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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悲咽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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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是繁花盛开的季节,纪家院子可谓是百花争艳,彩色的花瓣在阳光下闪烁着绚丽的光彩,偶尔有几只彩蝶飞舞其间。

这天一早,秦潇还在被窝里躺着就被纪伯年揪起来了。

纪伯年答应妈妈今天带着秦潇回秦家小住两天,自从两人搬来纪家住,秦潇就更少回去了,纪伯年真不明白秦潇跟秦叔的关系怎么会这么冷淡,要不是看他们还有些相似之处相貌,他都怀疑秦潇只是个被收养的孩子了。

用完早餐,秦潇又跑到院子里给那些花浇水,任纪伯年怎么催促他自不紧不慢的浇着花蕾。

秦潇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就越发的不安,他只想跟纪伯年待在一起,哪里都不想去,就像是两人最后的时光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搅,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恐惧来,反而每天更紧的粘着纪伯年,想把一分钟掰成两半来用。

秦潇转个眼珠子的异样,纪伯年都能察觉,何况秦潇最近粘人粘得这么紧,他听秦潇说过,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他前世把秦潇送出国的日子,他心里也是有些不安的,但两人都对以后的事毫无头绪,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秦潇,只能靠在门上,看着秦潇在花丛中来来回回的浇着水,他深深的把眼前的秦潇印成一幅画装进了脑海里。

待两人回到秦家,刚好赶上午饭,佣人把饭菜一一摆上。

饭桌上吃得最欢的就数纪雪了,要不是在吃饭,她简直开心的想哼起歌了。

柳书真看着女儿的笑脸也不自觉的跟着笑起来。

饭后,纪伯年就把想出门的妹妹拦了下来,“你去哪里?”

纪雪先是笑而不语,后又觉得没必要瞒着哥哥,就把心里幸福的小秘密说了出来,“沈哥答应跟我交往了。”

这的确让纪伯年出乎意料,他看着妹妹欢快的走出门,心里也是为妹妹欢喜的,他想着哪天得空了得约沈玉出来喝喝茶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以后可能会是妹夫,一想到缘分的奇妙,他不禁莞尔。

纪伯年回屋看秦潇和柳书真在后花园闲逛,他走到走廊处就被秦潇制止了,说他有话跟他妈妈说,让他到别处去,纪伯年笑着不以为然,直接在走廊的露台坐了下来。

“柳姨,你觉得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柳书真没想到秦潇问这样的问题,她还是回到,“对我挺好的,就是太忙了,还有就是太忽略你了,算是个工作狂吧。”

秦潇也看得出来爸爸对柳书真还是挺上心的,他就更疑惑了,因为前世柳书真跟他爸离婚了,就在一个月以后,听了柳书真的回答,秦潇说到,“柳姨,以后不管你跟我爸发生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柳书真虽然觉得这话听得有些莫名,但心里还是暖暖的,“那我先谢谢你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啦。”

秦潇在柳书真这里没得到任何线索就上了二楼,他看了眼楼下的露台,纪伯年和柳书真正在品茶,他径直进了爸爸的书房,他觉得他爸爸对他的冷漠有时会参杂着细微的恐惧,但他以前也来过他的书房,什么也没有查到,他快速的在书房里翻找着,他总觉得他爸是个有秘密的人。

“你在找什么?”

秦潇呼吸一窒,复又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才转过身,“爸,我想找妈妈的照片,不然我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了。”

秦泳权怒斥道:“一天到晚没完没了,不跟你说过什么都烧了吗?你当时不也看到了吗?整个房子都烧光了,哪来的照片,出去。”

秦潇这才默默的走出书房,他回到自己的卧室想到他爸有天凌晨一点起夜,刚好遇到他从外面回来,当时也是个电闪雷鸣的雨夜,秦潇没有开灯上了二楼碰巧跟他爸撞了个正着,他一声爸还没叫出口,他爸就惊悚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他连忙上前搀扶,顺便开了连廊的灯,他爸看清他后愤怒的把他骂了一顿,说他不该晚上不开灯的晃悠,他当时只是觉得有些小题大做,现在细想,他爸只是被他吓到了还是在怕什么呢?

秦潇想破脑子也想不出半点眉目来,他转过身想出去,就落入了纪伯年的怀抱。

“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迷。”他也没想听秦潇的回答就吻住了对方的唇,他心里何尝不忧虑,两人都热切的吻着彼此,索取着慰藉灵魂的甘甜。

直到柳书真敲响他们的房门。

秦潇慌乱的把纪伯年推开,刚抬起头又被纪伯年压了回去,“我妈不会进来的。”

“那也得起来,快点让开。”

“潇儿,真的要我起来吗?纪伯年蛊惑的轻笑。

…………

室内旖旎的情潮又继续往后发酵……

柳书真等了片刻没有回应就下楼去了,她泡壶茶端到秦泳权的书房,继而在书房的沙发上落坐。

秦泳权从文件中抬起头看了眼柳书真,笑着说到,“每天看还没看够啊?”

柳书真回到,“泳权,潇儿跟你只有两三分相似,他是像他的妈妈吧?”

