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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白的手机响了，是陆胜铭的电话。黑暗中的屏幕诡异地一闪一闪，她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得安稳的刘砚辞。
陆胜铭开口焦急地问，“找到了吗？”
初白沉默，没错，她给刘砚辞下药就是为了找一样在他身上发现的东西，可奇怪的是她翻遍刘砚辞身上和包里都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没有。”
陆胜铭叹了口气果断地说道，“初白，你不要犹豫了，他知道的太多，会破坏我们接下去的计划，还会害了你。”
“他不会的。”初白与人接物总给对方一种天真又温柔的感觉，但她内心心思缜密步步为营，每走一步都有她的用意，可这样的人偏偏遇上刘砚辞，偏偏就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你凭什么说他不会伤害你？你就这么有把握吗？”
“总之我说不会就是不会。”
“证据呢？”
“我说的话就是证据。”
这回轮到陆胜铭沉默了。
初白咬着下嘴唇，“他说过他不会伤害我的，你别管了这事。”
“而你相信他？就凭他一句话，你就相信一个你认识还不到一周的男人？”陆胜铭讥讽道，“这不像是你初白。”
“你怎么就知道不像我？陆胜铭，我奉劝你不要觉得很了解我。”
“我是不了解你，但我知道刘砚辞今天去了哪！”
初白口气很不耐烦，“他去了孤儿院，但这不代表什么，我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任何对我不利的证据。”
安静的夜里，手机那头的冷笑格外清晰，陆胜铭反问道，“什么叫不代表什么？初白，你是不是下不了手？”
“我……我只是不想杀一个无辜的人，这是我的底线。”
“无辜？底线？”电话那头的陆胜铭冷哼一声，“牧如野对你那样的时候你多无辜？他那个畜生有底线吗？”
初白摇头，“不，这和刘砚辞无关，他并不知道我过去的事。”
“你别忘了他是个警察，他如果知道你才是杀害牧如野的真凶，他会怎样？”
“他并不知道整件事，我也永远不会让他知道的。”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初白，院长说他走后宣传栏里有一张照片丢了，他一定识破了我们。你赶紧动手！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初白双手攥紧不肯松开，指甲嵌进肉里也不觉疼，“胜铭，你让我再考虑考虑，不要逼我。他……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初白，你实话和我说，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初白不语。
“你知道爱上他的后果吗？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你甘心吗？为了一个小警察你甘心吗？”
“我……”
就在这两人交谈之际，初白并没有注意到床上躺着的人儿眼皮微动，睫毛刷刷地抖动几下，在黑暗中刘砚辞悄然睁开眼，双眼平静地睁开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听了许久才起床慢慢走到她身后。
灯啪的一声打开，整间屋子都亮了起来，刘砚辞捕捉到初白诧异的眼神。
哐当一声，手机掉在地上。
刘砚辞直视她，平静如常，“我想你在找这张照片。”
“你怎么……醒过来了？”
“哦，可能是我没有喝那杯红酒。”
初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连声音都在颤抖，“你胡说，我明明看你喝下……你知道我给你下药？”
刘砚辞点点头，“我喜欢研究草药，你在酒里放了什么我一闻就闻出来了。”
“这么说你全都知道了？”
“初白，你先别激动，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想知道你在找的是不是这张照片？”
一张照片赫然出现在她面前。这张照片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是以孤儿院的操场为背景，一群孩子站成一排，初白作为资助这家孤儿院的人站在这排孩子中间，她身侧站着一个很矮很瘦的女孩，就是五六岁时的钟子熙。
“是不是？”
“初白，你说我骗了你，没错我今天是骗了你去了孤儿院，那你能否解释一下这张照片？”
初白站在那不说话。
刘砚辞语气平静得让初白察觉不了他的情绪，他继续问道，“你不是说你只和钟子熙见过两面，一面是在牧如野的总统套房，一面是在警局吗？那这张照片你怎么解释？”
“我还需要解释吗？刘警官，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切？怎样，需要我乖乖听话跟你回警局吗？”
“我只想要你的解释，只要是你的解释，我就相信。”
“解释？还需要解释什么？你有证据就抓我回去，没有就放我走。”
刘砚辞指了指大门的方向，“门在那，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从来不逼迫你。”
初白抬脚想走，可双腿如同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既然你不离开，不妨听我揣测一下案情。钟子熙在儿时被母亲遗弃，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孤儿院这段时间应该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因为她遇见了你。你俩一见如故，你在她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而钟子熙也把你当成姐姐。”
