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往南走。
牧野说要先挖曲蛇。牧泰不知道什么是曲蛇。
牧野瞪大眼睛：“你连曲蛇都不知道？你小时候没玩过吗？
就是红色的虫子，肉肉的、黏黏的、凉凉的。放手里，一伸能有手掌这么长。往回一缩就变成手指头这么长了。从中间一揪两段它还能活着。”
牧泰被她说的鸡皮疙瘩一层层的起。搓搓手臂：“你小时候就玩这些东西？”
牧野不理牧泰，继续往前走。隔一会就拔一根蒿子抖落抖落土看看。直到在蒿子根上找到了一根蚯蚓。她把周围的蒿子拔了一片。
拎着那根蚯蚓给牧泰看：“瞅见了吗？这就是曲蛇。就是这，挖吧！”
牧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不就是地龙吗？我见过。不过没像你那么无聊的揪着玩过。”
牧泰用木锹挖蚯蚓，牧野把他挖出来的蚯蚓一揪两段，用一段细细的蒿子杆扎到筐底。等筐里钉了十多个蚯蚓的时候，牧野说够了，拎着筐就往鱼塘走去。
因为是下午太阳偏西了，牧野就在鱼塘东边找了一处芦苇丛下筐。把整个筐用都按倒芦苇根部的水下。并折了一些两边的芦苇把筐别住，就露出一个不大的口。陷阱就这么简单的做好了。
两人围着鱼塘转了半圈。小的蛤蟆懒得去动，专挑大个的敲。一会儿就串了满满四根蒿杆的蛤蟆。回到了下陷阱的地方。
伸头一瞅，好家伙！放筐的地方这水波纹动的厉害啊。隐隐的能见到鱼的背鳍。
牧野一着急，把穿着蛤蟆的蒿杆扔给牧泰自己就奔着筐去了。弯下腰先用一只手捂住露出来的出口，另一只手摸着筐梁就用力的往起一提。
脱离了水面，水就顺着筐的缝隙漏出去了，只剩下筐里的鱼和一些别在筐上的芦苇。
鱼在筐里噼里啪啦的乱蹦，牧野怕它们蹦出筐外。忙拎着筐往后退。等退出五六步了，牧野才把筐边上别着的芦苇都拨拉掉。往里一瞅，乐的她都合不拢嘴了。旁边的牧泰也一直伸着头往筐里瞅。
黑压压的半筐鲶鱼，个个都有十四五公分长。拨拉拨拉一数十二条。
牧野说大鲶鱼钻不进边上的芦苇丛，这些都是去年生的鲶鱼球子。
两人收获满满的回了家。
到家门前牧野把筐递给牧泰，让牧泰自己去收拾鱼和蛤蟆。
牧泰叹口气：“哪回不是我收拾的，就你那毛愣三光的性子，说不上直接倒锅里炖上了。”
牧野忙狗腿的点头称是：“嗯！哥你做饭最好吃了。就是拿皇宫里的御厨做的饭跟我换，我都不换。
为了让哥的手艺更上一层楼，我去给您弄点好东西回来。”
说着就拎着锹往东边的山林走去。
牧泰在后边喊她别往里面走。要不就等自己收拾完鱼一起去。
牧野美滋滋的挥挥手，算是回答了。有人惦记着，这心里就是美。
牧野说的好东西就是猫把儿蒿，学名霍香。有一种类似花椒的浓浓异香。这东西炖鱼时放点最好了，即去了鱼的腥味，又能吊出鱼的鲜味。
这东西很好找，林子边上、灌木丛里、小河沟边上、山坡上哪都能碰见。
牧野就在林子边上溜到的。这东西就跟蒿子似的，一长一大片。牧野看干巴叶子看不准，而且它和山苏子、蛰麻子长的都挺像。都是椭圆的叶，四棱的杆，枝干尖上开长串的穗花。
但是新长出来的叶子就不同了。捏片叶子用手一捻，那特有的浓浓异香一下子就染满了周围的空气。
牧野都懒得用锹挖了，这木锹铲一下没有草根的土还行。别的就白扯了。拽着那些干枯的蒿杆，一薅一墩子。拽了两墩子往锹上一坐，拖着就回了家。
刚长出来的都是细枝嫩叶，牧野挑大的掐了一把给牧泰。剩下的都扔到东边地里了。这东西能长一米多高，适合种在北边的小河沟边上。
到东厢房把爬犁上的纤绳解下来，用来往回背猫把儿蒿。
牧泰把鱼和蛤蟆收拾好腌上，就去找牧野。两人把牧野找到的那片猫把儿蒿都运了回来。
牧野负责把它们挨排的摆到小河沟边上。牧泰回灶房开始炖鱼。
锅热了蛤蟆油蹭锅底，再把腌好的蛤蟆倒锅里翻炒，添水下鲶鱼。猫把儿蒿剁碎了洒在上面。撒盐，盖上锅盖。
填把柴禾，把灶坑跟前划拉干净。拎着个筐就到房后掐了满满一筐的柳蒿芽回来。满山遍野就数它长得最多。
瓦罐一次焯不下，分两次焯好的。用凉水冲洗一下，拌点盐。一荤一素就好了。
牧野这边沿着小河沟从东往西，每隔一米多就扔一墩子猫把儿蒿。这东西用不了两年，就能扑棱满这沟子边。
她这边弄好了，牧泰的饭也做好了。牧野一进院子就喊：“我闻到肉味了。还有焯柳蒿芽的味。”
冲进灶房，奔着锅就去了。牧泰怕她用脏手拿吃的。赶忙夹了一筷子柳蒿芽塞进牧野嘴里。
柳蒿芽的香气是淡雅的清香。牧野很喜欢野菜的香气。她在里面能闻到春天的气息。放到嘴里一口咬下去带着一丝丝甘甜的清香汁液就流了出来。
吃了一口还想吃，让牧泰推了出去。没办法只能洗了手再进来吃。
这回锅里的鱼和蛤蟆有点多，一瓦罐没盛下。两人坐地上围着瓦罐吃。
蛤蟆香，肉都是腱子肉，有嚼头。
鲶鱼香，味鲜、肉嫩、刺少，入口滑嫩。加上浓浓的猫把儿蒿的香气。
吃几口肉，再吃几口柳蒿芽。哪个都爱吃，哪个都舍不得少吃一口。
罐子里的肉吃没了，就到锅里舀。等锅里的肉没了，罐里的柳蒿芽也没了。两人也吃撑了。
牧野躺在地上吧嗒吧嗒嘴：“你说咱俩半罐稀粥也能对付，照样干活。
半罐肉也就吃个饱。一样的干活。
这干呆了一下午，这上尖一罐子的柳蒿芽，一罐半的肉竟然也吃进去了。”
牧泰正在刷锅洗碗：“半罐稀粥照样干活，那会儿是朝不保夕，能活过一天就是一场胜仗。
半罐肉那会儿是刚能吃饱。
今天是算是休沐半天，改善伙食。”
牧野：“我是想说吃饱了，就要动起来，消化消化食。要不然不是让这些好东西白白的在肚子里走一圈了。咱俩趁着天还没黑透，把猫把儿蒿挖坑种上吧！”
牧泰叹口气：“你这是歇一会儿，少干点活心里就觉得亏得荒是吧？”
牧野爬起来划拉划拉身上的灰：“你说对了，我这个后悔呀！下午要是不睡这一觉，我都能把这些猫把儿蒿都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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