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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暗暗地抽了一口冷气,再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小跑进了祠堂内。
只见姜钟手里握着的是已故温氏的牌位,她双眼通红似中邪一般,嘴里嘀咕的咒骂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
有胆小的小丫鬟,已经吓的退后了几步,只敢小声的试探着唤了一句,“六小姐……六小姐您没事吧?”
“我讨厌姜宓,都是姜宓的错。”姜钟念叨着声音变大,“她想毁了我的容貌,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恨不得杀了她。”
“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我也不用整日喝那些奇怪的药。”
姜钟说着又哭了起来,像是委屈了很久似的。
姚氏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中邪了?
可姚氏又不是姚老太太,她自幼便不信神佛,也认为苍天是无眼的。想起姜钟曾经也曾装疯卖傻的打了姜宓一个巴掌的事情,姚氏便觉得眼前的一幕有那么一点熟悉。
即使所有的人都在害怕姜钟,可姚氏却依旧走上前抓住姜钟的手,唤了一句,“六姐儿?”
“温素梅?”姜钟盯着姚氏,眼里似乎淬了毒,“你怎么还活着?你不可以活着。”
说完,姜钟便抬起手来想要甩开姚氏的手,力气大的不像是个七岁的孩子。
姚氏见姜钟说的话愈发过分了,转身便对身后站着的丫鬟和婆子们低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送六小姐回院子里。”
“快去找大夫!”姚氏想着,又添了一句,“去找林大夫!”
林文生是个性子并不算随和的大夫,之前也因为说话太过于直接,医馆差点在京城开不下去。有一次林文生说错了话,被人围着殴打的时候,恰好被刚好回府的姚老夫人看见,便将他接到了镇北侯府。
林文生虽然不会为人处事,但是医术却不错,之后便干脆住在了镇北候府,当了姜家的私人大夫。
这些年来,姚氏也逐渐明白林文生的为人。
医德和医术都很好,就是说话不知婉转二字,也难怪昔日会得罪那么多人。
姚氏话音刚落,老妈妈们便冲了上来抓住了姜钟。
即使姜钟力气再大也终究是个孩子,她怎么可能是一群老妈妈的对手?
很快,姜钟便被送到了紫薇院。
陆氏也闻讯带着姜宓赶来,远远的便看见了哭泣的梅氏。
“我家钟儿身子单薄,这定是撞邪了。”梅氏拭泪,“不然她也不会做出如此忤逆的事情。”
可梅氏的话,在场站着的人却没有几个愿意相信。
若说姜钟装疯卖傻,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昔日,姜钟说自己梦见小时候,姜宓拿着锋利的匕首要划破她的面容,说的简直惟妙惟肖。明明是个六岁的孩子,却在众人没有防备的时候,狠狠的打了姜宓一个巴掌。
事后还不肯认错,说自己方才是被菩萨附体了,要惩罚姜宓这个恶毒的人。
之后姚老夫人气的罚姜钟抄写佛经静心,半个月不许出远门。
即使如此,姜钟却依旧不肯认错,说自己没有说谎。
年纪小小,心眼却如此的多。
“六姐儿怎么样了?”陆氏牵着姜宓的手走上前,“林大夫出来了吗?”
姚氏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眼里全是疲惫,“林大夫还未出来。”
本来哭泣的梅氏在看见陆氏带着姜宓来了紫薇院后,立即停止了自己哭泣的动作。她紧紧的盯着姜宓,而姜宓却丝毫不畏惧的看了回去。
“你来做什么?”梅氏被姜宓的动作激怒,“你给我滚出去!”
姜宓镇定的看着梅氏,“我来跟太太讨个说法!”
“这些年太太不喜欢我和阿笙,我自知我和弟弟不讨喜,亦没有半句怨言。”姜宓咬唇,“可六妹和太太纵然再不喜欢我们姐弟,怎么可以砸了我母亲的牌位?”
她一字一句说的仔仔细细,声音虽然颤抖却依旧故作坚强。
陆氏闻言,只是紧紧得握住了姜宓的手,内心生出无限的悲凉。
她这些年看着姜宓从襁褓里的婴孩,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即使姜宓没有温氏聪慧,亦没有温氏容颜夺目,却依旧是个好孩子。
梅氏入府之后并不喜欢这对姐弟,而姜笙因为有姚老夫人的照拂,所以并未被梅氏苛待。
但是姜宓却不同——
梅氏对待姜宓,就像是对待仇人一般,甚至还授意人换过姜宓的饭菜。
堂堂的一个侯府小姐,过的日子居然如此辛酸。
其实姜宓大可以找个借口回温家躲几年,长公主肯定也不会拒绝。但是为了不落人口舌,亦不愿意姜笙和姜家生出嫌隙,所以姜宓从未提出过要回温家的话语。
所有的委屈,都藏在心里。
昨夜,陆氏试着问了一句姜宓是否委屈,姜宓却回答说她现在觉得很知足,并没有半点委屈。
她说的真诚,丝毫不像是在撒谎。
也怪不得陆氏不怀疑姜宓的话语,因为姜宓认为自己能重活一世便是上天的恩赐,自然不会觉得委屈。
“我……”梅氏被姜宓的话堵住,半响后才挤出一句,“我家钟儿懂事孝顺,断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她是撞邪了。”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姜宓声音严肃,“六妹是做了亏心事,才会如此吧!”
“你……”梅氏的怒火直冲脑门,她走上前去瞪了一眼姜宓,想要怒吼一句贱/人。可惜就在这个时候,屋门被人从内打开,只见一个老人提着药箱从里面走了出来。
梅氏被转移了注意力,赶紧转身朝着老人走去,“林大夫,我家钟儿怎么样了。”
可惜林文生像是没有看见梅氏似的,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的陆氏,态度恭谨,“二太太,这事有些奇怪。”
陆氏是陆荀唯一的女儿,自幼耳濡目染的学习了陆荀的医术。
若她不是女儿身,这会怕是会和陆荀一样在宫中任太医。
“怎么了?”陆氏怕梅氏对姜宓不利,直接握着姜宓的手,将姜宓藏在自己的身后,“林大夫你可有诊出是什么脉?”
林文生摇头,“六小姐的脉象太混乱,而且还似中毒。”
林文生说‘似’却不敢断言肯定。
连医术了得的林文生都这样说,陆氏自然诧异了。
中毒?
谁敢给姜家的六小姐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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