初白没有反驳。
“后来出于种种原因她被母亲领走，你们断了联系。”
“而你在十几年之后在牧氏资助名单上看见她的名字，你俩又重新联系起来，甚至关系比以前还要亲密。重逢让你俩欣喜，但同时你也知道你这个妹妹过得并不好，继父动辄打骂，亲身母亲又碍于继父的威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钟子熙几乎是生活在黑暗的深渊，于是你想要保护她，而她也无意间得知牧如野是你养父，但他畜生不如时常猥亵你，她义愤填膺甚至比她自己遭受非人待遇还要气愤。对不对？”
“子熙她还是个孩子，她只是孩子。”
“是的，她是个孩子，不过她是一个好孩子，她把你当成亲姐姐。所以她也在寻求机会，寻求为你报仇的机会。”刘砚辞看向痛苦的初白，“我猜测那天她的行动你并不知情。”
“什么哪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那天……就是你对外宣称是温婷为了讨好牧如野给钟子熙下了药带进他总统套房的那天。”
初白猛然抬头看向刘砚辞。
“但其实钟子熙是自愿跟着温婷进牧如野的总统套房的，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想杀了牧如野。”
红唇微启，两行热泪顺着脸颊落下，初白口中念道，“这个傻孩子……根本不知道她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恶魔……”
“她不知道的是杀死牧如野原本就在你的计划中，而她并不在你的计划里，她这么做只会弄巧成拙打乱你的计划。”
“是，一直以来都是我想杀了牧如野，我是凶手，请你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那天幸亏你发现了早，把她轰出套房。你做得很好初白，你保护了她，甚至不惜在记者面前背上一个和牧如野不清不楚的锅。”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反正世人都是只看表面的，而我只想保护我自己爱的人。”
“所以你为了不让我怀疑，特意来警局告诉我钟子熙就是勾引牧如野的那个女孩，你想告诉我你恨她入骨，对吗？”
“刘砚辞，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聪明，我想知道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没有露出破绽，你演得很好，我真的信了，但是钟子熙不同，她还不会掩藏自己的感情。”
“是小熙露出马脚的？她哪里……”
刘砚辞道，“能在那样危急关头把烟灰缸藏起来的女孩不是一个懦弱的孩子，她不会怕你，而那天她从审讯室出来时见到怒不可遏的你时本能地就往后退，你骂她骂得这么难听，她却一言不发甚至节节败退，她不敢对你哪怕演出一丝恨意来，这是本能。”
初白讪讪地点点头，像是认命似地说道，“原来是这样。”
“初白，你真的是聪明，能想出这么一个方法，既诬陷钟六，又能杀了牧如野，一举两得。”
“我猜你早就调查了钟六，知道他□□，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陷阱。”
刘砚辞继续说道，“当晚的情形是这样的，你推门而入见到钟子熙坐在牧如野身上，你又装出要吃了钟子熙的样子。牧如野想要起身和你解释，并没有注意身旁的钟子熙，被她抄起烟灰缸敲昏过去。你俩将昏迷之后的牧如野绑起来，你压着钟子熙的手掐死他，而后又打扫现场，将有钟六指纹的烟灰缸重新击打牧如野头部，然后交给钟子熙。真是好一招金蝉脱壳。”
“那又怎样，还不是被你识破。”
刘砚辞想要不是自己真的在查魂梦里的蛊引说不定也被她这条计谋给骗了过去。
“难道他不该死吗？”
“他该死。但不该你动手。”
“我不动手的话还会有更多像钟子熙那样的姑娘受到伤害。”
“所以你不但要杀了牧如野，还要毁了牧氏对吧。别人都说你运气好继承这么大的牧氏，但你并不想要他的钱，你想要搞垮牧氏，所以我猜牧如野猥亵未成年人的消息也是你放出去的，那些民众的反应也在你意料之中。”
“呸，谁稀罕他的钱。我只要想到他这个人都觉得恶心。”初白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刘警官，你现在要带我回警局吗？”
刘砚辞摇摇头，“我并不想逮捕你，我想让你自己去警局自首。”
“自首？你有没有搞错啊刘砚辞，我杀了他无悔，我怎么可能去自首？。”
“难道你就不想光明正大地揭开他的真面目吗？你杀了他是无悔，他是罪有应得，但我不希望你为了这么个人一辈子背负杀人的罪名，这不是你应该背负的。”
“如果我不背负，小熙也有连带责任，我不想她受我牵连。”
“可她已经被你牵连了，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你的，是钟六的罪孽。你们应该让该受到惩罚的人罪有应得，而不是让自己活在痛苦中。”
“砚辞，一切都太晚了，要是我早一点遇见你，我就不会变得这样，你是个好人，只是我们认识得太晚。”
“不晚，我……”
一支□□打在刘砚辞身上，他顿时昏倒在地。
“你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可爱，新年快乐！祝大家龙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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