：“你学不学？”
“不学。”白攸毫无兴趣，“你还不如杀了我。”
林纵淡淡看了她一眼：“我偏不。”
“那你让我回家？”
林纵冷笑：“回去和你那只鸟过日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剑仙莫名其妙的。
“学会我的剑。”林纵道，“打败我。”
“……”你有病吧。
就算是再缺徒弟，也不能收到魔尊跟前啊！
白攸完全没办法说服一个脑子有疾的剑仙，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也打不过。
但林纵也没有要师徒名分。
所以她被迫看完了那一剑的展示版本。
甚至还想鼓掌。
林纵问她：“看清楚了吗？”
“如果我说没看清楚你会再来一遍吗？”
“你觉得呢？”
白攸自觉地闭嘴，有些惊讶地接住了林纵扔过来的剑。
就这么随便的把自己的灵剑给别人使用，林纵当真一点也不在意？
这个人要自负到什么地步啊。
但他好像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白攸忆及林纵那一剑，难得有了些兴趣，比照着林纵的架势一试。
而结果嘛……
“好了。”剑仙示意她停下来，“无忧，日后你若出剑，不要告诉任何人是我教的……算了，也不用，你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白攸：“……”
想打人。
莫名其妙的剑仙打上她家门口，不但破坏环境，而且还要强迫她一个魔尊学剑，学完了还要再羞辱她一遍，换成别的魔尊这个时候早就跳起来打回去了——哪怕打不过也要同归于尽。
但白攸作为一条没有什么气性的咸鱼，当然还是把剑还给他，准备回家。
林纵看不出来是不是不悦的样子：“你准备就这么走了？”
白攸没好气问他：“难道还要请你到我家喝杯毒药？”
剑仙冷哼一声。
林纵到底还是讲一点道理的。
所以他御剑走了，白攸那个时候以为，他不会再来了。
这当然是个错觉。
“师妹在想什么？”
剑修清清凉凉的声音传来，仿佛穿越了两世的阴翳。
白攸还是被吓了一跳，脸上一片惊慌。
林纵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相比多年后的第一剑仙，年少时候的林纵只是眉眼更凌厉一些，还没有学会如何举重若轻，敛去一身的孤寒。
他静静瞧着白攸。
“拔剑。”
白攸执剑的手握得更紧，但没有办法从灵剑上得到任何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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