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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云山走远了，郑质才起了身来。掸了掸身子，抬步就冲着春风楼而去。
“闲杂人等不能进。”
门外杵着两个伙计打扮的人。虎着脸，拦着他。看着肃穆。
“对不住。”
郑质笑笑。转了身子就走。
春风楼果然不能让人随便进了。
郑质脸色一沉。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姜正言，他定然是来了。
片刻后，松了手，再抬起头，一片清明。
来了又如何。这一世，他们互不相干，再无瓜葛。
郑质深吸口气。眉间漾着淡淡的笑。立在街头，看着摩肩接踵的人群。
“公子真是好气度。”
街边蹲着个人。正歪着头看他。白白润润的包子脸鼓鼓的，嘴上还粘着桂花糕点沫子。
“人长得也好看。”
包子脸的少年霍地站起来，拍了拍手里的糕点渣。痴痴地对着郑质笑。
“谬赞了。”
郑质矜持对着那包子脸笑笑。微微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去。
“别走啊。”
那包子脸看着郑质要走，慌忙上前拉住。“你你你，你，你要算卦吗？可准了，不准不要钱，准了也不要钱。”
“算卦？”
郑质被他的话逗笑了。觉得这孩子有意思。停了步看他。
这孩子年岁不大，听着他的话看着是越发的小。心想着既然不要钱，试试也好。于是转了身来看他。“你是庙里的庙祝？”
郑质指了指不远处的城隍庙。
不过想也不是的。郑质扫了眼这孩子。身上的锦衣缎子看着就珠光宝气的，不比自己这身差。
“嗯。不是。”
包子脸的少年沉吟半晌，两丸黑珍珠似的眼珠转了转，对他摇摇头。看着他转身咧了个大大的笑。拉着他就走。“不过，差不多。反正都是拉皮条的是吧？”
“哦？”
郑质挑了挑眉。倒是没有阻止他，跟着走了。反正他也没事。
时近正午，路上行人稀了些。太阳虽不灼人也晒得人步子匆匆。
前面的锦衣少年拉着他脚步欢快，边走还边嚷嚷。“你真好看。你怎么这么好看？你这么好看，我怎么以前不认识你。”
郑质心说你长得没我好看，我也不认识你啊。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大街上拉着我说跑就跑。
郑质其实也不大。只是他活过一次。总是不自觉地觉得自己老了。
殊不知，他不也是个稚嫩的少年？
两个模样极好的荷衣少年倒是惹得人多看几眼。
“我只算有缘人。你便是随便拉个人来，我也不与你去用午膳。你才刚吃多久？吃的下吗？”
街尾一个算命的摊子冷冷清清。
摊子上的人头都不抬。小孩刚走近，就听到那人清冷的声音。
“你看都不看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有缘人？”
少年瞪他一眼。放下了郑质，觉得他真是多事。自己都那么认真去找了。
从善如流地坐在那算命先生的摊子旁，用手不住地扇风。他方才拉着郑质快走来的，一张肉嘟嘟的小脸透着粉，粉里透着红，像是个刚粉了尖的桃子。
“我自然知。”
那人抬起头来。先递给少年一张白帕子。笑了笑。清朗明媚的脸上乍然出现在郑质的眼里，倒是比春花还艳。
那少年倒是乖顺地接了帕子。杏眼潋滟，咧开嘴，给了男人个漂亮的笑。脸颊的个小酒窝现了出来，配着少年圆嘟嘟的脸说不出的可爱。
一旁的郑质看得直摇头。
这原来是个小骗子。
“你摇头干什么？”
摊子上的人一瞥眼就看到郑质在摇头。
“我摇头在感叹，他怎么能是个骗子呢。”
郑质打开折扇，轻轻扇了扇。指着一旁擦汗的少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我哪里骗你了？”
被他指着的少年慌忙起来。急得跺脚。
“你说我是你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郑质难得的心情好。揶揄道。
“本。本来就是。”
少年没猜到原来他在跟他说这。羞得热气未退的脸越发的红。“你是真长得好看哇。”
“可我觉得他就比我好看。”
郑质幽幽道一声。不紧不慢地走近，坐在那人的摊子前。
“那是你觉得。那我的话，能叫骗吗？”
少年虎声虎气道。说完对着摊前的男人吐了吐舌头。
“你说我不好看？”
那男人忽然蹙着眉，抿着嘴，一本正经看着少年。
“我没说。”
少年懵了。抓起他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摊前的男人。
男人却不理他。拂了他的手，对着郑质道。“算一卦？”
少年还在怔忡。看着男人的样子，慌了神。扁了扁嘴。重新拽住男人的袖子软软撒娇。“你别生我气啊。我真的没说。”
“好。”
郑质笑着点点头。
“你不理我了？”
少年看着男人对自己不搭理，慌了神，眼里立马雾蒙蒙起来。一副你再不理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理你何？你这个白眼狼，不是已经找到了比我更好看的人？”
男人慢条斯理的。眼睛眨也不眨。
“他，他，他是比你好看啊。”
少年嘟嘴，左看看郑质右看看摊上的男人，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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