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首辅后皇帝前夫疯了》转载请注明来源：好看书吧haokanshuba.com
朔风哀哀，沈明嫣站在章台之上，却觉仿若被投入半空之中，四周脚下全无凭依，她只要稍稍动一步，便跌入万丈深渊。
她一直以为，此世不入宫中，那前陈起兵提前，他们一路北上，便皆是因她的改变而改变，却未曾想得，祁珩竟不知为何忆起旧事。
她不知道祁珩究竟知晓多少，更不知他知晓的是两世还是一世，更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得知这些旧事。
他从前未曾表露出半分对裴倾的怀疑，倘若都是演戏，那必然要留有后手。
而他的“后手”，难道就在长留？
“怎么不说话了？是惊讶于你所知之事，我亦知晓吗？”
沈明嫣朝后退了一步，却因他在近前按着她的肩，又退无可退：“祁珩，你到底想说什么？”
“为什么是裴倾，是因为他能帮你报仇吗？”
“我从未想过要向你寻仇。”
“沈明嫣！都到这时候了，你都不愿向我说真话。那裴倾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至此！你是觉得从前对他有所亏待吗？”
“若囿于过往，才会永远不得解脱，我是如此，你也一样。我离开上京，与裴倾没有任何关系，我与他之间的事，也与你，与那些从前，都没有半分关系！”
“不可能！”祁珩紧紧抓着她的肩，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沈明嫣，我告诉你，长留城就是我留给裴倾的大礼。他以为他凭什么能这般顺利一路打到长留，就凭他在朝中经营的那几年吗？”
祁珩冷笑一声：“若没有我的吩咐，怎会有那些大开的城门？我只是想你了，想让你快些回京，刻裴倾不是，他应该死在长留，应该为他的背叛付出代价！”
“所以你默许郑晗在外，利用郑晗将我带回上京，将明镜司安排在离上京最近的长留，方便你在家门口赐死裴倾，是吗？”
沈明嫣双目含泪，却咬着牙不愿留出一滴来。
祁珩只觉整颗心都被人揪了起来，可他又实不愿承认是因嫉妒沈明嫣对裴倾的关心。
“是又如何！”他忽然推开沈明嫣，看向东南。
“这大梁终归是朕的大梁！他裴倾既敢来此，还敢举寒衣卫的大旗，朕便要让他知道何为帝王！”
他又忽然转过身看向沈明嫣：“明日，明日朕就带你去瞧你的好情郎，朕要让他看看，天下是朕的，你也是朕的！”
“祁珩！”
那人突然间大步向她走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灼热的气息紧跟着便将她包围，任凭她如何挣扎反抗，她都如同被铁索禁锢般，动弹不得。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祁珩的模样，他就像是丛林之中发现了猎物的孤狼，只剩下最为原始的野望。
他仿佛是失去了全部的理智，剩下的只有占有的欲望。
沈明嫣无法抑制地痛哭出声，只是却完全阻拦不住那人将欲攻城掠地般的动作。
直到忽然有道清冷的声音从他们旁边不远传来。
“上京告急，圣上不去调兵，却来章台放肆，实在让人惊讶。”
祁珩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头，不远处，祁霏正冷面站着，静静地看着面前荒唐的一幕。
“殿下……”沈明嫣像是终于得以呼吸一般，推开祁珩坐在地上。
祁珩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站起身来：“姑姑怎么到了这里？”
祁霏的目光自沈明嫣身上扫过，最终停在祁珩脸上：“兵部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外头的武将只差闯宫门，圣上却在章台之上与美人取乐，这不太好吧？”
“兵部？”祁珩微微挑眉。
祁霏走上前来：“圣上若不信，大可现在下去问问张公公。若非章台太过特殊，想来他们也不会去请我。毕竟长留城破，前陈大军入京不过早晚的事，可耽误不得？”
“长留城破？”祁珩皱眉。
沈明嫣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祁霏。
“看来明镜司也并非那般靠得住。圣上不若想想手中还有什么得用之人，免得箭在弦上，连个趁手的盾牌都寻不到，总不能真让沈姑娘上阵前使美人计吧？”
祁霏抱着胳膊，说的是十万火急的军情，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焦急。
祁珩不傻，自然明白祁霏的弦外之音。
长留城可不普通，李况亲自带着明镜司前去，若非出了什么意外，定然不可能被前陈人占到便宜。
如今长留城破，不只是说明明镜司可能有问题，更大的麻烦是明镜司整个倒戈。
又是裴倾。
祁珩紧紧攥拳，看了沈明嫣一眼，终究冷静下来，越过祁霏朝章台下走去。
