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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钟响，阵法之中的乐声渐渐停下。
然后，所有求仙者耳边都响起了一道声音。
“沿阶前行，通过此路者，方可入下一道试炼。”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道天梯。
云雾缥缈，沿着路看不到尽头，而令人惊异的是，似乎所有人面前都是同一道阶梯。
白攸没有什么犹豫，径自往前走，人影消失在台阶上。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张扬惊呼道，心一横也迈了一步，带着一声惨叫消失了。
顿时有人大惊：“这路有诈？！”
“不……”另一人看见了全程，“他把脚扭了。”
“……”这个人是有多倒霉？！
已经走上这条路的人此时感觉不到任何人的存在。
“问心路……”白攸勾了勾唇，“原来是这样啊。”
公鸡发出了高亢的声音：“正道无趣的很！”
“闭嘴。”
白攸迅速地手动捂紧了公鸡的嘴。
公鸡当然不是一只普通的鸡，而是一只堕魔的凤鸟。
凤鸟本是仙鸟，这只思路格外不同。
如果不是上辈子和它的主宠契约不知怎么跟了过来，白攸可没有给自己找麻烦的心思。
公鸡又叫了一声：“你我联手！打回魔域！桀桀桀桀！”
白攸忍无可忍，在鸡嘴上添了一道束缚的灵符。
终于清静了。
白攸才能好好瞧一瞧这条路。
正道宗门收徒第一条试炼都是问心，不过每家用的法子不一样。
云清宗财大气粗，才能布置出来这样的法阵，换成剑宗那帮穷鬼，只会用剑意来试炼。
又穷又实力不够的小宗门，可以租赁一部分云清宗的阵法。
但若要检验心性，当然还是云清宗本门的最佳。
白攸平静地往前走。
幻境似乎是识别到了她心中畏惧，铺天盖地的莫比乌斯卷一层有一层，但是没有任何的用处。
下一刻幻境的支点由惧转化成了欲望。
莫比乌斯卷变成了莫比乌斯蛋糕卷。
“……”还挺会的。
白攸对着满天的奶油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前行。
怖惧、欲望、离忧……
环境的支点不断变化，但是对于一条咸鱼来说，都没有什么诱惑。
片刻的躺平不是躺平。
只有入门才能躺好。
狠心拒绝了那张大床，白攸眸色微微凝滞了一瞬。
最后一个支点是愧疚。
来的都是熟人。
她在心里一个又一个数过去。
师父，师父的师父，师兄一号，师兄二号，师姐一号，师姐二号……
好久没见过这么多熟人了，于是白攸一个又一个耐心问候了过去。
“下面冷不冷？饿不饿？烧的纸够不够？——什么，我居然没烧过纸？那以后也不会烧的。坟头草是不是长得不够高呀？放心我会记得给你的坟头草施肥的。等等，你没有坟？忘了你死无全尸了真是抱歉啊……”
故人烟消云散。
白攸扯了扯嘴角，忽然瞪大了眼睛。
“你也死了？！……不是我杀的！”
话已出口，就知道不对劲了。
眼前也是个故人，活的。
白攸抱着鸡的手紧了紧，庆幸自己没有什么破绽之处，若是被察觉了，也可以用问心路对心绪的影响来遮掩。
白衣青年淡淡扫了她一眼。
俊美至极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声音也很冰冷，周身俱是冷意，所以从冰凉的嘴里吐出来冰凉的话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他对着疑似通讯符的东西发出了真诚的疑问：“你们在问心路下了什么降低智力的毒药？”
另一边的声音里满是震惊：“没有！阵法出事了吗？已经有人走出来了？！”
“嗯。”林纵简单评价道，“是个杀手。”
且不太聪明。
白攸：“……”
当初为什么没杀了他！
可恶。
如果不是杀不掉。
“这位师兄，”白攸一字一句道，“我听得见。”
通讯符另一边传来一声哀嚎：“林师兄求求你别说话了啊啊——”
紧接着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辛苦师兄了这里的招待就由我来接手，”一个长宽相当的圆滚的胖子粗喘气说道，“师妹叫我钟师兄就好。”
胖子庞大的身躯已经把林纵挡了个大半，但林纵比他高了不少，所以隔着胖子白攸都能和他对视。
这让夹在中间的钟岚有一种前后交织的压迫感。
这不应当。
按理来说新入门的弟子不会有这样的强势，而且林师兄的反应也不对——以林纵的性子，在这里帮他代班已经很不耐烦了，绝不会想留下来的。
但他也没有料错，对峙只是一瞬，而后林纵御剑而去。
钟岚松了一口气，道：“师妹别怕，林师兄只是看起来脾气不怎么好，实际上……呃……”
白攸幽幽地接上：“就是这么的没礼貌。”
钟岚：“……”
他由衷说道：“你能从一开始就认识到这件事情，真是眼明心亮。”
白攸对他的夸奖敬谢不敏。
但她对林纵的认知就是这么清晰。
毕竟也认识两辈子了，她甚至还知道原著是怎么描写林纵的。
第一剑仙，高岭之花，全都是原著女主视角美化出来的，上辈子白攸第一次和林纵交手滤镜就碎了一地，难以想象女主是不是真的眼神不太好。
现在她见到了年少时候的林纵——
很好，比几十年后还刻薄。
好在云清宗是个大户，她可以躺下就当林纵不存在。
也许是因为林纵的事情而对白攸有一些歉意，钟岚多说了几句：“师妹能通过问心路，还是问心路第一个走出来的，按照宗门的惯例定能拜入门内。”
这也是他直接让白攸喊师兄的原因。
此时又有几个人走了出来，从神色来看都不怎么轻松，为首的少女脸上挂着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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