怎么又提起他妈妈,秦泳权压下心中的烦躁,“是像他妈妈多些。”

“那一定是个美人吧,看潇儿的五官就看得出来。”

秦泳权佯装吃味的看着柳书真道:“那伯年他爸也必定是个美男子了。”

柳书真败下阵来,“好啦,不提了,都过去了。”

两人又随意的聊了些日常琐事,柳书真就退出了书房。

她来到楼下就听到有人说门口有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想见她,她疑惑的来到门口,看到一个单薄的老人在风中摇晃,瘦得可以用皮包骨来形容,破旧的衣服挂在不堪重负的骨架上,轻轻一碰就会散架似的。

柳书真上前打量着这位陌生的老人家,“您好,您找我?”

老人起先并没有说话,只是同样的打量着这位通身贵气的太太,老人流下泪来,她用破旧的袖子擦拭着眼角,定了定神,才缓缓开口,“你看着就面善,我听那些来你这做过帮佣的人说你是个好人,我想来看看是不是真如她们所说。”

柳书真看着老人伤感得不能自己的模样,心里也跟着不好受,但她还是不解的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我肝癌晚期,已经是这个月的事了,我想临终前见见秦家的小少爷,但不想打扰他,只希望您可以安排我见一面就好了。”

柳书真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还是看着这位老人家,并没有应允,柳书真早就把秦潇看作自己的孩子了,一个陌生人突然造访想见他,她不得不提心,她看着风中残身的老人家说,“我请您进里屋坐吧?”

老人家没有挪步,她继而说到,“我是她妈妈当年请的保姆,她妈妈起先是要教学,无暇顾及刚出生的孩子,后又精神不好,孩子从小都是我带的,一直带到五岁,我是想替她妈妈来看一眼,我马上也下去了,好给她带个信,让她安息。”

“那您赶紧进里屋,潇儿今天刚好在家。”柳书真眼睛也泛起了点点泪光。是啊,妈妈对孩子的爱就算自身已成白骨也是不会变的。

“我只偷偷的看他一眼,不能让秦泳权知道,包括我来找过你的事,你也不能让他知道。”

“你们既然是多年前的旧识,怎么不能让他知道呢?”

“你是个好人,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活着的人好好活着就行了,你能答应我的请求吗?”

柳书真应了下来,但秦泳权在家,她们约好明天早上八点秦潇上学的时间段,安排这位老人家过来。

柳书真看着老人走远,她心神不宁的回到秦家。

第二天早上八点已经过二十分钟了,那老人家却没有来,柳书真在门口来回的踱着步。

“柳姨,我快赶不上了,真的得走了。”秦潇只知道柳书真让他在门口等十分钟,说有客人要来,让他见个面,也没说明是什么样的客人,他也不感兴趣,只是听从安排而已,但现在已经等二十分钟了,连个人影也没看到。

“潇儿,耽误你时间了,你去上学吧,客人估计是被什么绊住来不了了。”

柳书真看着秦潇的车走远了才眉头紧锁的进屋去了。

两天后,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找上门,说她婆婆已经快不行了,但心心惦记着没了的心愿,所以拖她来带个话,请柳书真前往医院看望,她有话当面跟她说,她知道她的要求有些无理,但她已经动弹不得了。

柳书真带了几张秦潇的照片就前往医院了。

望着眼前破旧的医院,柳书真拢了拢衣襟,她看着手中的地址来到住院部三楼。

“这里。”

柳书真往左侧看去,是那天那位传话的妇人,她点头问好。

妇人有些局促的跟着点头问好,退到门口,请柳书真进去。

柳书真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老人如一堆散架的骨头摆在床上。她拿出带来的照片放到老人眼前,让她看。

“真像啊。”

柳书真把照片一张一张让她看,心里不好受的说到,“潇儿下午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带他过来。”

“不用了,照片拍得很好,看得出他过得挺开心的,这就够了。”

老人从照片上收回视线看着柳书真,有什么话要说又不知该不该说的沉默着。

最后还是柳书真开口,“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怕害了你。”老人用苍老的声音于心不忍的说。

“是跟泳权有关的吧?我现在作为他的太太,理应知道这些,你说吧。”

“我本想带到下面去的,但我实在替星月不甘啊,多好的人啊,老人浑身轻颤的哭了起来。”

柳书真心里有些慌,她觉得无非是夫妻关系不合之类的,但看老人这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她心神开始不定,她也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一个垂死之人这样悲痛。

房里只能听到老人凄苦的悲咽,柳书真抬手擦拭着自己的眼角,她突然觉得不管秦泳权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她都有权利知晓,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人还是鬼。

老人调整好自己微弱的呼吸再次开口,“你确定你想知道?”

“说吧。”

老人叫来自己的媳妇,吩咐她回去把她指定的东西拿过来,妇人听了婆婆的话转身回去了。

“我要给你的东西是星月当年交给我的,她只说让我好好保存着,别看,我也没看过,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我在她身边看着她是怎么一点点疯癫的,想必是就算她死也要揭开的真相吧。你不管看不看都暂为保管吧,我已大限将至,这东西继续在我手里就只能跟我一起埋了。”

柳书真拿着一个方形木盒子回到纪家,她不敢回秦家,她还没打开盒子看过,但她全身都透着寒气,自从接过盒子,她心底就莫名的恐惧,她害怕去看那个老人家口中的真相。

她回到自己的书房,把门反锁,她知道这个时间不会有任何人回纪家,但她还是不想把这个使人不安的盒子让别人知晓,特别是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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