沈明嫣紧了紧身上的宫装，瞧见祁珩离去，方如溺水上岸般，终于呼出一口气来。
裴倾既然成功了，那想来在祁珩那些从前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先帝驾崩一事的疑点。
倘若李况当真因这件把柄倒向裴倾，那就算祁珩知晓旧事，他们也并非全无胜算。
“天寒地冻，总在地上坐着，难免着凉。”
她正暗自思量之际，祁霏已走上前来。
“多谢殿下。”沈明嫣起身，向祁霏福礼。
那位大长公主殿下笑了笑，目光越过她看向远处群山：“谢我做什么？本宫来此本不是为了救你。前陈叛军若是攻入上京，本宫想来也难得善终，自然就算为了自己也要拦着圣上做出些荒唐事来。”
“殿下虽是忧心国事，但救了臣女也是事实，臣女自当感激。”
祁霏转过视线来看向她，不得不说，沈家这个女儿当真养得好，虽说也未必都是他们养的，但这副模样，确堪得上倾国倾城。
“当初一别，没想到再见过了这样久，本宫一直觉得你与其他姑娘不同，是以在你想让本宫帮忙时，本宫便也托大答应下来。”
不知想到什么，那位大长公主殿下的目光忽然多了几分怅然：“裴倾待你不同，本宫是瞧得分明的，他定然也藏着什么秘密，本宫清楚。此番免不了一场战事，若你今日认本宫救你一次，之后倘若遇到裴倾，本宫还想请沈姑娘代为求情。”
沈明嫣眸光变了变，竟一时猜不出这位大长公主殿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祁霏似看出了她的疑惑，柔声道：“本宫自不会为难你，只是这江山偌大，总要有个人来守着，不是祁珩，也需是旁人。他若夺位不正，免不得被史官记上一笔，可这世上分明是有许多折衷的法子，他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考虑考虑。”
“臣女愚钝，不知殿下……”
“你不必急着拒绝，我也并非让你此刻就答应，你只要记得今日，本宫曾与你说过这些话，那就足够了。”
祁霏说完，朝她笑了笑，姣好的容颜似因岁月的沉淀多了许多闲适自得，便是今日所说之事极有可能牵涉江山更迭，她都不见一丝焦急。
沈明嫣见她扶着等在不远处的朱荷的手步下章台，良久方觉混沌的大脑在寒风的吹拂下清醒些许。
她回身看向方才祁霏所看的方向。
宫宇连绵，远山飞白，若可无战火，谁又当真愿兵戎相见？
只可惜，那君臣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
*
长留至上京，官道通拓宽达，有明镜司在前开路，这一路上不管路过什么驿站都是顺畅无比。
前陈人还以为过了长留仍要有恶战，却从没想过裴倾竟然有本事将这“恶战”推到上京。
只是这几日大军连夜开拨，可谓昼夜兼程，显然是得知谢嫣被掳走，那一向运筹帷幄的裴倾也急了。
对前陈人来说这自然是好事，裴倾有了把柄，就算只是个女人，也没什么比这更能令他们兴奋的了。
可对裴倾来说却不该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李况有些好奇，那裴大人如今心上人不知所踪，为何倒好像瞧不出一点焦急来，他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专为明镜司司长准备的宽敞马车上，李况斟了一盏酒，细细品了一口，看向以作为“人质”被押在他马车上的裴倾。
“裴大人就不好奇离开长留那夜那个陈长逸和我说了什么？”
裴倾一直看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听到他的话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李司长如果想说，自然会说。”
李况放下酒盏：“谢嫣就是沈明嫣吧？裴大人还会为女人心动，当真是令人惊讶。”
他看了一眼裴倾，见对方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长留事变的消息，我就算再拦着，也定然已经传回上京了，祁珩是个多疑之人，不会只留我这一条后路，陈长逸找我，就是问我有没有想法与他们合作。”
“那李司长的答案呢？”裴倾终于放下那本书，抬起头来。
李况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案：“他们说知道你的弱点，我猜八成沈明嫣被带走与那些人脱不开关系。所以我想知道裴大人是怎么想的，入上京之后，难道就单枪匹马，去闯皇宫？”
“看来李司长已经有答案了。”
李况叹了口气，而后反笑了出来，只是这笑放在他那张脸上，多少有点阴鸷：“几个前陈人不过是许些高官厚禄，我只是想赌一把，裴大人给我的，可以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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