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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渐凉。郑质送走了郑亭渊后在自家叶子落了差不多的树下支了个小茶炉。听着小茶炉咕嘟咕嘟懒洋洋地躺着看星星。
清风徐来，夹着秋天里特有的舒朗凉意。
云竹看了，给他拿了个刻丝暗纹的外衣。“公子，夜里凉。莫要着凉了。”
“这么点风。哪能啊。”
郑质笑笑。倒是接了。顺手搭在自己身上。这才发觉，这不是自己的衣服。
“嗯？哪儿来的？”
郑质轻蹙起眉头，借着昏暗的月光仔细看了看。他的衣服平时都素净，纹理简单。也就那么几件，一摸他就知道了。
“公，公子。”
一旁的云竹拽着自己的袖子，垂头嗫嚅道。“奴婢央秋葵做的。”
“哦？”
郑质意外道。翻了个身子，望着云竹。“让秋葵做衣服干嘛？”
“公子忘了？公子让云竹去学做世子那样的腰带？”
“嗯哼。”
郑质点点头。让她继续说。
“秋葵说，新腰带要配上新衣服。便让云竹做了腰带，她替公子做了身衣裳。”
云竹笑意甜甜，柔着声儿道。
“唔。那要谢谢秋葵了？”
郑质点点头。笑眯眯的，清越的嗓音和着微风吹进人耳朵里，让人觉得耳朵发痒。
“公子。”
云竹却是声音有些颤。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行了行了。还有什么话说吧。”
郑质看她一副磨磨蹭蹭的样子懒洋洋道。
“公子。云竹这不是吃里扒外。”
云竹听着郑质的话落音，忽地跪下。揉着眼睛，柔声细语的样子，却是哭得梨花带雨。
“呦。怎么了这是？”
郑质皱皱眉。看小姑娘说着说着就哭的伤心。
“云竹这几日去思危院多了。被人戳了脊梁骨。”
云竹垂着头。小声道。
“你且慢慢说。谁能戳了你脊梁骨？”
郑质虎着脸。递给他一方手帕。扶着她站起来，冷笑着。
“公子。您在咱们院子里还不知道。奴婢去思危院给您织腰带。可是听说有官差来找您三回了。”
云竹接了手帕，惶恐道。却是执意不起来。
“哦！找我干嘛？”
郑质笑笑。“心思一转，就知道自家的小丫鬟在干什么了。”
也不执意拉他，只听她慢慢说。
“这奴婢怎么知道。只是次次世子忙里忙外。和那官差吵闹。还在府里告诫我们，别声张。尤其不能传到您这儿？”
云竹哽着眼泪。一口气说完。说完还惴惴不安，稍微抬头快速瞥一眼自家公子。
平日里她都是温婉驯良的。哪里做过这样大胆的事？只不过这一次她是被秋葵给说着了。
“咱们世子日日忙里忙外，为着二公子，为着咱们府上殚精竭虑的。如今官差找上门来，眼看着越吵越凶，出来顶的就只有世子。二公子人呢？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凭甚要缩在世子后边。让世子给他收拾乱摊子？还指不定在外边干了什么。官差一次找不行，还要第二次。。。。。”
若不是秋葵说话太难听。她也不会这么以下犯上。
可再难听，有一点却是不错。他们家公子的事情。哪里能被蒙在鼓里？
云竹心里不郁，咬着牙。到底是甘愿让秋葵给当了一回枪使。
“找我？”
郑质心里咯噔一声，撩了衣摆猛地做起来。然后又慢慢平静下来。
该不是什么大事。否则哥哥便是不告诉自己，他也拦不住的。
既然不是大事。那就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了。郑质的心稳了下来。想了想，对了还在跪着的云竹道。“秋葵让你来说的吧。”
“是。”
云竹一愣。咬了咬唇，低声应了。
“也是她让你这么告诉我的？”
郑质扫了眼又是哭又是跪的云竹，伶伶道。
云竹却不吱声了。晃了晃身子。头垂得更低。
那就是默认了。
想来，来找他的不是什么大事怕却是麻烦事。大哥不想扰了自己，身旁的丫头却看不下去了。
郑质垂眼微微思索。片刻勾了勾唇，大概也想了个全。眯了眼，不知不觉苦笑一声。
怪不得前世里大哥连着正室都没扶却唯独纳了思危院的那丫头。那小丫头倒是聪明又有主见。
“这事，我已然知道了。”
郑质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道。“她若是再问你，你就与她说。”
“是。”
云竹乖乖应了。也不哭了。绞着手帕有些不好意思。
秋葵与她说，“你家公子是个薄面子的。你若是不敢和她直说。只要拐着弯儿说思危院的事情就得了。这几日，我什么都推了。给你家公子做了件新衣裳，你也得帮帮我才是。。。。”
她就知道那小蹄子热心帮她没安好心。云竹在心里恨恨想着。
“嗯。”
郑质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望了眼还跪着的可怜兮兮的云竹，不由心软。“她机灵。你也不能由她揉搓啊。”
什么事都让他的丫头干了，便是日后大哥知道了，那丫头也能推个七七八八。那丫头却是个聪明的。
“她。她。是云竹蠢笨。”
云竹讷讷一声。还以为公子在嗔怪她。
“你也不笨，就是性子软。”
郑质笑笑。“软有软的贴心。机灵有机灵的头疼。”
说完摆摆手，让她出去了。“和那丫头说话的时候小心些。莫要被世子瞧见了。否则怕是得好好收拾你们俩。”
主要的还是收拾秋葵。
郑质怕云竹真的恼了秋葵，若是特意让世子知道了，秋葵可要吃苦头了。
他不怎么讨厌那丫头。
前世里陪着大哥身边的人。他都讨厌不起来。即便他们都不怎么喜欢他。
白敬之也好，秋葵也罢。到底是处处向着大哥的。
夜风清冷，吹得树上仅剩的叶子萧萧响。郑质阖了眸，听得云竹出了院子的轻轻脚步声。轻轻的，一步步，随着叶子哗啦声，逐渐归于平静。
忽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无元子早不邀请，晚不邀请。偏偏在他不应出门的时候要见他。
怎么看，怎么觉得。明日里怕是不安生了。
者有话要说：
有，有人吗？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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