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光微影,飒飒风声。门外屋里一片幽暗的光景让郑质再醒来时略微皱了皱眉。没来由地,他有点怕黑。
“云竹”。郑质轻喊一声。
“公子。”
云竹开了门来。
“几时了?”
郑质刚醒来,白皙的脸上染上一丝病态的薄红。垂着头,低声问竹。
“回公子,未时刚过。世子候您有些时候了。”
云竹痴痴看着郑质色映着薄红,像一朵开放在夜里的昙花,朗花照月,透着娇柔,看着让人怜惜。
听到他的询问,手脚麻利地为他收拾。
“怎不叫我?”
郑质蹙眉,抿着嘴。沉沉看他一眼。拂过云竹,急急忙忙地自己下了床。
“回公子,世子说您大病未愈,让您好生歇息,不让奴婢叫您。”
云竹被拂开,委屈站在一旁,有些无措。
公子这是在发脾气。
“他不让叫你便不叫?我院子里的人就这么不知礼数?”
郑质冷冷瞥她。因着焦急,脑袋有些晕,站得不稳,差点摔倒。
“公子。”
云竹赶忙扶他一把。“奴婢知错了。”
云竹连忙认错,诚惶诚恐地怕郑质再有个好歹来。
“他平日里那么忙,哪能平白浪费时间在这儿?”
郑质低声敛眉,喃喃道,心累地稳了稳身子。到底是再没拂开她。
云竹这个做派不也是随着自己潜移默化的?主子都对大哥不上心,做丫鬟的能有多尊重他?
“是。”
云竹诧异看郑质一眼。怔怔回答。
他家公子什么时候转了性了?往日里不都是这么不冷不热的?
“他怎么也是当家的主子。我们不给他好脸,日后央他的时候又怎么说得出口?”
郑质自然知道云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苦笑一声。
得,先搪塞着吧。这丫头是自己身边的,说不准真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自己往日那么恨大哥,如今浪子回头,也总要些时日的。
“是。奴婢知晓了。”
云竹听了心酸不已。这才想起来,公子今日里中了解元,他日若要走上仕途,少不得要依仗世子。还真是不能同往日那般和世子不对盘了。
到底扶着他出了内院。
郑亭渊知道郑质不欢喜他。自己便是如何想好好照顾他也奈不得质不领情。
三番两次,早就死了心。容他在府里好好过活便罢了。
这弟弟不惹事,不知道比日日寻欢打架的靖国公家的公子好上了多好。
久而久之。郑亭渊倒是真的没怎么多看过郑质。想想,自己倒是有自知之明极了。知道质怕是恨不得没有这么一个自己这样的兄长。
郑亭渊想到这里心里五味杂陈。明白却不能释怀。压在心里,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烦躁。让他本来能忍的性子都打了几分折扣。
他傍晚还约了人去应酬,郑质还是没醒的动静,如今等着他有些不耐了。
刚要说不若他改日再来,抬头便看到郑质急急忙忙进了门。
“大哥。”
郑质微微颔首,倒是平静,可眼里却是掩不住的欢喜。
天知道,他的大哥还好端端的坐在他面前有多难得。少年之姿,俊逸内敛。苍天不负他,还给了能让他了却执念的机会。
郑质再看到郑亭渊的时候,才真真正正地感觉到庆幸来。
这一世须得好好待他,偿还他对自己似海如渊的情分。
过尽千帆才知原来对自己好的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这是让他何等的羞愧难当?郑质回望着静静看着自己郑亭渊,只觉得鼻尖一酸。
“生了疾,有些体乏,睡过了时候。”
郑质忍着泪,略微弯弯眉,潋滟的眼眸多了丝烟火气,唇色虽然淡淡,倒是因着笑有了些许活力。
这是,在解释?郑亭渊吓得眼里一凝,挑了挑眉。心想今日里质怎么如此好说话?
平日里饶是不阴阳怪气地说着刻薄话,也要冷着脸,酸着嘴,透着不厌烦。郑亭渊何时见过和和气气对他说话还巧笑倩兮的郑质?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无妨。”
方才的烦躁无奈有如春风化雨,郑亭渊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淡淡点头。手指轻扣在桌子上,不知在想着什么。抬头目光逡巡,轻咳一声。“可好些了?”
“嗯。”
郑质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如今热情殷切的行径不妥。淡淡应一声,重新敛了眉。转头让竹备膳。
早先备好的膳没一会儿就上了出来。
“今日里送来了喜报。”
郑亭渊若有所思看了眼片刻间恢复正常的弟弟。心里倒是有点怅然若失。
“该恭喜你,中了解元。”
郑亭渊满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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